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皮厚?明明是你多管闲事!我已经和你解释过那张照片不过是个意外,该道歉的话我也说了不少,你有必要非得追到国内拉着我不放?”蓝欣桐有些无法理解,她明明想要忘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可是这个男人怎么竟然又追过来了?天知道她究竟用了多长的时间来说服自己尽量不要去恨他!
可是,不恨?
一个女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被人看了个精光,众人的谩骂和耻笑,虽然不会再次在电脑和报刊中出现,可是这已经成为蓝欣桐心中最深的伤痛,永远都不可能轻易修复。
她只是想让它慢慢在时间中溃烂结巴,可是这个男人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突然在她还没恢复的伤口上撒盐?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司长峰被她气的有些说不出话,“
“我这个女人?“蓝欣桐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情感,”你如果真的还当我是个女人,就不会对我做出这么狠毒的事!“
说罢,她小嘴一张,狠狠地在司长峰手臂上咬了一口,司长峰感觉自己的手臂传来一阵疼痛,出于下意识的防御,直接将怀里的蓝欣桐重重地甩到地上,直到听到一声闷哼,才意识到什么似的上前扶她。
“你怎么样,是不是摔到哪儿了?“司长峰看着蓝欣桐趴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软,只能无奈地摸摸她的头,软声道:”你怎么像个小狗似的,我这是下意识动作,幸好没有太用力,给我看看,你是不是扭到脚了?“
蓝欣桐没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他受伤流血的手臂,一眨不眨。
司长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的胳膊果然出了血,以为她是被血迹吓到,情不自禁地安慰:“你不要太害怕,这只是一点点小伤,你没必要这么担心。“
“担心?“蓝欣桐的表情带着几分茫然,随后却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司长峰,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为什么要担心我自己咬出来的伤口?你以为你是谁,也不过是一个长得有些好看,有些钱财和权势的人渣而已,我才不会心疼你,永远都不会!“
“你说什么?“蓝欣桐的话让司长峰怒火中烧,他已经对这个小女人竭力收敛脾气,结果这个死丫头不仅不知道感恩,还用带别的男人回家这样的事来气他,企图咬伤他的手臂!
“说什么?“蓝欣桐觉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只即将发狂的野兽,仿佛只要再稍稍刺激他一点,就会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将自己的身体撕碎。
可是,事已至此,就算是她再说些软话这个男人就真的会放过她吗?
以前对司长峰有多少好感,现在对他就有多少厌恶。
于是,她依旧恶狠狠地开口,“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外出顺便旅了个游,连炮友都算不上,你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蓝欣桐,你一定是被那个该死的男人迷惑了心智,今天我就先让你清醒清醒!”司长峰的话音刚落,就直接像拎小鸡一样拎起蓝欣桐,把她扔到浴缸里,蓬头喷出的水不断流在她的身上,蓝欣桐浑身一个激灵,稍稍挣扎两下就停了下来,只是瞪大眼睛用一副不服输的姿态注视着司长峰,仿佛再说,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妥协!
司长峰这样站在顶端的男人一向受不了的就是他人的忤逆,所以面对着如此倔强的蓝欣桐,他只能咬咬牙,然而,他终究对她完全狠不下心,只是强迫着她冲了几下,便生气地将蓬头扔在一旁,大步走出浴室,将浴室的门狠狠地关上。
蓝欣桐咬了牙,死活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她本来就不是软弱的人,不然在孤儿院和这个吃人的社会中怎么活下来!
那个男人是想要冻死自己么?
