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弑剑山庄四个字被吐吐出来时,唤歌傻了,这不可能是真的!方才赫寒景还说鸿家保住了,怎么就去了呢?
“你在说什么?”她怔怔松开他的脖子,直起身子的时候,眸子里的泪就要滑了下来,她不信!
“哦,知道了。”而赫寒景平静不已的语气让她更加错愕。
“你刚刚不是说,鸿家保住了吗?鸿睿怎么会……”就像是质问一般,她不可置信看着赫寒景,见他依旧抿着茶水,直到看到她的泪滑下来,他才淡淡回道:“想保住鸿家,要是没有人牺牲的话,你认为皇上会那么轻易放过鸿家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又哭又笑,她求他帮忙,可从未想会牺牲鸿家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如今鸿耀宗死了,鸿睿也死了?那一大家子的女人怎么办?即便是保住命活了下来了,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她想都没想就抬脚跑了出去。
“黛夏,你站住!”身后传来他的呵斥声。她要去鸿家,他决不能让她去!
她怔住!他唤她什么?黛夏……
“我只是去看看他……别跟着我。”她苦笑着回过头来,何止去看看他,也是去请罪的吧。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外头,赫寒景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了。
外头忽然起风了,将窗户吹得吱呀作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湿了一地……
她怔住站在弑剑山庄外,摒开了所有人的跟随,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纷纷细雨的夜晚跑回来的,看着鸿家外头高挂的白色灯笼,刺眼的白色沙带在风雨里四处飘散着,身着丧服的下人们齐齐跪在石阶上,这一切的一切放佛都在向她证实鸿睿的离去。
“鸿家的少庄主去了……”那侍卫的话还回荡在耳边,鸿睿去了?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去了。
“余唤歌,鸿家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何苦还要回来!”晋儿悲痛的立在大门处,当日求她救鸿家,没错,鸿家是得救了,但是家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余唤歌这也算是救了鸿家吗?
“我要见他。”她大步跨上石阶,对上晋儿哀怨的眼睛,“我不相信他死了。”
即便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不能够接受。
“你还想怎样?鸿睿是毒发身亡,他好好的怎么会饮毒自尽呢?”晋儿再也说不下去,一把将唤歌推了出去。
“中毒?”她喃喃道,他竟是中毒死的!
“你走啊,我们鸿家不想看见你!如果这就是你想的办法,用鸿睿与他父亲的命换来鸿家的平安,我们不稀罕!”晋儿一把将她推入雨中,依旧冷声相对!她猛的抽出身上带的匕首将晋儿直逼进门,“谁也不能阻止我去看他。”看着晋儿恐慌的眸子,唤歌狠狠将她推到一旁,大步步就朝里面走去。
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看着雨中面无表情站立的老夫人就像是有意在等自己一般,她远远的便看见对面的屋内,一口漆黑棺木安静的放在那里。
“老夫人……”她刚刚喊出口,随即发出一阵痛呼声,老夫人手里的拐杖打了下来,她再也没有言语。
“唤歌,鸿家待你怎么样?你说!”
“老身待你如何?你说!”
“你就这么帮鸿家的?鸿家一连死了两个男子,你要我如何自处?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的孙子,现在这样的鸿家,即便是活着还有什么用?”
