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并没有回答颜笙的问题,而是直接问贺千慕,“你被关在什么地方?”
“我被关的地方并没有窗子,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只是能听见地面的声音似乎很嘈杂,应该是个来往人很多的地方,我平时也见不到什么人,只是从一个小口里面获得食物。”
颜笙杵着下巴看向二人,“你们这一年没白带,看着记忆力多好,说的多好听。”
贺千慕被胸口的怒气烧的生疼,却碍于楚清在场不敢再多说。
楚清无奈叹气,却也不敢再吼颜笙,只是半哄半命令的语气,“颜笙,你先闭嘴听我说。”
颜笙不置可否,耸耸肩膀。
楚清这才觉得呼吸有些舒畅,他将身体重心放到桌子上,紧紧盯着贺千慕,“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贺千慕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经历,声音有些颤抖,“我们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对周围的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概念,正当我们绝望的时候,他们却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整个地下室乱做一滩,后来我们被蒙眼带到一个马车上,一路也不知道经过哪里,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被他们带到一个森林里,只是这绝对不是我之前去过的林子。”
她抬头看着楚清,眼中的深情带着潋滟的光芒,“京城附近的林子你都带我一起去过,我不会不知道,我敢肯定这一定不是我知道的。”
颜笙嗤笑,眉眼俱是嘲讽,“说的和真的似得。”
楚清皱眉,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你再多嘴你就出去。”
颜笙叹气,“这年头,说真话真难。”
楚清被颜笙轻飘飘的一句话说的脸都绿了,不过他还是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火气,看向贺千慕,“那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贺千慕浑身一抖,眼中的惊恐似乎要溢出来一般,“我和侍卫闹着要去厕所,侍卫无奈只能远远陪着我和蕊秋去林间草地,我和蕊秋趁他不被将他打昏,一路慌忙的逃跑,只是无论跑到哪里他们都能被他们找到。”
她将自己抱成一团,“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将那个将我放跑的人剁碎了喂狗,并且将他曾经接触过我的地方一直很放到够的眼前,刺激它一路狂追着我们。”
楚清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他犹豫的伸出手,指尖慢慢向瑟瑟发抖的贺千慕靠拢。
颜笙猛地咳嗽一声,将楚清的神志唤醒,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贺千慕,“没想到侧妃逃跑还有闲情逸致回头看呢。”
贺千慕被噎的浑身一顿,随即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楚清见状竟是再也忍不住,直接越过桌子将贺千慕扶起来放到椅子上,亲手倒了杯茶放到她的手里,安慰道,“你先不用着急,休息一下慢慢说。”
颜笙却是不在看他们一眼,只是专心手里戳自己的手指,眼神飘忽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贺千慕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干涩的嘴唇得到水的滋润稍稍好了一些,她舔舔嘴唇眼睛红红的对着楚清,语气说不出的娇弱,“王爷,感谢你愿意相信妾身。”
她鬓发微微散开间的一撇,竟像是直直转到他的心底。
楚清心底一痛,将眼睛转到别处,清了清嗓音道,“你先休息一下再说吧。”
“王爷不要离开妾身。”贺千慕一惊,竟然不顾自己本就半做在椅子上,身体本就摇晃不稳,这一激动险些从椅子上栽下来,她连忙将楚清的胳膊紧紧拉住,声音难掩慌乱。
颜笙扣了扣耳朵,神情有些不耐烦,“说够了吧,说够了就把接下来的事情继续交代清楚。”她随手一指神情已经有些动容的楚清,“你能不能不做出这样的表情,这人还不知道是不是你女人,你这同情心泛滥的太不是时候。”
楚清此时才像是被一个大棒子当头打下,记起自己到这的目的,脸上神情有些古怪的看向贺千慕。
贺千慕看着颜笙漫不经心补刀的样子,恨不得将她的嘴撕碎,却只能强行按捺,脸色竟是比月色还要苍白,她看向楚清目光盈盈,“王爷不用为妾身担心,您先回到座位上休息,妾身这就将后续的事情交代清楚,一定不会让王爷为难。”
“你。”楚清本就多日劳累神情恍惚,如今竟然被贺千慕的三言两语勾起心底最深的执念,眼神竟然又开始迷茫。
颜笙看不下去,晃晃悠悠走到楚清身边,对着他的腰狠狠掐了一下,这一下根本没有吝啬一丝力气,掐的就算是习武手上习惯的楚清也不禁浑身一抖,脸色都已经绿了。
楚清怒极,举起右手就毫不犹豫的拍向颜笙。
贺千慕坐在两人的斜背面,并没有看到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耳边就已经响起猎猎风声,楚清使得力气极大,掌间的风声已经将贺千慕本就扎的松散的头发吹开。
变化极快,贺千慕还没有收起眼中的惊愕时,颜笙已经侧身躲开楚清的雷霆一击。
颜笙当然不是那种别人打了左脸还要伸右脸给人打的人,在说出刺激楚清话的时候就已经后脚使劲,身体直接退出了楚清的可攻击范围。
想象中的清脆声音并没有传来,楚清看见颜笙眼中的轻蔑,心底的火一发不可收拾,他上前一步抓住颜笙的胳膊,怒视道,“颜笙,你欺人太甚。”
清馨大惊,连忙上前一步就向给两人拉开。
颜笙匆忙间个清馨递了个安心的神色,还未回答,门外已经响起匆忙的脚步声….