蓝欣桐在心底默默地想,是啊,就算是自己死掉又能怎么样呢,没有人会为她伤心,因为她从来都没有亲人,她的家人把她带到这个世界,却又把她抛弃。他们总是觉得她是多余的,在孤儿院中,她看见过很多小朋友被别的家长领养走,后来也有那么一两个被送回来,可是没有人领养她。
因为她长得并不十分漂亮,穿上那别人捐助的有些土气的衣服,站在人群中都可以淹没;她的嘴巴也不是很甜,虽然因为社会而学会了妥协,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刻意讨好任何人。
院长妈妈曾经对她说,人活在世上,可以什么都没有,吃也好,穿也好,这些外在的东西都不是很重要,可是人活着,不能没有尊严。
院长妈妈走的那一年她才十五岁,从那天起,院里来了新的院长,可是她再也不能够成为她的院长妈妈了!
十五岁离开孤儿院,蓝欣桐也不记得自己在多少个地方打过工,为了能够存下上学的学费,她每天只吃一顿饭。为了不让自己感觉到饿意,她每天晚上早早爬上床睡觉。
院长妈妈对她说,因为她如今的一切都是社会上的好心人给予的,所以无论她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能忘记回馈社会。
院长妈妈,我曾经无数次在心里发誓,一定要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一定要挣足够多的钱,让孤儿院的弟弟妹妹能够过上好的生活,也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呼吁社会对孤儿真正的关爱!
可是,我努力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有做到,如果我现在就去见您了,您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冰冷的水慢慢浸湿蓝欣桐的身体,她本是有些偏寒的体质,在这样的冷水冲击下浑身瑟瑟发抖,她的嘴唇慢慢变得苍白,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热量的流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蓝欣桐歪倒在角落里,小脚和浸没在冰冷的水中,在完全陷入昏迷前的那一刻,蓝欣桐的脑子里只浮现出一个声音:“你丫傻么,他都已经出去了,就不会从池子里跑出来?”
唯一机智的想法没来得及付诸实践,蓝欣桐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浴室外的司长峰愤怒着也焦躁着,他觉得自从遇到蓝欣桐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的情绪便开始变得有些不安稳。
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引发他的喜怒哀乐,难不成真的如安澜所说,他中了这个女人下的蛊?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这个女人却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模样?他司长峰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忽略的这么彻底。
害怕她因为裸照的事情伤心才在解决完所有问题后急匆匆跑来,结果他都看到了什么?
想到与她一起的那个男人,司长峰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拿起电话,直接拨通安澜的号码,冷声道:“给我调查一个人……”
挂掉电话,司长峰才意识到浴室里已经很久没有动静,那个笨女人在做什么?虽然心中依旧恼怒,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然而,当他打开浴室的门的一瞬间,所见到的场景几乎让他目眦欲裂。
“蓝欣桐!”他低吼一声,连忙上前抱起蓝欣桐,而她此时已经因为过度的寒冷脸色苍白的要命。
司长峰用手试了试池子中的水温,才意识到之前自己用冷水冲的她。
这个笨蛋,难道冷都感觉不到么?就那么傻乎乎的在里面坐着,真是个白痴!
他把蓝欣桐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身子烫的厉害。
他握住蓝欣桐的手,才发现她的身子抖得厉害,司长峰直接将已经陷入睡眠的维森叫过来,维森看了眼,立刻叫经理过来,派人请医生。
经理见状,连忙应下,暗中庆幸自己有所准备,没有过早回家休息。
蓝欣桐躺在床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好像有不少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悠,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其中之一,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捉住。
院长妈妈,是你吗?
蓝欣桐觉得有些欣喜,她已经很多年没能梦见院长妈妈了。
院长妈妈微笑的脸庞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她慈祥地问:“小桐,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哭?”
蓝欣桐摸了把脸颊,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泪水浸湿,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院长妈妈,喃喃自语,“是啊,我为什么要哭呢?”
“哦,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大大的混蛋在欺负我,甚至往我的身上泼冷水,好冷呀,院长妈妈。”蓝欣桐有些委屈道。
“小桐,妈妈相信你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孩子。”院长妈妈的眼中布满柔情。
是啊,我一直都很坚强,我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可是院长妈妈,我现在真的感觉好冷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狠狠地收拾一下那个混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