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被这一巴掌打醒了,她听到沉醉的话后满脸愤怒,在看到来人后,更是怒不可遏。“小六子,都是因为你,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被称作小六子的男子却是眉毛一扬,笑了:“若不是你心生贪念,打算谋得你家小姐的钱财,也不会落得这种下场啊!所以说,人是不能太贪的。像你这种女人没卖到青楼里去,应该会混的不错吧!”
听完两个人的对话,沉醉算是弄清楚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了。怪不得两个人会被匪徒掳走,原来是因为小桃这个蠢笨的丫鬟引狼入室啊!他看了看小桃一脸愤怒,却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神情,摇了摇头。这世界上就是有一众人,总是将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的头上。
若不是因为她的不阻拦钱小姐便不会偷偷前往江城,若不是因为她的贪念又怎会引来歹人,若不是因为她的逃跑,何以又让自己遇上这桩麻烦事。
他抬头远眺,树林深处绵延向上正是一座高山。在满山翠色的掩藏下,有一片金黄的屋顶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很是耀眼。那就是卧佛寺了,可是自己就被阻拦在这里。
沉醉看向领头的男子,他的容貌清秀,不像一名匪徒,倒是像一名读书人。
两方人马就这么对峙着,车夫双手打颤,面色发白。
“唔……”睡梦中的小布缓缓转醒,揉着眼睛问道:“小醉,到了吗?”
沉醉摸了摸他的脑袋,无奈说:“就快到了。”不知目前的局面如何解决?对方若明显心怀恶意强行将他们留下,怕是今日他们的命就要交代在此处了。不过,若对方没有恶意,倒真是奇怪了。要知道,他们可是匪徒之流啊!
“那边儿的,打算去做什么?”小六子大声问。
车夫哆哆嗦嗦不成语句,沉醉叹了口气,回答说:“去卧佛寺祈福。”
小六子听这人语气温和,不由多看一眼,“是你!”
沉醉倒是一愣,不明所以:“你认识我?”
小六子点了点头,笑道:“我可是偷偷看了你好几日呢!”
沉醉微怔,摸着脸颊不知如何回答。
“原来六哥你竟然对男子也有兴趣啊!”旁边的一名大汉笑着说。
小六子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多有歧义,虽然这沉醉模样不错,但他可是喜欢软绵绵的女人。“瞎说什么呢!我在潜进钱府那几日,被钱宝儿派去调查这个人了。这人可是那钱宝儿的喜欢的男子呢!”
“哈哈哈!没想到那个傻乎乎的千金喜欢的是这样软趴趴的男人啊!”
沉醉皱眉,道:“若无事可否放我等过去,若有事,在下愿意留下身上所有银钱。”
这小六子在江城里待了段时间,对沉醉也算小有了解,因此听到他这话倒是不以为意。他可是听说了这沉老板那里虽有些好酒,但一向都无人问津的,因此他可算不上富有。就他那几两银子,他可看不在眼里。便道:“今个儿兄弟们不同你计较。但是这钱是得出的,只不过我看你不像个有钱人,就拿你那些好酒来抵吧!你且过去,几日后我们自会上门。”
沉醉只能道:“届时沉醉必将恭候大驾。”
待马车过去后,马上的男子才道:“没想到这人的性子和他的容貌看起来倒是相差甚远啊!是个胆大的!”
“是啊!老子最讨厌那些没胆的男人了!”干他们这一行要的就是胆大,因此沉醉在无形中竟博得了这群山贼的好感。
卧佛寺座落在一座青翠的大山中,因远看山形似一尊躺卧的佛陀而得名。远远的,便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沉醉同小布下了马车,命车夫在一旁等候,便拿着礼佛的用具朝正殿走去。这车夫方才被惊吓了一遭,心有余悸,不用沉醉吩咐,也不敢轻易离去。
走进正殿中,沉醉寻了个蒲团跪下,双手合十真心祈求。
吃了些庙中的斋菜,捐了些香火钱,沉醉便迫不及待带着小布返回了家中。他不过是上上香而已,哪里料到最近真的是霉运连连,竟遇到了一伙盗匪,好在有惊无险。
京城中,慕容无心正在批阅公文,不经意想起了日前送来的急件。“也许,该去看看了。”这沉醉住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喜欢招惹官非。
几日后,两名男子驾着马路过城门,一路朝河岸走来。
此刻正是阳光最灼热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大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看到一名吐着舌头的黄狗匆匆的从街上跑过。
但就是这样,却有人在烈日下狂奔。
赵宁摸下额头上的汗水,偷偷看了眼旁边的青衣男子。见他面上无汗,神情冷漠,不由得偷偷叹了口气。原来为人冷清也有好处啊,起码夏天不怕热嘛!
