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四跪下来替荆瑶求饶,慕熙心里有点想讥嘲的冷笑一声。
求自己放过她?
慕熙眼睛沉了下来,盯着楚四,冷冷的道:“我扣心自问,从神魂阁手中挣脱出来之后,我虽然失去了小书,失去了眼睛,但是从来没有对荆瑶做过什么,你让我放过她?”
她不明白,‘放过’这两个词是从什么哪里得出来的,就好像她一直以来就一直在针对荆瑶一样。
但是她并不没有,她为了不让舅舅为难,刻意的让自己遗忘这件事情,什么都没做过。
现在楚四在这里求她放过她,就好像她从未停止过为难荆瑶一样。
楚四眼中划过一阵慌乱,连忙道:“夫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只是……对不起!”
他刚刚只是太慌了。
他真的很担心,荆瑶的行踪暴露了,他担心慕熙会做什么,连忙开口求饶,却忘记了夫人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自己这样反而成了诬陷。
慕熙有些烦躁的打断他的话:“你起来,我不喜欢被人跪着说话。”
楚四犹豫:“夫人,属下方才真的……”
“起来。”慕熙皱眉:“我不想说第三遍。”
楚四赶紧爬了起来。
慕熙看着他:“所以,你一直知道,阿女就是荆瑶?”
楚四点点头:“在伏羲国的时候,我们……就要成亲了,她的家人,在家中,都是喊她这个名字。”
“那你为何以前不说?”
楚四沉默了。
他那时候怎么敢说呢?
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对主子的隐瞒,就是隐瞒了阿女这位修魔者的身份。
他很担心,尤其是那时候见到夫人伤重,主子都快气疯了,他很确定,要是让主子知道了荆瑶的下落,她肯定逃不了的。
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这次之后,他绝对不会再有任何违背主子的念头,哪怕仅仅只是隐瞒。
慕熙见他不说话,显然也明白了什么。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其各自守护的东西,楚四不过也是想守护自己心爱的人而已。
慕熙一向都觉得那些可以大义灭亲的人,都是挺操蛋的。
如果连自己在乎的人都可以不管不顾,还说什么大义。
所以,她很理解楚四的做法。
慕熙冰冷的眼眸,微微缓和了一些,道:“你还知道什么事,我现在给你机会,你说。”
楚四这次不敢再有任何犹豫。
他看了一眼慕熙的神色,发现他并未像自己想象中搬的这样动怒,显然态度已经有了软化的可能。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还再隐瞒的话,那他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于是楚四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大多都是在伏羲国的时候发生的,那时候,我知道荆瑶姑娘……她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我,只是心灰意冷罢了,原本我想,只要成亲后,我好好对她,她之后一定会慢慢接受我的,但是……我后来听说,人类和魔族并不能结合……”
他不像楼景宵,有强大的力量,可以控制魔气的收放自如,他如果真的和荆瑶在一起,不仅不会给她幸福,甚至还会伤害他。
再加上他发现越到成亲的日子,荆瑶越像行尸走肉一样,他很明白,她心里真正爱的人,恐怕永远也不会变成他。
他有点退宿了,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他,楚四强迫自己离开,终止了这场婚礼。
他以为自己的离开,会让荆瑶更加认真到自己的心,再好好的冷静一下,却没想到,他走后没多久,就听到了荆家传来的噩耗!
他匆忙赶了回去,但是只来得及将荆瑶救出来。
荆家有钱,养了不少护卫,神魂阁想要带走荆家的那些人,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因此免不其然的多了一场恶战。
“我赶回荆家的时候,荆家家主正被神魂阁的天命仙人控制着,一遍一遍的询问荆瑶姑娘,关于你的下落,荆瑶没说,他们就砍荆家家主一根手指。”
那时候神魂阁的人都疯了,荆家上下也快疯了。
慕熙神色心里微微收紧。
楚四仿佛响起了当时那个画面,声音之中多了一丝压抑:“当时荆家上下都在痛骂荆瑶姑娘,因为她不肯透露你的消息。”
之后的那些人,他们只看到了荆瑶出卖了慕熙,却不知道在她被迫点头之前,她受到的是怎样的恶骂和痛苦,这些恶骂都是来自于她最亲近的家人,甚至是一直疼爱她的父亲眼中的失望。
有人说,荆瑶傻啊,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情告诉慕熙呢?她一定会帮忙将人救出来的。
可是,那时候,慕熙在哪呢?
她在登仙路,在大世界,荆瑶实力不行,根本就没法去登仙路,去大世界,又要怎么告诉慕熙?
然后她就入魔了。
“她几个叔叔也死了,直到荆家家主被砍了第五根手指,荆瑶才受不了痛苦说的,说你们去了登仙路,神魂阁的人便猜想到你是去飞升了,然后将搜查目标放在了大世界,我当时只有一个人,天命仙人有很多,我无法将他们都救出来,只来得及救出荆瑶,那些天命仙人发现我之后,就迅速将荆家其他人都带着了,并囚禁了起来。”
楚四又道:“入魔后的荆瑶很疯狂,她一心想要救出家人,我当时也不知道,她后面又偷偷回去,试图自己救出他们,但是被神魂阁的人发现了,之后的事情,您大概也知道了,她被威胁了。”
“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神魂阁的人说,如果不能得到你,就一天杀一个荆家人。”楚四眼中有着浓浓的心疼:“夫人,有些错误,一旦开始,就是没办法回头的,荆瑶姑娘你别看她以前这么强势,但是她其实很自卑……成为修魔者之后,她就知道,再也不能和你们回到过去了,那时候还没有治愈修魔者魔化的办法,一旦魔化,她会做出更多伤害你们的事情来,所以……她真的,不是自己想这么做的……”
“行了,别说了。”慕熙闭了闭眼,道:“我不想听了。”
楚四张张口,原本还有一肚子的话,见状,只能默默的咽了回去。
是人是狗自己瞅,是人做人事说人话,是狗永远说人话做狗事,狗永远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