老夫人句句如诉,打在她的身上,她终究还是没再喊出一声,没错,鸿家待她不薄,老夫人待她如亲生女儿,更甚者她还曾是鸿睿的妻子,但是不可否认的事就是余渊是死在鸿睿手上……
她曾说与他恩断义绝,生死两不相干,到头来听到他的死讯,她还是不争气的跑了回来。
“娘,别打了。”鸿雨上前拉住老夫人,唤歌看得出来,就连鸿雨如今看她的眼神也大不如前,似乎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怪她,如此沉重的怨气,她抗得起吗?“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了吗?”她捂着身子朝屋内走去,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拦着她,平生与鸿睿相处最平顺的路竟是这样一条路,如同她走进地狱去见他一样,再也没有人阻拦。
她趴在棺木上,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人,一袭白衣的他依旧是那样俊逸非凡,就如同十年后她再次遇见他那样,“鸿睿,唤歌喜欢你十年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可以喜欢一个人十年”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多么希望他可以睁开眼睛。
“纵然到死,你也不曾说过你心里有唤歌,鸿睿,你真狠心。”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带着来自鸿家的深深怨恨。
晋儿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身影,方才的每一句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心却像空了一般,晋儿细细回想着鸿睿死去的那一刻,他说,他对不起一个女子。
她却笑了,鸿睿对不起余唤歌?这不是个笑话那是什么?他不欠余唤歌什么了,余渊的仇早随着他的死去烟消云散。
“鸿睿,我来陪你。”晋儿哀呼一声,突然一头撞在棺木上,顿时鲜血飞溅,鸿家再一次大乱,然后唤歌没有再转过身。
她刚刚了山庄大门,远远便看见赫寒景撑着伞站在那里,他是特意等她的吗?她心里腾起怒火,她踉跄的跑过去一把将他手中的油纸伞打落,认真的问道:“是你吗?”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吗?”他淡淡笑之,随后拾起地上的油纸伞。
但是她又岂会相信呢?这一刻,唤歌生生觉得自己与眼前这个男子之间忽然产生了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弑剑山庄大丧三日,她就在在床上躺了三日,夜里起风的时候总能梦见鸿睿,十三岁的鸿睿在梦里对她露着温和的笑容,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梦里的鸿睿总不说不想娶余唤,因为她太爱哭,太爱闹,不像别家的小妹妹那般乖巧。
后来她长大了,俨然成了一个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柔婉约,不轻易哭了,也不闹了,鸿睿还是从心底不想娶她……
等她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湿了。
这个梦,是余唤歌的梦,那个早就死去的余家小姐。怀揣着余家小姐的记忆太久了吧,就连她变得复杂起来,对余家,对鸿家,对天籁,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也都慢慢融进了她的血肉中。
“景王妃”依依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说了一通,她才来了精神。
唤歌依靠在软枕上看着外头战战兢兢进来的中年男人,正是鸿家的大夫,当日还给她诊过一次脉。
“你来这里,鸿家的人不知道吧?”她抿了一口茶水轻声询问。
“回景王妃,不知。”那中年男人恭敬回着。
“那就好,大夫,您还记得鸿家的少主死于何种毒药吗?”她继而切入正题,她一刻也不能等了。
“是仙女散,此毒如同粉末般细小,只要一点点即可毙命!”
“那鸿睿再死之前,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说见过什么人?”
“少庄主倒是来向我打听过有关仙女散的事情,老夫也如实说了。”那太夫仔细回想了一番。
唤歌惊呆,鸿睿居然事先知道了!她猛的想起依依那晚说过的话,赫寒景早早就出宫了,直到深夜才回到府内,等等,难道真的是他给鸿睿的毒药?
鸿睿和鸿耀宗以命表忠诚,皇上才放过了鸿家……
她越想似乎就越明白过来,唤歌摆摆手令他退了下去,起身换了衣裳,几日来她从未停止怀疑过赫寒景,如何能在他的身上找到仙女散这种毒药话。
她没有再思考下去,望着外头的圆月散发的清冷月光,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吱呀一声,她平静的推开他书房的宫门,只见他寒景正在案桌前看着什么,见她进来,他才收起了桌子上的画卷,“我还在想你究竟打算要与我生分多久呢?”
“寒景,我想问你,是不是皇上让你这么做的?”鸿家好歹也算是朝廷在外头最后的一把剑,即便受了怀疑,也没有人敢轻易叫鸿睿和鸿耀宗去死吗?如果没有皇上的旨意,赫寒景他不会这样做,虽说他也是个小王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前几日还依偎在他怀中与他彻夜温存,如今看着却陌生了不少。
因为一个鸿家,她与他似乎站在了不同的两边,才不过仅仅几天而已。
“其实皇上根本就打算要灭了鸿家吧。”她边说边笑的走进他的内殿,赫寒景看着她将他的药箱抱了出来,重重的放在他面前的案桌上,随即啪的一声就打开了,药箱里整齐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瓷瓶。
“你要干什么?”他看着她怪异的举动。
“你说这里头有没有仙女散这种东西”她自语道,
伸手拿起一个小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的脸色微微变了。
“那是毒药,我这里全是救人的东西。”他回着,正想合上药箱,她的手就挡了过去,“救人的东西,那就是好东西。”她笑着拧开所有的小瓷瓶,分别将细小粉末状的归到一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佯装满心欢喜的看着自己的成果,而他却始终盯着她,她到底想干嘛?
