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么高明的子母双煞阵是戴总布的?
我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位相貌出众、身材妖娆的副总。横看竖看,她也不过是三十出头,今天早上终于知道东明公司的阵法是套嵌子母阵后,我还以为布阵的这位风水师至少是为古稀老者呢!
怎么看眼前的这位时髦的都市丽人都不像是风水师啊!
“很意外?”她把指间的烟头按熄在水晶烟灰缸里,身体往后靠,双手支在椅子扶手上,十指交叠,笑得意味深长。
这已经不能用意外来形容了,应该说我很震惊。
“小冰,你虽然叫沈冰,其实是云家人吧?”
她的问题再次让我瞠目结舌。云家人很出名吗?有什么让人一目了然的共同点吗?她为什么会用那么肯定的语气猜测我是云家人?
“你的表情告诉了我答案,你的确是云家人。你的应聘简历我看过,你的母亲叫云月茹,看来的确是我知道的那位云月茹,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她笑了笑,又抽出一只细雪茄点上,深深吸气,吐了口烟雾,透过烟雾,她就那么看着我。“你和你母亲并不是很像呢!应该是比较像你父亲吧?”
的确如此?我点头。“戴总,你认识我母亲?”
“认识谈不上,只能说讲过,而且只见过一面,那时候我还小呢!跟着我奶奶去拜访云姥姥,我还记得那个山村叫做……大河村?”她用求证的目光看着我。
我点头。“对,我姥姥一直住在大河村。”
“嗯,那就更不会错了!那时候我好像只有六七岁吧!我奶奶第一次带着我出远门,就是去拜访云家姥姥,我就在那时候第一见到你母亲,也是唯一一次,她拿麦芽糖来给我吃。”她又吐了口烟雾,目光迷离的沿着飘飘荡荡的青烟。“我还记得那味道,很香很甜!”
她怅然了一会儿,又回过神来,对我笑了笑。“我还记住了你母亲的温柔,和姥姥的慈祥。她们现在怎么样?”
“我妈妈还好,再市医院上班,是个儿科医生。”我顿了顿。“姥姥在不久前去世了。”
戴总楞了一下,烟蒂烧到手指头才惊醒过来,匆忙按熄了。“不久前?”
“嗯,查不出一个月了吧!”
她长长的“哦”了一声,笑了笑。“我奶奶几年也去世了,怎么看来,她们老姐妹可以在下面唠嗑了。”
我很想告诉戴总,她的奶奶想要和我姥姥唠嗑恐怕还要等上三两年呢!一想到未来的几年里,姥姥都不能入土为安,还要人不人鬼不鬼的在山间和坟地里游荡,我就难受得好像心里堵了块大石头一样。
可这样的事情设计到不化骨和云家之间的纠葛恩怨,绝对不能轻易对人说。
所以我最终还是点了点。“也许吧!有缘就会相见的。就像我和戴总您一样。”
说到这里,我心里一动。“戴总,难道您是因为看到了我简历上的家人信息才……”
她摆手打断我的话。“不是,找网络上筛选求职简历是人事部的工作,他们经过反复确认后会约人来面试。绝对不是因为我看到你母亲的名字才选你做我秘书,没见到我们就这么碰上了。也是这就是你说的缘分吧!”
是这样吗?我有些疑惑,可又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总觉得这次找工作面试的过程太过顺利了些。
她大概是看出来了。“你知道在你之前我换了多少个秘书吗?”
还不等我回答,她就捏着手比了比。“搬到经开区之前不算,只说公司的新址建成以后,我换了七个秘书,而公司帮到这里还不到三年。”
也就是说平均半年换以为秘书?那的确频密得有些不正常了,难道戴总是个很难相处的上级?我看看她,不像啊!
不过我和她接触的时间满打满算也还不超过三天,根本谈不上了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敢说自己绝对是个好相处的人,因为不论私底下交情如何,我对工作的要求的确很高,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她苦笑一下。“但是只要能过得了三个月的试用期,那么她们的工作能力和抗压能力至少是达标的。搬到这里来之前,因为这里地段的关系,我原来的秘书辞职,我只能重新招。第一位为我工作了一年零两个月,后来怀孕了,还有流产征兆,像我提出辞职。”
“我也知道,子母双煞阵的确对胎儿会有不利影响,同意了她的辞职,还私人补贴了她半年工资,也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
“她们都出了意外,两个被物流中心的车子撞了,一个年终演唱歌会的时候被顶上掉下的照明灯砸了中,还有三个,和昨天晚上的沈玉梅一样,都是从同一个地方跳了下去。”
我咽了下口水。“都,死了?”
