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铁路线的交通枢纽之一,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城近郊,哐当哐当向东进发的火车被迫停了下来。
“下车集合,下车集合。”先前跳下去接受命令的王翻译在地面上大喊。
黄炜等中国团士兵闻言,立马从闷臭不堪的车厢里跳了出去。
很快,背着莫辛甘纳步枪的中国团士兵在一个角落开始集结,几个俄国人抬着沉重的木箱子走上前来。
一名高瘦的俄国人走了上来,他叫华夫,是新任中国团的指挥官。虽然没有原来的指挥官米夫那么阴鹫残冷,却是一个胡搅蛮缠,喜欢蛮干的人物。
华夫刚一站定,就开始激昂的说了起来。王翻译站在下首,一句一句地翻译着。
站在前首的黄炜倒是听清楚了,至于后面的弟兄是否听得见,反正不是他所能理会的事情。
苏俄中央政府成立后,向各地发出通电,要求立即向当地的布尔什维克组织移交所有权限,接受苏俄中央指挥。
但是临时政府的影响超出了苏俄的估计,不少城市或明或暗地反对布尔什维克的意见,甚至很多干脆举起了反抗的旗帜。
苏俄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不过是莫斯科、彼得格勒等地区,绝大部分都处在观望的情况。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城则坚决站在了维护临时政府的一方,不仅悍然出兵击败了城里准备夺取政权的布尔什维克,而且在西伯利亚铁路线上修筑了堡垒,准备抗击苏俄进军。
苏俄中央立即下令,集结兵力进攻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城。刚巧处在最前沿的中国团,自然成了进攻的第一批力量。
抬着木箱子的俄国人,撬开箱子后,从里面拿出一板板的子弹,一一递给中国团的士兵。黄炜等人身上背着的步枪,都是没有配发子弹的,只有临战才会下发五发或者十发而已。
等将近四千人的中国团士兵发完子弹,又有几列火车停在了后方的铁路线上,苏俄在近郊集结了大约二万人的武装,准备开始发起进攻战斗了。
五十多门火炮首先发起了进攻的号角。
很快就有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升空了,紧盯着的华夫高举左轮手枪,马上跳出掩体,大声喊着“乌拉”,就带头发起了冲锋。
王翻译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正式冲进流弹四射的战场,刚喊了一句,“弟兄们,跟着冲呀,”就一个踉跄摔了一跤。紧跟在王翻译身后的黄炜,一手夹着步枪,一手赶紧拉起王翻译,隐晦地缩在其他人的背后,向前冲去。
枪弹不长眼,黄炜还是懂的,但是督战队无情,则早已体会过了。布尔什维克叫你往前冲,就绝对不能往后退。
发起冲锋没多远,对方白俄军队开始反击了,战场上枪声大作,十几挺马克沁机枪喷射出炫目的火舌,死死地拦住了冲锋的苏俄军队。
几十个冲在最前面的中国团士兵,猝不及防,直接就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拦腰截断,前锋一下子就栽倒了一大片。
几乎是在一刹那,华夫反应迅速,敏捷地滚进旁边的一个凹地里,死抵着头躲避对方的子弹。
眼前忽然为之一空,黄炜立马就知道情况不妙,直接就是硬生生扑倒在地,扯动着王翻译也是摔倒在地。
坚硬的砾石轧得王翻译惨呼连连,刚想开口臭骂黄炜一顿,一名就在他们身后的中国团士兵一下子栽倒在王翻译的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将近在咫尺的黄炜和王翻译溅得满脸都是。
王翻译戛然而止,向黄炜露出感激的眼神。
后队的一些中国团士兵被惨状吓住了,竟然抛弃枪支,转身往后逃窜。黄炜急了,大喊,“趴下,趴下,不要往后撤。”
一些士兵犹豫了,干脆地就地趴下,但是更多的士兵却选择了往后溃退。
才过了一下子,中国团后面马上响起了马克沁机枪的扫射,往后溃退的士兵依然倒在了战场上,不过这回是被督战团击毙的。
黄炜和王翻译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不要说普通士兵,就是他们两个往后撤退,都是被击毙的结局。布尔什维克的督战队,大部分是契卡的人,根本就是六亲不认的。
苏俄的火炮再一次发威,对着那些暴露的火力点就是一阵狂轰。
炮火肆虐过后,一名苏俄军官当下站了起来,大喊一声“乌拉”,然后只见他的身上飞溅出无数的血花,仰头就倒在了地上。
但是第二次冲锋顺利发动了。
黄炜默不作声地跟在几个中国人后面,飞快地将手中步枪的五发子弹,一边冲锋,一边全部打了出去。忽然左臂猛的一阵刺痛,鲜血马上冒了出来,倒霉的黄炜被一颗子弹给轻轻咬了一口。
顾不及身上的枪伤,黄炜鼓足勇气一口气冲进了对面的战壕。一个白俄士兵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恶狠狠地将上了刺刀的步枪捅了过来。
根本来不及想起苏俄教官说得刺刀拼杀技能,黄炜直接将打光了子弹的步枪当做木棍,狠狠地挥舞起来,一下砸飞了对方手上的步枪,然后又是一枪托砸中了对方的脸面。
白俄士兵惨叫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黄炜摸出身上的刺刀,欺身而上,对着白俄士兵的肚子就是疯狂一阵捅刺,直到对方软软地瘫倒在地。黄炜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噬血的光芒。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城的白俄军队实力不足,又缺乏后援,被集中力量的苏俄军队一战而下。再往东,就是北方军占领的伊尔库茨克了。
第一次投入战场的中国团士兵损失惨重,打完战斗,只剩下囫囵的三千人不到,四分之一的人手不是被白俄干掉了,就是被苏俄当做逃兵击毙了。
黄炜等中国团士兵并不知道,再过去的伊尔库茨克已经被中**队占领了,更不知道他们的下一个进攻目标有可能就是同为中国人的北方军官兵。
正在休整待命的时候,刚刚被夺回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城火车站站台,又来了几列火车,车厢门一打开,大批大批的外国士兵跳将下来。
站台附近休整的黄炜,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些外国士兵说得不是俄语,难道还有其他类似于中国团的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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