她忽然拿起一瓶粉末状的东西一股脑全倒进的口中,顺手拿起桌上的茶送了药,苦涩的味道还是将她呛咳了。
“你疯了!”他看着她继续拿起其他的药到入口中,他一把制止了她,“你到底想怎样?”
“我病了,我必须要吃药。”她说着,继续吃着剩下的药粉,“咳咳……你说这都是救人的东西,又不是毒药”他其实早就明白了,她这是在找仙女散,看着她仰头将一瓶瓶药末吃了进去,他心里不知是怎么滋味,“鸿睿死了你就那么伤心?”
“我不想怀疑你,虽说你是受的皇上的旨意办事,但是如果我不弄清楚到底是谁给鸿睿的毒药,我就无法面对自己。”她回着,又一瓶药进了肚子。
转眼间桌子上只剩下一个小瓷瓶,她呆了一会将它高高举起,“你说,是不是这瓶?”她看着他,见他不语,她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仰起头闭上了眸子,心跳的极快。
她在和自己打一个赌,赌到底眼前这个男子会不会阻止她,此刻他是多么希望他不要阻止,至少让她直到这里面没有仙女散这种东西。这个赌如果输了。
但是她输了,因为他快速的夺过她收到的小瓷瓶啪的一声就放在桌子上……
“真的是你,呵。”她的心很疼,小心将那瓶药攥在了手中,不再看他一眼就转身出了他的书房。
赫寒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知道了这样的真相,恐怕她不能原谅他了吧。
唤歌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道下月殿的,虽然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是皇上的旨意,但是她却不能够接受是赫寒景给的毒药。
这一夜她无眠。
这个屋子就像一个巨大的箱子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打算出去散散心,刚刚出到王府大门,从街道那头缓缓驶来一辆马车,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只见马车停在了赫祁王府大门处,从车上走下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那男子手中抱住一堆画卷,进门来的时候,那男子恭敬的问候了她一声:“景王妃。”
两个的擦肩而过让黛夏忽觉有一种感觉,她怔怔的回过身子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背影:“那人是?”
“回景王妃,是段大人。”依依回道。
看着远去这男子,唤歌只觉得在哪里见过,特别是他左边脸上的那道疤痕,正当她打算细细回想时,却看见一副画卷从他手里掉了出来,而他丝毫没有主要到,人早就走远了。
她的脚不听使唤的就跟上前去,将地上的画卷拾起就追了上去,直到追到了赫寒景的书房,她远远的便瞧见段大人像是在躲避其他人一样小心翼翼的就要推开房门。
“段……额”她只想尽快还了东西,话还没说出楼,便见赫寒景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同样的看起来很神秘的举止。
她疑惑了?什么事那么神神秘秘的?
她抱着画,正想前去敲门,却听到了里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是那个段大人的声音,他提到了青妃娘娘!
唤歌不由得捂着了嘴靠在窗边听着,段大人怎么会提到天籁?
“小王爷,青妃娘娘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段大人的语气变得冰冷至极。
“余天籁?她现在是皇上的宠妃,就连皇上都不知道她是余家的女儿,即便我们知道了又怎样?”赫寒景的语气同样冰冷。
唤歌大气都不敢出,细细听着里面传来的细微对话,赫寒景提到了余家。
“鸿公子办事能力……”段大人忍不住嘲讽道。
“就连我也是前几日才是余天籁的存在,莫说鸿睿了,不过当初鸿睿放过了余唤歌一命,着实让我惊讶。”赫寒景说着,随手翻开段大人带过来的字画。
怎么回事?唤歌瞪大了双眼,余家的事情也和赫寒景有关?她以为不过是鸿睿受了皇上的旨意派人灭了余家,难不成也与赫寒景有关?