“死了四个,还有两个还在医院躺着。公司为此还赔了一大笔钱。但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了,阵眼出了问题,引入公司的阴煞不能被全部转换,到处游荡,如果继续下去,出意外的频率会越来越密,死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能被选中作为阵眼的物件,首要条件就是坚固不易损毁,正常情况下都不容易出现问题。我刚才也看过了,那座“风生水起”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破损之处。
“并不是只要坏了才是破。”戴总说道这里,迟疑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开口。“你是云家的人,我相信你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刚才,杜专员脸上的重影,那个女人脸,你也看见了吧?”
原来不止是我,戴总真的也看见了。
我点头。“那是谁?”
“这家公司的老板娘,杜专员的亲姐姐,她死了!两年以前,她就从这层楼跳了下去,砸在那座‘风生水起’,假山顶上的铜制宝塔从她的腹部插进去,把她刺了个对穿。她的血和水混在一起,又被雾化器扩散出去,当时整个一楼中堂都红雾一片。”
随着她的叙述,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描绘那个画面。
想来那一幕对戴总的视觉冲击也很大,我看到她又点了根烟。“她跳下去的时候我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被刺穿后还没有马上死,身体还在抽搐,看着一堆人尖叫着围过来,想救她下来,可假山有三米多高,很多人怕上去又滑掉下来。她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的。”
“她说什么?”我问。
“她说,我的阵眼,被她破了。这家公司以后会永远不得安宁。”戴总狠狠吸了口烟,表情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她的心实在是太狠,脑子又太愚蠢,居然相信了妹妹的话,以为我和她的老公,也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有不正当关系,不停来闹,没有结果后又使了这一招,她以为能害得了我吗?这么做最终受害的只不过是她老公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公司而已。我不想看到因为我布的阵法有更多人受害,否则我怎么还会留在这里,天天看杜天娥那张臭脸看得我都想吐了。她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卑鄙无耻!”
戴总眼中透出深深的恨意。“她对自己的姐夫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她仇视所有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女人,觉得这些女人到这家公司来都是为了勾引她姐夫,同时又嫉妒姐姐可以拥有理想伴侣和令人羡慕的财产,心里原来越扭曲,才会挑拨她的姐姐和我闹,和他姐夫闹!这一切的事情,起因都是她已经膨胀不能压抑的妒忌心。”
可那是她的姐姐啊!难道因为妒忌就抹杀了亲情和伦理吗?
“看,这就是你相信的人性!”耳边响起不化骨嘲讽的声音。
我摇头。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恶人,可不能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就抹上所有的善念。
“固执!”他冷哼一声,不在说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戴总,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那么好听……”
她摆摆手。“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你说吧!”
“像您所说的,阵眼被破的确是这一系列事情的起因,可是您想过没有,如果没有这个‘子母双煞阵’,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我认为,东明公司原来的发展就不错,只要产品质量优异,交易诚信,也未必不能凭着它自身的优势把生意做得更大。利用吸煞阵转换财运,终究是拔苗助长而已。就算阵眼没有被怨灵破坏正常运转,这家公司也始终拢在煞气之中,对人的身体和心里都会产生不良的影响,尤其是对杜专员这种本身就因妒忌产生戾气的人,更起到了刺激的作用。也许这一切在布阵的时候就已经在冥冥中注定了。”
说到底,都是人的私欲作为,得到的越多,越就容易不满,有句成语不就叫做欲壑难填吗?
戴总笑了。“小冰,人心如果能像你说得那么容易满足,哪里还有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你说得我在布阵的之初其实就想到了,为了把这个阵法布置等更完美,你知道我在公司的地底下安置了什么吗?”
什么?
我刚想问,不化骨不屑的冷哼声在耳边响起。
我惊讶的把他的复述出来。
“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