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颜颂也觉得惊讶,行兵打仗这么多年,确实没有见过这种大半夜就出门的情况。
“楚奕真的打算让他去?楚清不是刚醒过来,就不怕他在半路上倒了?”颜笙的脸色有点古怪,总觉得楚奕的这个命令透着一丝古怪的味道,就算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不能贸然将楚清派出去吧,一个北方比较熟悉,不是一个上位者就能做决定的理由!
颜修沉默一会,声音干涩道,“或许皇上是有自己的理由吧。”
楚清从未做过如此仓促的事情,一时间,宁王府好像是乱成了一锅粥,管家的面色有些慌乱,“王爷如今伤势并未痊愈,如此长途跋涉,恐怕对身体无益。”
楚清的面上划过一抹深思,“事已至此,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你只需要帮我去准备我要的,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王爷….”管家从未见过楚清如此对自己说话,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无奈最后只能遗憾离开。
楚清一直坐在座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不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王爷。”贺千慕的声音突然在空气中出现,楚清脸上的神色明显一僵。
贺千慕几步走到楚清的面前,一下跪倒在地上,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恳请王爷带妾身一同前去。”
楚清的脸色一沉,随即很快的掩饰好,抬起右手扶额,用宽大的衣袖将自己的表情遮盖,鼻音微微重,声音像是重症感冒的病人一样,“行兵打仗中最忌讳女人跟随,难道你不知道么?”
贺千慕微微一顿,“臣妾愿扮做一个小兵,跟随在王爷的军队中,臣妾曾经也在北方之地带过,可以助王爷一臂之力。”
“行兵打仗是很苦的,我不愿意你随着我去吃苦。”楚清的声音淡淡,微微带着一丝怜惜。
若是平时贺千慕一定会沉溺在楚清这偶然间透露出来的温情中,只是这次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嘲讽的弧度,眼睛中的不屑像是已经要冲出眼眶,她的声音温婉,语气诚恳,“妾身不怕,妾身觉得最苦的事情便是与王爷分离。”
贺千慕说话的时候,身子一直靠在地上,楚清根本无法看见贺千慕的表情,只能听见语气中满满的诚恳。
楚清不知在想什么,甚至都没有让贺千慕起身的意思,任由中午刚昏迷,夜间才醒来的她跪在冰冷的地上,以一个世界上最卑微的姿势在楚清的面前,卑微的祈求。
管家的声音自门后轻轻传出来,“王爷,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
楚清并未说话,他直接从椅子上起身,大步走向门口。
贺千慕听着他独特的脚步声像是钟鼓一下下敲击在自己的心上,心底竟然像是被这鼓声撬开了一丝裂缝,曾经没有思考过的,竟然在此刻看的如此清晰。
自从自己回来后,不,甚至更早的时候,楚清无意间对自己的躲闪,以公务繁忙为理由离开自己房间的脚步,将自己放在园中不闻不问的冷酷背影,这一桩桩一件件竟然像是早就写好结局的话本一样,自己曾经又是何其愚蠢的愿意相信这个面冷心更冷的男人。
楚清的脚步越近,她眼中的光芒反而越来越暗淡。
空气中好像有谁的一声轻叹。
楚清的脚步在贺千慕的面前停住,温热的呼吸声停在她的头顶,身子微弯将贺千慕拉像自己的怀中,“你的所思所想我都懂,我是不愿意让你吃的一点苦楚的,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忍抚你的好意,你就随我一同去也好,倒是你就跟在我的身边,与我的亲卫在一处,路上也好照拂一二。”
贺千慕的眼中快速的划过一丝光芒,随即脸上便绽放出一阵惊喜的神色,一把扑进楚清的怀中,“多谢王爷怜妾身一片痴心。”
“起来吧。”楚清将贺千慕推出怀中, “只是你的身体不好,此次又是紧急军务。我可能会顾不上你,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千万不能再生病了。”
“妾身知道。”
楚清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直接从贺千慕的身边越过推开房门走到管家的身边,“走吧。”
管家回头看了眼贺千慕,“那娘娘….”
