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掌勺,何珩负责烧火,月华洗菜、端菜兼摆碗筷,饭菜上了桌,一大碗青菜炖豆腐,一碟子切得飞薄的卤肉,一碟子糟鱼,一碟子腊肉炒笋干,还有一盘子长豆角肉丝,油炸虾,老夫人招呼大家吃饭,小厮又拎过来一坛子酒,老将军把塞子打开:“这是十年陈酿的汾酒。”说着对着鼻子闻了一闻。
“我跟你说有阿珩在你也不许多喝!”老太太嘟囔。
“你这老婆子又在叨叨什么!我喝两口酒你也叨叨,我就喝一点儿,有人在这儿呢!还不许我喝酒!”月华第一眼看老将军觉得他十分威严,现在看他讨酒喝的样子……收回这句话。
月华不喝酒,老将军和老太太也没张罗她喝酒,她和老太太一人端了一碗米饭吃,老太太指了指油炸虾:“你尝尝这个。”月华拿着筷子看着那一大碗油炸虾上面和了半碗的辣椒子,看着就下不去筷子,还是勉强夹了一个,破了皮,虾仁沾上舌头就辣的舌头麻了。
“这儿湿气重,吃点辣椒老了不得好寒腿儿,你看我的左脚这样就是风湿闹的,老寒腿治不好的,每天晚上得用艾叶熏。”老太太热情的宣传她做的菜,并且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
最后还是何珩过来解围:“这个不错,上面只有一点儿辣椒子,草鱼也没有刺,你尝尝。”老太太爱吃辣椒,糟鱼从坛子里取出来一定要拌一点儿辣椒,这上边儿也有那么一点儿辣椒。
月华接过何珩夹过来的辣椒,只听见他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你把这上面的辣椒拣干净,这个不辣的。”他的气息拂过月华的耳朵尖儿,月华脸一红,看着碗里的糟鱼,慢慢地拿筷子一点儿一点儿的拣干净,吃进嘴里果然只有为为一点儿辣味儿,宫女的饭食不放油、不放调料只放盐,怕口里有味道熏了主子,月华进了宫就没有吃过带辣椒的东西,吃一点儿仍然觉得很辣。
月华她们两个先吃完,两个喝酒的一边喝酒一边扯闲篇儿,一顿饭还刚刚开始,反正不着急回去,老太太提议打雀牌,雀牌月华是会的,牌技尚可,以前宫里的大姑姑们打牌三缺一,缺人的时候喊你上你就得上去陪打,这些姑姑掌握着月华她们的生杀大权,还不能赢他们的钱,每次都要输个几百文,月华又爱钱,每次输了钱就心痛,尽管会打但是打心眼里不爱打牌,怕输钱。这次月华来没料到要打牌,这会子根本没带钱,老太太一听说月华会打牌,来了兴致:“我老太太借你一吊钱,你陪我打牌,你小丫头子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月华自知推拒不了,被拉上了桌,桌上四个人,月华坐在老太太的下手,今天的那个青莲色孺裙的小丫头坐在老太太的上手,还有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嬷嬷坐在老太太的对面,四个人开始打,小丫鬟给一直不停的给老太太喂牌,对面那个嬷嬷不断地讲笑话,一场牌打起来倒也热闹。
打了一圈下来月华发现老太太根本就不会打牌,一手牌随便乱打,经常打了八万最后和牌和的还是八万,自己碰了四条又要吃四条,月华看其他两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二人习惯了。这要碰到一个喜欢打牌的肯定不愿意同她打牌,喜欢打牌的人输赢倒是其次,享受算牌这个过程,跟不会打的,对方一顿乱打,自己这边完全摸不到对面的路数,打起来无聊,不过月华反正打牌都是为了陪别人,熟了几百钱就散场,倒无所谓。
老太太不会打牌,经常无意识的给月华喂牌,月华今儿手气好的不行,月华上桌本来还作了输几百钱陪太子读书的准备,没想到打了两圈下来,散牌的时候还赢了几百钱,月华把那一千钱还给老太太,老太太不肯收,月华也知道人家不会把这钱收回去,就不纠结,就自己收着了。
夜里睡觉月华当啊然没有睡老太太的碧纱橱,睡了一间客房,第二天,本来打算一大早走的,老太太不放人,吃了早饭,本来有打算半上午开始动身的,老太太又不乐意,非要拉着月华打雀牌,老太太又输了一吊钱给月华才作罢了!这么算下来月华失踪了一天,还好现在是被借去军医处,陈婆不过问她的行踪,否则就糟了!
那边何珩被大将军拉去钓鱼,又走不了,中午吃了午饭,老太太去歇中觉,这才放了他们二个,照例是月华骑着马,何珩在前面牵马开路,走到了上回的那个茶摊子,买了两碗粗茶,换了马匹,在渡口租了一条船折身回去。
两人下了船,这会子军营人多,为了怕撞见人,何珩提议月华先走,自己随后就到,月华到军营门口就看见宁远在等着什么人,看见月华倒是十分诧异,红着脸问道:“你怎么……”
“我请假出去办事儿。”宫女是不能出军营的,根本没有请假一说,月华撒了个谎。
宁远:“哦。”一声,过了半晌才说:“几日不见你,你……”说到一半他似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华不是个能言的人,上回自己摆明儿了拒绝了他,何况上回她和何珩还撞破了宁远和月眉,这会子也不知道说什么:“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月华说完觉得自己这句话硬邦邦的,人家怎么再好意思说,只得又说道:“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宁远没看见月华的时候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看见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低着头:“其实我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给你问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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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礼貌来的太尴尬,月华也只好回一句:“给你问安了。”月
华以前对宁远的印象很好,这会子还有说有笑的,进过那件事儿,两人见面尴尬到没什么可说的地步了!
何珩看见月华和宁远面对面站着,彼此都不说话,却又都不走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宁远你等在这里,是找我有事儿么?”
宁远看了一眼月华又看了一眼何珩,好凑巧!他们前后脚来!
“不是我找你,是许大哥找你。”宁远愣了一下回了何珩。
何珩对月华说:“咱们就在这儿分开,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儿。”
月华巴不得,跟何珩和宁远分别道了个别就走了。
宁远看着月华的背影,他们果然还是一道的,怪不得月华把东西还给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