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韶光中的中草药的毒,才会送她来中医药。没想到现在的中医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明明知道毒药的名字,却无法配制解药。
一群庸医!
他哪里知道,这些药草都是很少见的品种,普通的中医很难根据记忆就配制成功的解药。
更何况送来的病人是君少的女人,又怀着孕,一旦有闪失恐怕连命都没有了,谁又敢擅自作主?
君越气得不行,眸转向平躺着的女人,“韶光……”
她仍然紧闭着眼睛,仿佛没有知觉,没有呼吸。
君越的心大恸,一股来自地狱的恐惧,紧紧包裹着她。
脑子一个念头疯狂肆虐,“韶光,你不可以有事……你赶紧醒过来!”
何木子赶上来的时候,君越整个人匍匐在纪小姐身上,表情那样痛苦。他想到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此时此刻,何木子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纪小姐这次救不回来,少爷的心也会跟着死在这里!
心不由得一紧,连忙说,“刚刚送纪小姐过来的医生说,纪小姐昏迷前曾经给流年说了一味草药,让他赶紧去买了送来。我觉得应该是解药。”
“什么药?”
“丹青子。”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中医,听到这个名字,竟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丹青子?可是丹茴的种子?”
“你知道?”君越立即回头,眼中燃起希望。
那中医眸子一亮,过了片刻,却又黯淡下来,“丹青子的确可以解失心草的毒,但是我们药房里没有。而且这是烈性药,若是体质不支的病人服用了,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何木子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纪小姐怀孕之后体质已经不如从前,连感冒都拖了半个月。”
那中医连忙问,“病人之前中毒是因为感冒药?”
“是。”
“能否把药方给我看一看?”老中医深思熟虑方道,“若是之前食用过别的药物,用药更要谨慎。”
“那药是流年抓回来的,现在还在外面买丹青子。他没带电话,联系不到人。”
君越沉着脸,“哪个司机送他去的?”
何木子推推眼镜,第一次讨厌自己怎么这么笨呢,都没有想到打司机的电话……当下就去联系了。
不一会儿,纪流年抱着一大包丹青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三楼,看到君越立即就问,“我姐姐怎么样了?”
“药呢?”
“在这里。”
何木子连忙拿过,丢给医生,“配制解药。”
纪流年想去病房,却看到好几个医生围在里面做检查,君越跟何木也站在门口挡着,他根本进不去。
当下着急,“我姐姐呢?”
“还在昏迷。”
纪流年吓了一跳,“她刚才晕过去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吗?”
何木子脸色沉重地点点头。
再看看君越那简直要杀人的神色,流年膝盖一软,差点摔到地上。还好何木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你干什么?”
流年眼睛红红的,瞪得老大,“都怪我,那药是我拿给姐姐吃的……”
从看到姐姐吐血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被内疚和自责占据,现在、看到姐姐仍然昏迷未醒,他就像迷失方向的羊羔一样担忧、恐惧。
何木子拍拍她的肩,“等纪小姐恢复了再说吧。”
检查结束之后,医生们全部离开了。君越和纪流年走进病房,病床上的女人仍然紧闭双眸,眉间轻轻蹙着,仿佛在经历着极端的痛苦。
两个男人都是不转眼地盯着她,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仿佛阎罗王胆敢要带她走,他们就会冲上去拼命……
不一会儿,医生便用丹青子配制好了解药,用两个小瓶子装着,一脸郑重地向君越解释。
“失心草药性烈,丹青子药性同样烈,病人先后服下这两种药,对身体的刺激很大。”
君越咬着牙,沉声问,“多大。”
“就是……如果病人能抵抗得住这种刺激,便可以安然醒转。一旦抵抗不了,便会在这两种药草的烈性相夺下、一尸两命。”
“你说什么?”
君越在听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瞳孔蓦
然增大,里面散发着死亡一般的气息,死死瞪着医生。
“再说一遍!”
“我……”那医生被他的气势吓到,说话开始打结巴,“我说的都是实情,这两种药本来就烈,所以、所以请君少决定吃还是不吃。”
君越揪住医生的衣领,直接将他拎起来,“她必须活着,我告诉你,纪韶光必须活着!”
“君少……我们已经尽力将解药的烈性降到最低了……”
君越将手一松,那医生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勉力拍着胸口,冒死进言道,“请君少尽快做决定,否则毒性侵入心脏,就药石无救了。”
君越握着手里两个灰色的药瓶子,浓浓的药汁仿佛暗色的血液、来自地狱地象征。
现在要他做这样的选择么?吃还是不吃?
他死死盯着两个小瓶子,仿佛要从里面看到韶光的影子,让她来告诉他答案。
“君少……”纪流年同样焦心,“既然姐姐那么肯定地让我送这味药过来,就说明……她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这味药吃下去,应该不会有大碍。”
何木子也担忧地看着少爷,却不敢擅自开口。
是吗?韶光医术好,但是医者未必能自医,她自己的感冒都拖了这么久。
可是、医生刚刚说得很清楚,吃下去有可能活,但如果不吃,她撑不了半个小时……死亡的钟声在渐渐接近,时钟每走一下,就仿佛重槌砸在他的心上。
要他决定她的生死?他讨厌这样的选择,他要她一直活着!
“少爷……”何木子开口,他已经犹豫了十分钟了。
终于,君越闭了闭眼睛,将药瓶子交出去,“给她吃。”
纪流年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瓶子,小心地扶起姐姐,将药汁倒进她嘴里……
从药汁接近韶光唇边开始,君越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而现在……她已经吃进去一分钟了,平躺着的女孩没有反应。
两分钟……
两分半……
三分半……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每一分钟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彻骨的煎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