“我已经找人准备好东西,即可就能出发。”
“那就走吧。”楚清说完后也没等众人反应,直接越过众人像大门走去。
刘公公看见楚清,眼睛一亮,几步走到楚清的身边,“王爷可是都准备好了?”随即将身子背过众人,自袖中小心的取出一个事物,神色恭敬道,“这是皇上吩咐老奴带来的兵符,十五万大军已经在准备好,只等王爷训示便可即刻启程。”
楚清点点头,双手接过兵符又对刘公公写过,也就不再啰嗦直接转身上马,管家匆匆走到楚清亲卫首领的旁边,小心将楚清嘱托的事情告诉首领。
楚清回头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那里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脑中竟然想起曾经在皇宫中的点点滴滴,脸上的神色一时有些恍惚。
当天醒过来又昏迷后,他便将一切都想起来了,楚奕,你可曾想过,为了将你扶上这个位置你的父亲用多少人姓名铺就,又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负了自己的母亲。
他手掌渐渐收紧,像是要将那些灰暗的过去全部握碎一般。
“王爷?”刘公公看着楚清面上古怪的神色忍不住出生提醒。
楚清身子一震,随即反应过来,他将视线转到自己面前的接道,漆黑笔直的道路直接通到城外的方向,他最后环顾一周,轻声道,“走吧。”
“老奴盼王爷早日凯旋。”刘公公将双手交叉高高举过头顶旋即重重垂落,对着楚清的方向行了最郑重的大礼,声音带着最高的敬意。
“小姐。”清馨将手中新剥好的橘子递给颜笙,眼中满是八卦的光芒,“宁王出征已经有段时间了,小姐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关注敌情么?”
颜笙也不客气,一口直接将清馨递过来的橘子吃掉,眼睛微眯陶醉的厉害,“我有什么担心的,反正就是打仗,也翻不出来什么花样。”
“那可不一定。”清馨又递了个橘子循循善诱,“小姐之前还教过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奴婢可都打听到了,贺千慕也跟着楚清去战场了。小姐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她去做什么了?”
“这也好研究。”颜笙起身就这清馨的袖子将嘴边上的橘子汁仔细擦干净,“这贺千慕现在的名声这么臭,要是能在这场战争中立了功,到时可就是国家英雄,谁还会揪着她是不是细作的消息不放,这两人也是聪明的,不过也算是时机太宠爱他们,本来这也是个无解的局面居然就让他们误打误撞给解开了,害的我前一阵白白等了楚清那么久,浪费我一个计策。”
提起这个,清馨脸上也划过一丝可惜,“谁说不是。”手中的橘子一点都没拉下,继续给颜笙剥,“听说那个传说中的一品诰命夫人正巧昨日到的城中,如今正在皇上的宫中休养,听说下到所有的婢女太监,上到皇上皇后,没有一个不是得小心伺候着的,偏偏整日里又是个没有笑样子的,大家都是有苦没地方说的。”
“有能耐的人都是脾气大的很。”颜笙却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从清馨的手中将橘子拿出来开始八卦,“听说当年这个夫人也是慈祥的很,无奈娘家再牛逼,自己却年轻看走眼,嫁了个前期还不错,后期就开始胡来的夫君,整日里眠花宿柳,他也算是当年城中的风云人物,当时大家讨论这件事情的热度一点都不比如今贺千慕的事情小。”
“还有这样的事情?”清馨拿起一个帕子将手中的橘子汁液擦干净,阻着下巴蹲在颜笙的面前,一脸八卦道,“若是只有眠花宿柳的毛病应该也不至于将她的脾气彻底扭曲了吧,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跟着颜笙时间长,这个八卦中的脑筋转的一点都不比别人慢。
颜笙倒是有些诧异,随即一脸惊喜的看向清馨,就算是橘子还没咽下去也不能阻止她的夸奖之心,“这个问题问的好,你终于开窍了。”
她赶紧将最里面的橘子咽进去,一点时间都不耽误,“按说吧,这个人也是个豪门,当年也是显明远播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当年在夫人怀孕的时候,死活非要领着一个怀孕的青楼女子进门,并且要将她封为平妻,这绝对是触碰到夫人的底线了,两人爆发了成婚以来最大的一次矛盾,两人争执间,男人失手将夫人推到在地,孩子也因此流产,而夫人因此伤心过度,从此以后身体也坏掉了。在也不能生自己的孩子,因此才会性格变得如此古怪。”
“怎么回事这样…”
“小姐!”一声更清脆的声音将清馨的声音截断,两人俱是一愣,转头间正看见秋菊一脸焦急的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