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师向方面军靠拢,在商城地区休整了几日。
这时期红十师的收获还真不错,才缴获一个重机枪连的武器,又有了几十挺新式的轻机枪,再加上苏家埠战役的战利品,对红十师来说无异于锦上添花。“政委,我说了你可别不信,不出明天总部保准来要枪!”政委听了这话望着王宏坤笑了。
“依我看总部要不要你也必须得给,要不然三十团大老远扛了那么多武器干嘛不用?咱们不就是为了送给总部吗?走!一起去见首长!”
方面军陈昌浩总政委是个干脆人,说话办事讲究雷厉风行,他果然稳不住了,还没等师长政委开口自己就先发话,“来啦?请坐!你们缴获敌人的重机枪用得蛮顺手吧?武器最少要上交一半才说得过去啊!苏家埠战役缴获的重武器抬着重不重啊?是不是需要军里帮忙找人抬武器?嗯?”几句话问得师长政委面面相尬,生怕总政委发火。
“呵呵,这有抢夺之嫌啊!昌浩同志,还是先听听十师的意见吧!”徐向前总指挥笑着指指凳子,师长政委这才坐下来。
“嘿嘿,徐总指挥、陈总政委,我们十师的家底上级是清清楚楚,想瞒也瞒不住......”王宏坤笑着回答,还没说完就被陈昌浩瞪了一眼,甘济时连忙接过话头。
“徐总指挥、陈总政委!不光是那些,我们还缴获了德国造的的轻机枪呢!”徐向前和陈昌浩眼睛发亮,紧盯着师政委等待下文。
“我们本来就打算上交总部一半,把几次战斗的收获加在一起,你们看这样可以吧?”陈昌浩背着手停下脚步望着他俩笑了。
“真是雪中送碳哪!事不宜迟,马上运武器过来,这样也能尽快减轻你们的负担!”徐向前当既做出安排。
“很好!那我就借花献佛,代表其它几个师向你们表示感谢!”陈昌浩这一说,师长政委松了一口气,红十师送给总部的轻重机枪和子弹等战利品立刻被分发到其它几个师。 当时陈赓部队一直坚守在商、潢一带,武器弹药严重匮乏,红十师慷慨解囊,动员每个战士从身上抽下几板子弹,连同武器一起送给红十二师,给予他们有力的支援。
师里对学兵连小战士非常重视,把他们看做是为部队储备的新鲜血液。指导员和连长一文一武,连长管带兵打仗和军事训练,指导员抓政治思想工作。为了尽快的训练这些小战士,在部队休整的这几天学兵连抓紧时间训练。
绝大多数红军战士都是文盲,各连队都配了一名有文化的文书,部队要求全体指战员一边打仗一边抽空学识字。因此师里有规定,每人每天必须学会写读两、三个新字,学兵连有指导员在就好办多了。
晚饭前的一小时不训练,学兵连坐在阴凉的大树下听课学习,偶有大风刮过让人倍感舒畅。政治文化教员不用说就是红军秀才吴指导员,他手里拿着小册子为小战士们讲课,结合现实讲到国民党和共产党的根本区别,让懵懂中的小战士明白很多革命道理。
每天还要教上三、两个新字,小战士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认真的划拉着,最先学会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小战士把它写在地上,记在心里。
“喂!朱智勇!新字都记住啦?你怎么打起瞌睡了?”三排长过来拍醒狗蛋,小战士都笑了,树上掉下来的小虫子在他头上爬来爬去也全然不觉,三排长帮他弄掉。
“讲到哪了?”他慌里慌张抓起小树枝向旁
边的小战士寻问,在凉爽的树下美美睡上一觉真是幸福。
炎林也比狗蛋好不到哪里去,父亲是教书先生的儿子,可是他天生好动,父亲教的那点东西他全忘光了。尽管他很喜欢吴指导员,但是他却不喜欢学习文化,他认为上文化课没啥用处,还是真刀真枪跟敌人干才算真本事。听课时总也静不下来,所以他经常被指导员揪住不放。
“朱炎林、朱智勇......你几个就不能认真听讲学识字吗?”天性就是这样,父亲没教育过来,指导员也拿他没办法。
指导员到其它连队取经,见其它连队对不爱学习的战士各有各招,他也将进那些歪打正着的经验照搬不误拿了回来,在连队做出硬性规定,“大家听好了啊!凡是没学会记不住的战士,晚上给全班烧洗脚水!”这条处罚到是不重,但是很管用。
就是因为有许多战士都学不进去,连队才弄了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炎林因为没有记住每天新学的字,不知给九班烧过多少次洗脚水,一来二去他长了记性,有点时间就用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死背硬记,积少成多,第一年就学会写读八百多个字。
小战士原以为在儿童团被红军训练过,军训应该没问题,没想到原来学到的只是一些皮毛。连长走路甩手抬腿看上去非常正规,让小战士长这么大这才知道自己连走路都还没学会,一个个放老实了,跟连长学习从走路到到报数、集合等一套队列训练。
清晨,学兵连迈着整齐的步伐,唱着嘹亮的军歌在商城外沿的土场坝子听连长讲怎样与敌人拼刺刀,怎样瞄准射击等基础军事课程。
训练时,炎林总想把手榴弹投得远远的,为此他没少花力气。
