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铅云低垂,北风强劲,眼见大雪将至。车行至半路,那雪果真纷纷扬扬落下,前日落的雪还堆积在路边,雪上添雪 大地一片银白。

车内虽烧着暖炉,还是抵挡不住这刺骨的寒冷。何轻语缩在言庭羲怀里,抱怨道:“才停了一日的雪,又下了。”

“农夫不是说瑞雪兆丰年,这下雪是好事。”言庭羲用厚厚的狐裘紧紧地包着她,像孩子一样把她搂在怀。

何轻语撇嘴道:“已经立春,下的是春雪,不是冬雪。冬雪丰年,春雪讨嫌。”

“还有这说法。”言庭羲挑眉,“你听谁说的?”

“我听我......”话到嘴边,何轻语及时改口,“我听庄头们说的。”

“庄头们还跟你说了些什么?”言庭羲颇有兴趣的问道。

“干吗?”何轻语挑挑眉,“要考我?”

“没有,我家娘子知识渊博,为夫是特意向娘子请教。”言庭羲戏谑地笑道。

何轻语斜眼看见他脸上戏谑的笑,眸光微转,道:“这可是庄家人才有兴趣知道的是,难不成我家王爷打算去当农夫?”

“不当王爷,当农夫也不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言庭羲狐狸眼一闪,“那娘子愿不愿意当农妇?”

何轻语笑,“妾身自当夫唱妇随。”

言庭羲脸上笑意更浓,低头亲了亲何轻语的额头。车轮咯吱咯吱地碾过雪地,挂在车前的琉璃风灯被风吹的摇晃着,发出悦耳的叮咚声,一路温馨的回到家中。

一夜风雪,到了翌日,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何轻语穿着银红色圆领棉袍,捂着手炉站在窗边,屋外大雪漫天飞舞,寒风刺骨,天地之间银装素裹。

采薇捧着插着几支红梅的花瓶,,走了进去,是何轻语站在风口上,道:“王妃,您只管站着风口上吹,一会冻病了,要喝药,您可别叫苦。”

“说得好,昨儿还有人嫌下雪不好,今儿就不顾寒冷,站在风口上看雪。”言庭羲带着一身雪花,在屋外笑道。

“谁看雪了?”何轻语撇嘴,“人家在想事。”

“想什么事想得这么出神?”言庭羲解下斗篷,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何轻语斜眼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在想某人一上午上哪里去了?”

“我去寻花问柳去了。”言庭羲斜靠在软榻上,狐狸眼里满是戏谑的笑。

何轻语见花瓶里那枝红梅约三尺高,纸条遒劲有力,旁有一枝纵横而出,约有二尺长,枝头上十树朵红梅,或含苞欲放,或花吐胭脂,着实美观好看,凝眸一笑,道:“这红梅是王爷折的?”

“在下踏雪寻梅,摘来花儿送美人,不知此花可合美人心意?”言庭羲勾起唇角,露出蛊惑人心的坏笑。

何轻语摘下一朵半开的红梅,斜插在鬓边,偏着头俏皮地笑道:“此花甚合本宫心意,有赏。”

“那美人要赏在下什么?”言庭羲含笑问道。

何轻语目光扫过屋内,采薇早已关上窗退出了房,笑盈盈走到他面前,弯腰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刚要直起身子,却被言庭羲一把搂住了纤腰。

“娘子,这个奖赏为夫很喜欢。”言庭羲含着她的唇,愉悦的声音从唇齿间流出,幽深的墨瞳异彩闪烁。

言庭羲灵活的舌探进何轻语嘴里,这个吻由轻柔变得火辣。何轻语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身上的衣服何时被解开的也不知道,只感觉到一只滚烫的手从衣襟处伸了进来,才猛然清醒,用力推开他,“不要,午后还要进宫赴宴。”

“晚些去没关系。”言庭羲打横抱起她,疾步走向卧室,比起去应酬那些人,他更愿意吃掉他的小妻子。

皇宫那无聊的宴会晚些去更好,何轻语娇笑一声,伸手去解他的衣襟,随他一起沉溺在满室迤逦的春色中。等两人用过午膳,沐浴更衣赶去皇宫,已经是申时末酉时初。雪停风住,寒意不减,皇宫灯火通明,殿内济济一堂。

“臣赴宴来迟,还请太后、皇上恕罪。”言庭羲带着何轻语向前行礼道。

“不知言卿因何事耽搁,以至于赴宴来迟?”天顺帝的目光停留在何轻语的身上。何轻语穿着粉紫绣绿萼梅的圆领出风毛对襟长袄,挽着朝云近香髻,发髻左边插着赤金五福合和如意簪,右边是碧玉镶珠金凤簪,凤嘴衔着长长的流苏,额间梅花花黄衬得她肤色如雪,眉眼如画。

何轻语羞红了脸,这话要怎么回呀?