这两人正是从京城里出来的慕容无心同赵宁。因六扇门中人有来过江城,因为对沉醉酒肆的位置可谓是十分熟悉。
赵宁感受着四周的热度,愈发觉得自己当初执意要跟来就是受罪啊!他现在只希望快点儿到达目的地,好给他一口水喝,他可真的要渴死了。
慕容无心心无旁骛,一心只想快点抵达沉醉那处,这一点倒是同赵宁的心境毫无一二。只是,他却是对好久未见友人的一种想念,绝非口渴。
正午里,沉醉正坐在他柜台里看着一本有趣的话本子,手边是冒着凉气儿的酸梅汤。他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倒是小布被他应推到屋子里去睡觉了。他是早已习惯这种作息,可小布却不一样,万一中暑了可怎么办。
酸梅汤涌入喉间,带来一阵清凉的舒爽,别提多舒服了。刚将碗搁下,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在这么窄小的路上跑马?沉醉皱眉,不由站了起来。
“哷!”
陌生的男音响起,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沉醉面前。他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道:“慕容。”
这进来的人自是是慕容无心了,他本是听人描述过沉醉的这家酒肆,如今见到后更觉雅致。酒肆中有寻常可见的酒柜,上面摆满各种酒坛,在墙角出还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瓮,一进门便看到了一张桌子和精致的凳子。柜台上挂着酒牌,标明的酒品的价格。而在屋子里竟还有几把色泽明艳的油纸伞,随意摆在那里,便犹如多了几分颜色。
这里并无平常酒肆中可见的俗气,却有着一种只有茶馆中才有的雅致,果真有趣。
慕容无心缓缓走了过去,对沉醉说道:“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自上次京城一别已有一月之久。这期间不仅仅是他,连南宫铮的信笺也无有一封,他忙着忙着,就把两个人给忘了。思及此,沉醉不由汗颜。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外面这么热。吃过午饭了吗?”
一连串的问句令慕容无心的脸上多了几分暖色,他摇着头,说:“还没有吃过。”
沉醉连忙道:“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准备饭菜。”匆匆忙忙就走进了后堂。
慕容无心还以为他是将自己和赵宁给撇下了,哪知沉醉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手里却多了个茶盘。“这儿有些冰镇酸梅汤,你先和几碗解渴。不要喝的太急,也不要喝太多,免得肚子不舒服。”像老妈子一样叮嘱完,沉醉将两人安排在小桌旁,就走出了铺子。
赵宁被按着坐了下来,半天才回过神来。“大人,莫非这人不怕咱们吗?”
慕容无心睨了他一眼,缓缓拿过一碗酸梅汤慢条斯理的喝下后,才说:“本官的好友自然是不同的。”
大人,咱们不带这样的。
“你们……”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引得两人纷纷看向内堂。但见一名睡眼惺忪的少年走了出来,揉着眼睛,一脸稚气。
慕容无心一愣,据他所知沉醉这里可没有这般年纪的少年啊!然,不等他发问,那少年却是扁嘴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小醉呢!小醉哪里去了!”
小醉?沉醉?
“大人。”赵宁揪了揪他的衣袖,凑过来小声说:“这少年有些古怪。”若说这般年纪的男子,怎会露出这种如孩童一般的表情。
慕容无心若有所思,对那少年说道:“我们是沉醉的朋友。”
小布从睡梦中一醒来就看不到熟悉的人,出了门外去看到两个陌生人,心中自然有些惊慌。此刻听到慕容无心这么说,不禁撅嘴不满道:“小醉肯定是因为你们把我给丢下了,哼!”竟是转过头去,独自生闷气去了。
慕容无心稍怔,心中大约明晰这少年是何处古怪了。一名看似成人的男子,却是个失智的。虽他与平常人无异,举止中却总有些别扭,连言语脉络也不甚清晰。沉醉怎么会将这样的人独自留在家中,就不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正想着,便听到一个声音说:“咦?小布也醒来啦!”来人正是沉醉,他笑着走了进来,上前拍了拍小布的头顶,说:“你们两个先歇着,饭菜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介绍一下,这孩子叫小布,暂时住在我家。”
慕容无心看这名唤小布的少年紧紧依偎在沉醉身边,点了点头,说:“我是慕容无心。”
小布歪了歪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将头别向一边。
沉醉不明所以,疑惑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慕容无心也觉奇怪,只能说道:“大概是怕生吧。”他分明觉得,这少年就是针对他一人。可是,他们明明不曾见过不是?
饭菜一会儿就送来了,慕容无心同赵宁吃过饭,沉醉立即送上热茶,让两人心中好生熨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