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房子有宝贝

旧房子有宝贝

如果说这段时间有什么好写的,说真的,越到最后越平淡。但是那段自己给自己盖房子的时间里面,的确也有些东西值得我写一写,我认为比较应该写一下。毕竟那是老兵们留给新兵的一些记忆。

刚开始,我们就是拆房子。手里拿着八磅锤,对着墙猛砸。拆去瓦片的房子就跟电影里描写的那被战争蹂躏过的房子差不多,除了墙壁是完成的,房顶上只有大梁高高的竖立着。大梁被砖头死死的卡住,我们需要敲掉砖头。

敲砖头这事儿挺简单的,就是大梁有点麻烦。我们用粗大的绳子拴住大梁,然后将它们一个一个的固定在树上,没有树,我们就用人力拉着。经常是两个人在上面敲,敲松动了,给下面人打个招呼,然后下面就一二三,一个巨大的三角梁就轰然倒下,荡起漫天的尘土。

不过,历年的老兵们的藏宝可被我们发现了不少。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老兵,挖空心思的在墙头房梁的角落里藏的子弹。还有手榴弹!自然,我们炮兵的火药也有被发现的。火药和子弹这些倒是不算太惊讶,我就藏了一盒火药,大概有上千枚跟铅笔橡皮头那么大的纤维TNT。

不过,这几十发子弹绝对算是极品了。一个小包,从房梁出取出来的时候已经灰蒙蒙的分不清什么颜色了。外面还抱着一层已经成了黑色的枪油布,打开来一看,黄灿灿的步枪子弹如同新的一样。上缴?才不呢!私自带回家?不不不,我们没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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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这些子弹用老虎钳把弹头掰了下来,然后我要走了火药,跟0.7的自动铅笔的笔芯差不多粗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东西可以治肚子疼吧?子弹的底火也被我们小心翼翼的拆除了,等到连队干部知道我们寻获了一包子弹,前来索取的时候,这些子弹已经变成了十字架挂在我们的脖子上了。

对于我们这样的行为,连队干部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不可能让我们把子弹再按照原样给装好,我们也没那能耐不是?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干部们说了,再发现这些东西,必须上缴。还有那个手榴弹,虚惊一场,是个教练弹,根本就是实心的。不过那些炮弹火药也被我给拿走了,其实我私藏火药的事儿,干部们知道。

至于说为什么不担心我私藏的这些火药,也是有原因的。这种纤维TNT有着很稳定的性能,不怕摔不怕挤,温度不到700是根本不会燃烧的。而它的特点也很有意思,那就是燃烧的速度非常的快!快到什么程度呢?不到一秒就可以释放出三千度的高温!但是就是不遇明火不着,别说带着它上火车了,你扔个烟头到它身上都不见得能把它给引燃了。

当然,你要用它来纵火的话,估计没戏。除非你烧的的是麦垛,不然想点着一根木头那是绝对的痴心妄想。我收集这玩意儿是想留着玩儿的,到了野外生个篝火什么的,这东西用十来个可以加速点燃一丛干草。如果用火柴或者打火机那就比较费力了,这就是我收集它的主要原因。

知道我没有什么坏心,再加上本来就是后勤兵种,这类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干部们也懒得跟我计较。毕竟我不管是收集火药也好,还是收集子弹壳子弹头也好,不是被我做成了飞机坦克就是让我没事儿给当暗器乱丢了。玩儿心太大,没危险。

各位看官不要给我上纲上线啊,部队其实就这样子的。每年退役的士兵总有多多少少带回来点子弹那,火药啊,有的还有把军刀什么的给偷回来的呢!不是说我们有什么心思,拿子弹来说吧,我们偷回来有什么用?7.62口径的步枪是军队配置的,地方上的没这个口径,拿回来一两发,纯粹是个纪念性质罢了。

但是军队对这些东西依然管理的很严格,但是我们这些比较顽皮的士兵总能找到各种借口和理由偷偷的拿一点军队的战略物资(如果几发子弹也严格的来说的话,的确也算),作为退伍时的留念。其实我们偷偷的留下子弹或者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军队已经在我们身上扎下了根,只是年轻的我们不知道而已。

后来又陆陆续续的发现了很多子弹,这不知道都是多少年的积累了。有些子弹是黄灿灿的,有些已经锈迹斑斑的了。有些是子弹,有些是弹壳,还有些是只有子弹头。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都是没有打过的。

其实,武器也有不具备杀伤力的可能,炮弹子弹都可以被做成工艺品被人欣赏而不是进行破坏。凡事凡物都具有两面性,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看着被做成了十字架的子弹,心里就这么一种感悟。

完整的子弹上缴,那些被分开的弹头弹壳则成了我们个人的纪念品,好的做成工艺品,坏的直接扔掉了事。这些宝贝藏的地方也是五花八门,什么地方都有。

房梁这里的不多,不过把墙上掏个洞,然后藏进去再用砖头堵上的可不是少数。大部分子弹都是从这里发现的。还有在地里面埋着的,不过地里面埋着的大都是锈迹斑斑的。比较经典的是,从高炮连的后面挖出来的那包约有百发的子弹,经过鉴定,很可能是这栋房子刚盖好没有多久藏下的。半个世纪的子弹,老天啊!结果被小心翼翼的收走了,说不定又成为了光辉历史的见证。

拆完了房子,我们就开始嘿哟嘿哟的把房梁集中在一起。营部门口那块地方成了我们堆放房梁的位置,高大的房梁整齐的堆放在那里,我们白天休息的时候就坐在那里侃大山。我们就像蚂蚁一样,拆掉房子,然后一根根的房梁被我们手抬肩扛的运到几百米外的位置。

拆一栋房子不明显,但是全营的房子都拆了,才知道,这活儿一点都不轻松。破坏也不是很容易干的事儿,营房全部拆除完毕的时候,迷彩服都磨破了。我们四到六炮手由于经常抗炮架的原因还好一点,瞄准和一炮手肩膀都肿老高。

王佶是四班的瞄准手,上海的小白脸,肩膀肿了老高,就是咬着牙不哼声的该干什么干什么。直到我们晚上发现他捂着肩膀哼哼唧唧的时候才知道,磨破了。第二天这小子也没休息,该干什么还是跑在前面。问他不疼了?他就笑嘻嘻的:“疼啊,但是少了我,你们不就干不成了嘛!为了体现出我的重要性,我还是过来支援支援你们这些快退伍的老家伙吧!”

他们就这样儿,第二年兵都不怕我们这批第三年兵。恐怕谁都不知道其实是因为我们在一起吃过苦受过罪,干什么都在一起的原因。十年过后,相互联系了一下,才发现,每个人也许对别人是一个样子,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战友来说,根本没变。连说话的语气还是如同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