可是连长看了他的投弹姿势后摇摇头说道:“你投得太高,手榴弹在空中开花,杀伤力不强,伤不了敌人。”连长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让炎林苦练臂力压低抛投动作,炎林试了试果然奏效,他不得不佩服连长的观察能力。
炎林在手腕上吊了一块石头锻练臂力,这样一举两得,既能将手榴弹投得更远,又为射击瞄准提高精确度。在火热的大太阳下站着苦练臂力,不多时他已大汗长流,他从小就有个不服输的个性,越是要挺不住的时候他越要坚持。
小根子见了也过来练起来,狗蛋和小捣蛋等都来了,一群剃成光头的小战士象苦行僧一样苦练着,连长、指导员和班排长也没闲着,站在一旁对他们进行指点。
“大家先停一下,今天就先练到这里,我们都来扳手腕好不好?”指导员知道,如果不想个法子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们是不愿意停止训练的,等下还要教大家识字。
“好啊,扳手腕就扳手腕,看看谁的力气大!”小战士思想很活跃,想到哪里就做哪里,你找我扳,他找他扳,大家三三两两的趴在地上扳开了,边上还有一群叫喊助威的人,指导员是为了让大家身心彻底放松,顺便也达到了休息的目地。
连长让小战士熟悉大刀的性能,这是红军的常用武器,连长将大刀的作用给小战士们细细讲来,“我们红军枪支弹药和武器装备很少,不象国民党军队有很多兵工厂专门造枪造炮,能够及时补充军队的需要。我们原有的小型兵工厂已关停,只能靠缴获敌人的武器来壮大自己,这样一来,大刀成了红军必不可少的常规武器。使用大刀近身作战需要勇敢和迅速,稍有片刻犹豫和迟疑都可能导致生命危险。这
大刀上的红缨穗不仅是显得威武和好看,更是为了双方搏杀时血溅到刀把上,能防止手上打滑。”
原来红缨穗不光是为了好看还能起到防滑作用,炎林恍然大悟。从古到今大刀就成为人们常用的冷兵器,在父辈闹红时期,老区人民和地方武装就是靠大刀长矛跟反动派进行斗争,红军时期大刀片子仍然是他们的主要武器。
连长手握大刀一招一式地做动作示范,炎林和小战士看得目不转睛,连长停下来擦把汗,“刀不在长短,人不在大小,只要掌握了基本要领,使用起来就会得心应手。” 小战士睁大眼睛认真领会,大热的天气他们在土场坝子上流着大汗认真的舞刀弄棒,渐渐从毫无章法的乱砍乱舞中领悟到真缔。
经过短时期的刻苦训练小战士每天都在进步,连干部要求很严,他们没有辜负红十师的嘱托。
夏日里一轮红太阳当空照耀,翩翩舞动的大刀闪过一片银光煞是好看,引来不少老百姓与三十团红军战士围观。“好!好啊!”路过的人看得不愿离去,小战士们精气神儿十足,自顾自认真练习毫不介意来自一旁无形的干扰。
“嘿!小战士厉害呀!把大刀舞得就象孙悟空的金箍棒!真是好看!”老乡和战士在一旁拍巴掌。
“呵呵,照这样训练下去,你们学兵连能顶个尖刀连了!”方金炎团长和詹才芳政委站在土场坝子边上看得兴起,眼里看到了希望。
“团长,山里的孩子吃得苦,再摔打摔打就能顶个老兵用啦!”连长接过话头。
“嗯,小鬼都是穷苦出身,饱受过国民党军队和地主的残酷迫害,哪个家庭不是家破人亡啊。他们最痛恨国民党反动派和土豪劣绅,也最能理解起来造反和革命的重要性。所以他们训练起来也格外刻苦,就是流点血也不见他们皱一下眉头。”团政委詹才芳一语中的。
“这还不够,战争是残酷的,有时间就加强训练!”团长方金炎决心要把小战士狠狠摔打一番,让他们在战斗中百练成钢。
短短的几天里,在连长和指导员和班排长们严格训练下学兵连小战士大有进步,部队将有行动,训练结束。小战士有了各自的职责,连长在队前宣布名单,“师部警卫员朱挺、师部通信员方小帼,三十团司号员朱承根,学兵连卫生员詹明天、学兵连宣传员朱炎林......”
炎林以身材矮小的“优势”理所当然成为一名宣传员,矮小是矮小,但一点不影响他的情绪。虽然他最喜欢的是当一名警卫员,背一把盒子枪跟在首长身后很神气,可是这些好事轮不到他,也就不再奢望了。
小捣蛋、狗蛋、承启,承泽、承山、承孝、承敬、朱冬伢、朱小伢、方小柱、方小明等学兵连的小战士全都是宣传员,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干什么不是干哪,革命工作都一样。
炎林也是这样想的,宣传员怎么了?那也是红军的一员!想到这里他高兴起来,他还对承孝、承敬两兄弟说道:“宣传员整天都要宣传,你们别怕说话,平时多练练,说多了自然就习惯了。”老老实实的两兄弟只是点点头,仍然不肯多说一句话。
虽然各自的任务不同,可是他们并没感觉到有多大变化。学兵连尚且存在,这里是他们参加红军的摇蓝,是从儿童团员成为红军战士的第一个连队。既便是朱挺和方小帼分到师部也常能见面,学兵连与团部在一起,整天都能见到小根子,不变的依然是儿时的小伙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