34.第三十四回

这让人感觉美妙的, 也是遗憾的爱情啊,原来不仅是前世的缘,更是今生的考验…………

汉城医院的脑内科, 没有众多手下的守护, 没有亲人在身边的陪伴文会长平静的接过医生手中的颅脑X光片, 压迫神经的肿瘤随时会破裂威胁生命, 这是长期拒绝治疗的结果, 也是自己一直期待的结局….

“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主治医生无比惋惜的望着一在错过最佳治疗时机的文会长,

“王医生赚不到我的手术费很遗憾吧?可是你要知道对于一个已经活够了的人还要在这世上存在着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我感谢老天给我的成全,现在我唯一奢望的是当死神来临的时候, 不要让我那么痛苦就好了…..”平静如水的站到窗前,文会长用手指压住百叶窗, 夏日充沛的光照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原来在死亡面前没有什么是无法原谅的, 清潭洞幽暗的日本料理店, 文会长将手里的牛皮纸袋滑推到李会长的面前,

“文会长这是什么意思?”李会长抽出里面的资料居然是自己握在文会长贿赂政府要员的把柄,

“因为坏事做的太多了,所以老天要来收我了,感觉将李会长拖下水很对不起,我会把这些秘密带到棺材里,这些就交给李会长处理………”倒数着随时要熄灭的生命之火, 文会长隐秘的约见了律师立下了遗嘱, 梨花还有她的女儿将是所有资产的第一继承人, 妥善安排了那些跟随自己多年忠诚的部下, 只是唯一亏欠了自己的儿子…

“俊赫啊, 一定很恨爸爸,对吧?感觉多听一句爸爸的说话也是负担吧, 在为难也听爸爸讲完这个故事吧,三十年前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个含蓄安静家境贫寒,一个顽劣调皮家境富足,他们都喜欢一个叫梨花的女孩……”录一段留言,文会长独自一人坐在南山公园的树阴下,这里有太多年少时甜蜜的,青涩的,苦痛的回忆,多想在秋日的路边再为她摘一束波斯菊,看着她嗅着花香的甜美样子,多想在她吃杂酱面的时候能在为她擦去嘴边的酱汁,多想在牵一次她的手,在初雪来临的时候漫步在翻飞的雪花里………….

已是黄昏延禧洞花园别墅,文夫人一遍一遍已经无法接通文会长的电话,思绪一片混乱的俊赫双手交握望着泪流满面的新妈妈手中紧握着的月型掉坠,忽然烦躁不安的情绪汹涌而来..

一阵急促的门铃响,俊赫的心忽的收紧,敞开的房门宋秘书有失仪态的站在客厅的入口,声音是哽咽的…

“夫人,少爷,会长他出车祸现在,在汉城医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汉城医院拨开人群的奔跑,来不及了,南山路口发生一起出租车与货车相撞的交通事故,坐在后排的乘客由于脑部受到剧烈撞击引发肿瘤破裂引发脑出血以于傍晚五点三十分不治身亡……….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俊赫呆呆的望着摘掉口罩的医生,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让紧随身后赶来的严梨花按住心口昏厥了过去….

“夫人醒醒,夫人,快送夫人去急救室………”俊赫的身后一片混乱新妈妈被推到急救室,眼前敞开的手术室传来跟随爸爸多年的部下撕心裂肺的悲鸣,不是恨他吗?爸爸用死亡拉下了人生的幕布,那么那些曾经沉默在身体里,不停的积累,不停的凝固的怨恨算什么?为什么这一刻没有半丝欣慰的感觉,仿佛置身在一片模糊的景象中,只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凌乱的心跳声。

“请问谁是俊赫?”长廊的角落走来一个满身血渍却是轻伤的伤患胆怯的说话,俊赫茫然的回过头“我就是…..”

“出车祸的时候,这位客人手里一直握着这个,说是要给俊赫的留言!”接过那人手中的手机,是爸爸的手机,手机的屏幕上居然是自己还是小孩子时的照片,找出那一段留言….

俊赫啊,对你还有妈妈,爸爸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所以爸爸也不会奢望你的原谅,我只想告诉俊赫,爱可以成就一个好人,也可以将一个好人变成恶魔,因爱而生的恨,会象潘朵拉的盒子一但打开无法收回……...

滑合上手机,在宋秘书为会长盖上白床单的瞬间,俊赫大步冲进手术室,大力气的掀开了白床单,文会长安详的紧闭着双眼,那嘴角甚至还能看出死亡来临时终于解脱的轻松微笑….

“您这算什么,就这样丢下我算什么?”俊赫隐忍着去握爸爸冰凉的手,宋秘书从身后有力的按住了俊赫的肩膀,护士轻轻的将白布盖上,在众多部下的护送下文会长被推出手术室。

真相总是来的这么残忍,让人措手不及吗?整夜整夜重复着倾听着爸爸有生以来与自己的唯一一次长谈,整夜整夜的失眠隐没着黑暗里的俊赫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

盛邸集团文会长的葬礼,严梨花在月型的掉坠里镶上了自己的照片将刻有他爱的宣言的项链缠绕在五色的波斯菊上,放进文会长的手心,那芬芳的花瓣滴落着自己愧疚的,难舍的眼泪…..

“哥哥,不要担心俊赫,我会照顾好他的,所以安心的去吧…….”

捧一把黄土,俊赫神情冷漠,有条不紊的在宋秘书的引领□□面又隆重的送走了父亲,墓地的出口,不知如何安慰的基俊走出人群轻轻按住了俊赫的肩头,

“去喝一杯吧……”暗色的天幕,城市的星光总是模糊不清的,靠近汉江大桥的空地上,他们在石头台阶上坐了下来,俊赫扯掉了领带搭在肩膀上,一言不发的闷声喝着手中的白酒,基俊点上一只烟沉默陪伴着。

“因为过世的妈妈,我非常非常的恨他,恨到我甚至要押上我的人生做他的眼中钉,可又能怎样呢?怨恨蒙蔽了我双眼,到今天我才知道,虽然爸爸从来没有爱过妈妈,但是爸爸从来没有忘记过妈妈的忌日,庭院被砍伐的那棵大树是妈妈遗愿………”清冽的白酒一口接一口,俊赫的眼睛终于湿润,“那该是一段年少的三个人苦恋,爸爸在经历了谎言,欺骗,逼迫的劫后余生终于有了六年前的反击,不择手段得到他心爱的人又怎么样?景物变迁,物事人非的悲哀,他没一天是过的心安,过的快乐!可是为什么这些他不早点告诉我,我是会体谅,也会理解他的,因为我是他的儿子啊,为什么他要象妈妈一样的留下所有的创痛丢了下我………..”

忽然发现所有可以用来安慰的语言都丧失了它的功能,弹掉手中的烟将俊赫揽在怀里紧紧抱住他的头,基俊发现俊赫全身都在颤抖,

“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终于绝堤的眼泪,躲在基俊的怀里,俊赫发出动物般痛苦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