午时整。
乾清宫外的太阳似乎比别的地方都要闪亮的多,不知为何,今天总是有喜鹊在殿门外叽叽咋咋的叫,鉴于喜鹊这种动物被人们赋予的意义十分高尚,越是权利中心的人反而越是不敢将这些事情匆忙处理。
最近楚奕被楚他们一家折腾的心烦意乱,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导致他最近脾气差的厉害,太监们看着这些叫的兴奋的喜鹊一脸蛋疼,打吧,皇上火气最近重的厉害,若是反了忌讳反而成了一个受罚的把柄,若是不管吧,倒霉皇上若是听得心情更加暴躁,最后受罚的还是他们。
年龄要比他们大很多的刘公公就要淡定多了,在喜鹊整整叫了一个时辰后,刘公公才下定决心去乾清宫找皇上。
书案后的楚奕果然神情十分的不好看,脸色比脸上的黑眼圈还要黑,他将手上的奏折狠狠的摔在案上,神情不悦,“朕让你送了个东西怎么送了这么久,难道你还能迷路?”
还不是想避开动不动就炸毛的你!刘公公心底叫苦不迭,连忙跪下磕头求饶,眼睛一转道,“奴才会来的路上看见喜鹊围绕着陛下所在的地方翩翩飞舞,听他们说已经飞了足足一个时辰了,喜鹊是吉祥鸟,一定是上天感受到陛下的仁政特意来歌颂陛下的恩德。”
若是平时楚奕一定会欣喜若狂,只是最近的每一桩事情回想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歌颂的地方,楚清府里的破事他一点都不想管,却碍于将军府和大局又不得不管,这段时间的所有闲暇时间都用来想对策,午夜梦回十分都不肯放过自己,都快成了自己梦魇。
楚奕烦躁的厉害,手指一卷,“最近哪有什么喜事,你去让他们将这些东西赶走,吵得朕脑袋痛。”
刘公公还是不肯放弃,循循善诱,“就算陛下是这么认为,也许这是上天联系陛下最近的辛苦,特意降下吉兆为陛下欺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皆是出于对陛下的爱护之心,皇上何不出门看看,就当是散心也好。”
楚奕揉了揉紧绷的额头,疲倦道,“你开路吧。”
刘公公喜出望外,连忙起身小心扶着楚奕,向门外走去。
楚奕脚下有些虚浮,眼睛已经开始冒金星,门外的阳光晃得眼睛一花,竟然好像要流出眼泪来。
周围太监本来以为楚奕会在殿中待一天,难免神情散漫,待考到楚奕与刘公公出现在门口,皆被下了一跳,连忙战战兢兢跪好请安。
楚奕没心情和他们计较,挥挥手让他们起来。
刘公公伸手帮楚奕将太阳遮住,楚奕眯了会眼睛,沉声道,“喜鹊在哪能看见,带我去吧。”
刘公公低身应答,身体一矮带着楚奕慢慢走向附近第十最高的观景台。
楚奕将手松开,几个健步跨到台上,脑袋微扬起,眯着眼睛看着明黄色琉璃瓦上的风景。
一共二九一十八只喜鹊头尾相接在乾清宫外环绕,油亮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华,恍惚间景象是自身带着迷醉的关泽,像是那七七相会时便渡在身上的月光,层层环绕不止疲倦。
楚奕这才真的像是来了兴致,挥手招来一个小太监,“这些喜鹊可是飞了很久?”
小太监入宫多日却从未被皇上亲自召见,心情有些激动,跪在地上的身子兴奋的有些发抖,“回皇上,这些喜鹊大概已经飞了一个多时辰,并且一直按着这个形状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堪称神迹啊。”
楚奕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