“景王妃的事,小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永绝后患。”
段大人此话一出,唤歌随即惊呆……
然而赫寒景却沉默了,他深知现在的余唤歌并不是真正的余唤歌,是他的所爱之人黛夏,但是面对段大人的话,他又该如何解释?
“小王爷心软了,您将余唤歌娶进府来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杀她吗?”段大人再一次提醒道,看着小王爷有些发愣的神情。
他记得他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在鸿家雪地里,他以真正的面目再遇余唤歌那时,他却动了恻隐之心,或许当初自己就没有想过要杀了余唤歌,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冥冥之中就像是注定好了,当他知道唤歌就是黛夏的时候,他只想进可能的去疼爱她,而非取了她的命。
他庆幸自己,知道她是余唤歌时没有立即要了她的命,否则定会后悔终生。
“小王爷,近来属下还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不知小王爷还记得银央吗?银央的七皇子似乎在宫里……”
段大人的一席话惊得赫寒景不由得站了起来:“你是说玄宇在宫里?这怎么可能?”
惊呆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一直在外的唤歌,七哥……在楚定的皇宫里?
赫寒景还在发愣,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唤歌笑着走了进来,屋内两个人同时愣住,尤其是赫寒景。
“好一场精彩的计策。”她笑着鼓起掌来,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实则心里痛的要死,但是这个时候她只想笑,笑自己的蠢,笑自己竟然陷进了赫寒景的温柔陷阱中,原来那些温存时候所说的情话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居然全都信了,真是太好笑了。
“精彩精彩,哈哈哈。”她笑得直不起腰来,就像是着了魔。
“唤歌……”他唤着她的名字,就要走过去。
“别过来,不要碰我,你太可怕了。”她收住了笑声,握着肚子又咯咯笑了起来:“谢谢你一直以后都装得那么像,我居然全都信了,什么都和你说。”
笑着笑着,她的神情变得哀伤起来,“原来余家的事情你也有份,楚定的隐藏在背后的凶手,你是躲在背后的神秘之人,而鸿睿是最好的剑……”
他想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说的对,他的解释还有什么用呢?没错,他是受命于皇上,命鸿睿派人灭了余家的人。
“想杀我何必费那么大的功夫?什么柔情,什么不离不弃,费得着小王爷连温柔计都用上了吗?唤歌真是太荣幸了,哈哈。”她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殿内回荡的全都是她的咯咯笑声,听起来好听得紧,却含着一股深深的哀伤。
“我不想杀你,我对你……”她笑得越是夸张,心里越是苦,这他都知道,他想好好解释一番。
“你真让我恶心!”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他浑身一怔。这句话,那年他同样听到过了。
“你想说什么?说你爱上我了?不想杀我了?手软了?余家那么多人你怎么就没手软呢?”一字一句的嘲讽,她此刻看他的眼神都是鄙夷的。
段大人看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小心翼翼的掩上门退了出去。
“我真是不想再看见你了,想杀我就来吧,到了这地步就不要装了。”她冷笑一声,高高抬起头,见他平静走到自己面前,带着淡淡的口气说道:“我是想杀你,但是你不是唤歌,我不会杀我的蠢丫头,黛夏,我真的喜欢你。”话罢,他吻上她的唇,她错愕不已,随后狠狠咬破他的唇,他很疼,却不忍放开她,一股微甜的味道弥漫在她口中,她用力推开他,却被紧紧搂住。
他拽着她来到榻前,二话不说就用力扯去了她的衣裳。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他,此刻犹如一只发了怒的狮子一般。
“放开我。”她呵斥道。
“既然你都已经那么恨我,不防再多恨一些,或许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黛夏,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最后一次得到你。”他的语气不再是柔情。
身上的衣裳尽数散去,他轻微她的每一寸肌肤,完全不顾她掉下来的眼泪。
尖利的指甲顺见化破了他那张好看的脸看着鲜血滴了下来,她再一次愣住,仿佛这样的事曾经发生过一样。
到底是在哪里?她也曾经划破过一个人的脸……
“唤歌,我对不起你。”他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她却像是记得什么,看着滴
着鲜血的脸,她喃喃道:“你是赫寒景……”
“我在。”他吻向她的脖间,他不知,就在刚刚,她想起了一切,作为银央黛夏的一切,原来她与她早就相识了,早就多年前,枫林下挥着剑的少年。
第一次嫁入赫祁王府,红盖头落下之际,那一声轻狂的话语。
“你就是战败国的小公主?”