言庭羲面不改色地道,“回皇上的话,只是一些家务事。”

“是什么家务事?”天顺帝细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抹恨色,何轻语脸上那可以的红晕,让他隐约猜到言庭羲是因何事来迟。

“大雪压倒了院中的树,险些伤了人。微臣和内子在处理这件事,所以来晚了。”言庭羲的谎言顺口就说了出来。

“是呀,今年的雪下得太大,哀家宫中有好几棵树被压弯了腰,看来要让人清清这积雪,免得压倒伤人。”太后看了天顺帝一眼,笑盈盈地插嘴道。

太后警告的眼神,让天顺帝没有再追问下去。言庭羲和何轻语在宫女的引领下落了座。

皇宫酒宴,丝竹悠悠,轻歌曼舞,好一派歌舞升平景象。一曲歌罢,丽妃齐婉凝突站起身离席,莲步轻移到天顺帝面前,盈盈行礼道:“皇上,妾身有个提议,不如行个酒令,输了的人就捡自己的喜好,或歌或舞或诗或画,为大家助兴,如何?”

酒过三巡,天顺帝脸带醉意,伸手扶起齐婉凝,笑道:“爱妃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我们就行个。”语气一顿,侧目看着太后,“母后觉得行个什么令好?”

“就行个简单点的女儿令,今天过节喜庆,那些悲呀愁啊离得就不许说,只说喜、乐、家、妆四字。”太后心中甚是不喜齐婉凝这个提议,可是天顺帝同意了,她不好驳皇帝的面子,只得同意,虽心中不喜,脸上是半点不露,依旧笑如沐春风,只是那笑不及眼底。

两宫发了话,诸王及家眷们不敢有异议。天顺帝命宫女拿来象牙骰子,淑妃和子是东瀛人,他怕她不会行令出丑,就让她当了令官。

和子摇动骰子,揭开盅,三四六,共十三点,越过太后、天顺帝,从酝王数起,这一数就数到博陵王世子袁弼的面前。

“女儿喜,琴瑟相鸣两相和;女儿乐,与君共剪西窗烛;女儿家,绿杨深巷日西斜;女儿妆,朝起对镜容颜俏。”袁弼饮了令酒,“十八香。”

摇骰子,揭盅,数数,点到的人有能说出来的,也有说不出来,说不出来的,而那些嫔妃们多半都借口说不出来,或歌或舞,借机打动那高高在上的君皇。

天顺帝一手端着金樽,一手揽着齐婉凝,慵懒地靠在龙椅上,微眯的丹凤眼,死死地盯着与言庭羲低声说笑的何轻语。

“一四六,十一点。醇王爷请说令词。”和子笑道。

陈烁放下玉箸,道:“女儿喜,梁上巧燕唱新词;女儿乐,觅得佳婿填颜色;女儿家,春满何城故园情;女儿妆,情人眼里容颜好。”饮了令酒,“一箩金。”

“五六六,十七点。”和子报出数,这一点点到了何轻语,“请汾阳王妃说令词。”

天顺帝松开齐婉凝,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抹期盼。何轻语想了想,道:“女儿喜,喜鹊枝头闹春意;女儿乐,闲伴夫婿赏红梅;女儿家,画阁朱楼开锦绣;女儿妆,满身兰馨扑人香。”饮了令酒,“一斛珠。”

何轻语顺利过关,与言庭羲相视一笑。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天顺帝恼怒抿紧唇角。太后一直注意着他,怕他失态,笑道:“这令就行到这儿,今日上元佳节,火树银花,真正是灯明月明的好精致,御花园内已悬好花灯,诸位去御花园内赏灯猜谜吧!”

御花园内被近百盏彩灯照得亮如白昼,那干枯的树枝上,宫女们用五彩丝绢扎出桃杏、牡丹、芍药,春意盎然。而早在数天前光禄勋就开始准备花灯和烛火,将宫中的各处宫殿和园子装点得五光十色,美不胜收。更加准备了各种精巧别致的花灯和灯谜,装点御花园,准备好猜谜灯会,供皇上、太后、各位娘娘、诸王、王妃们欣赏游玩。

何轻语和言庭羲十指相扣,沿着小径缓步而行,两人只赏灯不猜谜。

“王爷,博陵王爷请您过去一下。”一个小太监恭敬地向言庭羲行礼道。

言庭羲微皱眉,这个时候,博陵王找他做什么?不好多问,牵着何轻语的手,让小太监领路,去找博陵王。没走多远,一个宫女拦下了他们,道:“女婢槿宁给王爷王妃请安,王妃,徐太妃娘娘请您过去坐坐。”

刚才在宴会上,徐佩没有出席。槿宁是徐佩身边的宫女,何轻语进宫见徐佩都是由她通传,笑道:“王爷,你去见博陵王,我去见太妃娘娘。”

“好,你在甘棠宫等我,一会我去接你。”言庭羲道。

何轻语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虽槿宁而去。小径上的积雪虽早被宫人们清扫干净,可是路面冻得有些滑,走起来须加倍小心。何轻语低着头走得小心翼翼,一阵北风吹过,斗篷翻飞,不禁打了个寒颤,抬头环顾,发现这并不是去甘棠宫的路。

“站住,你要带我去哪里?”何轻语停步,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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