“是你,杀了我……”她喃喃道,他猛的停了下来,看着她震惊不已的神情。
她想起来了,他的长剑,在他的密室了,他的威胁,他的心狠手辣……
一剑穿喉,原来竟是他杀了她!
“为什么是你……”她痛哭起来,为何是他?他杀了她,她却又爱上了他。
命运真是好笑,就这样戏弄了她。
当年他欺辱她,威胁她,伤她,直到后来的那一剑穿喉,让她每每现在想起都觉得无比痛恨。
但是她是余唤歌的时候,古墓里他与她生死与共,他戏弄她,她伤了,他背着,她断了腿,他说以后不再丢下她,他温暖的怀抱,甜蜜的情话,还有那俊朗无比的笑容,又在无形间将她征服了。
“你早就知道我是黛夏对不对?”她哭着看着他,他默认了。
“但我却爱上了一个我平生第一个讨厌的女子。”他吻向她的唇,“黛夏,别离开我。”他的语气里含着一丝哀求。
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面无表情道,脸上的泪痕未干。见他从自己身上起来,她立刻拉过衣裳盖住了自己的身子。看着他不紧不慢穿上衣裳走了出去,掩上门那一刻,他回头淡淡一笑:“如果你想报仇,那就来吧,但是我同样不会任你摆布,我会反抗,黛夏,你只记得我对待银央皇族的手段,却没曾想过我心里的恨是怎么样来的。”
就像完成了宣战一样,他掩上门出去了。
她紧紧捂着身子,这要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才回过神来,脑海中闪过刚刚段大人的话语,那句银央的七皇子在宫里!她的脑海中即刻浮现起莫宫阳的面容,钦天殿,她病重的那一夜,模糊间像是听到了七哥的声音。
还有宫里的夜里中,莫宫阳在太医院外挂起的灯笼,说是为妹妹祈福……
她越想越不敢相信,七哥怎么会变成太医院的御医呢?
楚定的太医院如往常一样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然而今天却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那是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就坐在太医院内,静静抿着茶水。
“莫太医还没回来吗?”已经等了一个早上的她终于开口询问道,唤歌带着复杂的心情,莫宫阳真的会是七哥吗?多年未见,她又换了另一幅模样,七哥还会不会认出她?
她话音刚落,便瞧见莫宫阳匆匆回到了太医院,这是她恢复记忆后第一次再见莫宫阳,眼前的男子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棱角分明的面容,高挑的身子……
唤歌看着看着,眼睛湿润了,虽然七哥长成了一个大人,眉宇间却还隐约能够让她辨认出来……
莫宫阳没有注意到殿内还坐着一个女子,他一回来就一头扎紧了医书中,一边翻看医书一边配药。
看着殿内的其他人都出去了,独独剩莫宫阳一人。
她颤抖着站了起来,声音柔得就像一阵清风:“玄宇……”她唤着他的名字。
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忽然迟疑了一下,随后莫宫阳转过身子来,这才发现是她。
“余姑娘?是你。”他说着又继续翻开手里的医书:“姑娘有事吗?”
嘴上虽是那么问,但是方才那个名字却让他慌了神。
“是我,银央黛夏。”她抬高了声音,莫宫阳整个人都怔住了,医书啪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余姑娘在说什么?”他慌忙捡起地上的医书,刚要起起身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个名字:银央玄宇。
“在下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
“七哥,你不记得黛夏了吗?不记得银央,不记得瑾华阁,不记得周妈妈,不记得那个夜里点着灯一起看枫叶的妹妹了吗?”她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看着莫宫阳怔怔的转身,用着不可置信的口吻问道:“你真是黛夏?”
“你终于承认你是玄宇了。”她喜极而泣,来之前还不确定,但是当她试探性的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莫宫阳的反应,她便全都确定了。
莫宫阳赶紧将房门掩上,随后一把拉过她;:“你既是黛夏,怎么会变成余家的小姐?”
“一言难尽,七哥,我不想提了,知道你没死,我高兴坏了!”
“银央败了,七哥有幸逃过一劫,自从那年父皇在院中见到你的那一刻,第二日我便被偷偷送出了宫,跟着深山里的师傅学医,才逃过了那一劫,你呢。”兄妹相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此刻他的眼泪也含着泪,看着妹妹还活着,真的太令人意外了。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七哥。”她苦笑道,随后将这些年来的经历一字不落的说与他听。
“师傅死后,我无数可去,既要躲避楚定的追捕,又要找个安定的居所,楚定皇宫是最危险却又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银央的皇子会躲在太医院,还给皇上治病,哼!”他冷哼一声。
“七哥,离开楚定,他们已经查到了你就在宫里,只是不知道是谁!你快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他疾呼道,生怕赫寒景对哥哥不利,她可是见识过那个男人折磨银央皇族的手段。
“你是如何得知?”他疑惑了。
“想必七哥也知道,赫寒景现在是楚定的小王爷,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而我,是他的夫人……”她此话一出,随后挨了一巴掌,他呵斥道:“你居然嫁给了那样的叛徒!黛夏,你忘了我们是怎么亡国的吗?就是他父亲带着大军挥师进了银央……”听到昔日好友的名字,莫宫阳更加暴怒。
“我知道,他讨厌银央的一切。”她捂着发痛的脸,看着暴怒的七哥,赫寒景,七哥,这两个男子,她怎么面对,两个均是所爱之人。
“杀了他,黛夏,杀了他。”他紧紧拽住妹妹的手臂。
“我……”她犹豫了,就连自己都没想到。
“你不敢?还是你爱上了他?黛夏,你怎么能爱上他呢?”莫宫阳简直要疯掉了,当听到妹妹是赫寒景的夫人时,他稍微冷静下来时,脑海中就想到了这个计策,他既然无法杀死楚定的王,也要毁了赫寒景!
她看着七哥跑到案桌前,慌乱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再回到自己身边时,他将一个小瓷瓶塞到她手中:“黛夏,你不能心软。”
“七哥,一定要这样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她的手被莫宫阳颤抖的捂着。
“七哥看得出来,你爱上了她,七哥知道让你去杀所爱之人,今后你的人生会更加痛苦,但是怨气不出,我们就对不起父皇,你知道吗黛夏?”他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一脸希望的看着妹妹。
看着妹妹沉默的样子,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黛夏,七哥答应你,不会要了他的命,这瓶子里的药只会让他迷了心智,变成一个傻子,不会要他的命。”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瓶子,感受着七哥微微发抖的身子,让赫寒景变成一个傻子,会比杀了他还要令他痛苦吧?
“七哥答应你,事成之后就带你走,我们离开楚定,你忘了吗?七哥说过,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七哥喜欢你。”他喃喃说道,忽然捏住她的双肩;“如果你不去做,那明日挂在宫门上的,将会是我的人头!”
威胁她?他呆住了,七哥内心的仇恨之火燃烧的这样猛烈。
“你愿意七哥死?还是他变成一个傻子?”他质问着她,“黛夏,回答我!”
她摇摇头,她谁也不愿,忽然被他紧紧搂进怀中,“黛夏,七哥喜欢你啊,你不能让七哥失望……”她看着莫宫阳的眸子,是那样的认真。他却忽然俯下身子吻上她的唇,在她耳边喃喃道:“七哥喜欢你,黛夏……”
她刹那间意识到了他所说的喜欢并非是兄妹间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之意,就在他的吻落到她的锁骨上时,她仓皇的逃开了。
七哥对她的喜欢居然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她乱了……
“你……”她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今夜子时,我带你走,要是你下不了手,见到的就是我的人头,百年归去时,地底下,你有何面目面见所有的银央皇族。”莫宫阳冷声道,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她思绪凌乱不已。
她跑了,一路跑出了皇宫。
然而,居然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