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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妓们的思想都不够用了,赫宁王怀里抱着的原来是个女子,那,那那,应该便是宁王妃罢?

春怜在一旁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当着宁王妃的面投怀到赫宁王的怀里,等宁王妃醒了酒,她会不会让赫宁王将自己杀掉啊……想到这里,春怜的脸都白了,忙跪倒在地,对完颜赫道:“宁王,刚刚奴家多有冒犯,还请您和王妃多担待。”

完颜赫知道春怜的担忧,但她如此揣测颜儿,他心里难免不悦,便冷声道:“王妃心善,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赫宁王怀里抱着的果然是宁王妃。女妓们不由又是一阵感叹,看来坊间传言是没错的,赫宁王果然宠溺王妃,带着王妃逛妓院这种事,他竟然都做得出来。

“让伙计调一杯蜂蜜水进来。”完颜赫对一旁的女妓吩咐道。

女妓忙应了,下去吩咐了。

一会儿,一杯温热的蜂蜜水便送了进来,完颜赫柔声唤醒夏展颜,夏展颜迷迷糊糊的,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而后看着五官周正的完颜赫,痴愣愣地笑着,小手抚上完颜赫的面颊,嘟起了红润润的小嘴,等着亲亲。

完颜赫看着颜儿娇憨的模样,怜爱不已,便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

“我好困,我要回家。”颜儿笑眯眯地说着,便沉沉地闭上眼睛。

完颜赫抱着颜儿起身,离开包间,心底柔软的不成样子。

妈妈不知又发生了何事,眼看着完颜赫怀抱着一位面容倾城的美人儿,而那美人儿穿的却是男装,这才醒过神来,敢情刚刚那位玉砌的小哥儿竟然真是个女子啊。

送走了完颜赫,妈妈这才从女妓口中得知那女扮男装的竟是宁王妃,不禁啧啧有声叹道:“就没见过这样宠自己娘子的男人,带王妃来逛妓院,这赫宁王是怎么想的呢。”

能怎么想,还不就是为了能让王妃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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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完颜府,颜儿一直沉睡至黄昏才悠悠转醒。

冬季日短,睁开眼,便见卧房里已是红烛高悬,完颜赫坐在床边,正借着烛火看书,他读书时神情极为投入认真,侧颜便显得尤其庄重好看,颜儿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涌动的皆是柔情,早已将今日发生的争执抛之脑后了。

“醒了?感觉如何?”完颜赫听到颜儿翻身的动静,扭头轻声问道。

颜儿起身坐了起来,这才发觉头有些沉沉的,身子无力,便道:“有些乏力。”

“下次莫要空腹饮酒,伤身子。”完颜赫将颜儿靠在自己身上,柔声嘱咐道。

嗯。颜儿点了点头,便再无言。

卧房里静谧温馨,二人这样静静相依,当真是极为缱绻美好的时光。

“我饿了。”许久,颜儿轻声道。

可不是么,她一大早去逛街市,午膳还未用,便被完颜赫带回府中,争吵,哭泣,都是要耗费体力的,又去了一趟百花阁,什么都没吃到便喝醉了,这一觉醒来,只觉府中空空,便是给头牛也吃得下去的样子。

完颜赫听了,不由一笑,忙去吩咐了晚膳。

白妙春早已将晚膳备好,一直温着,露香去端了来,也不去膳堂,便在卧房的榻上用了。

用过膳,隔了一会儿,露香便将汤药端了来。

一见汤药,夏展颜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轻声问完颜赫道:“我身子好好的,为何每日要喝这些药?”

“都是补药,你身子太弱了。”完颜赫愣了一下,应道。

听到完颜赫又说自己身子弱,颜儿不服气地从榻上蹦到地毯上,小手敲打着自己的身子,对完颜赫道:“你看我结实着哪,哪里弱了?”

“喝了这些药,身子便更结实了,可以为我生养好多好多个娃娃。”完颜赫拉过颜儿,柔声说道。

听到生养娃娃,颜儿立刻安静了下来,她娇羞地扭了扭小身子,“但这些药真的好苦,我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是汤药的味儿了,你闻闻……”

颜儿说着,将自己的身子靠近完颜赫,完颜赫作势埋头在颜儿的怀里闻了闻,而后笑道:“好香啊,哪有汤药味儿。”

颜儿听了,眉眼便笑弯了,接过露香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而后也不吃那解汤药苦味的蜜饯,便仰着小脸对完颜赫撒着娇,“嘴里好苦。”

完颜赫便低头吻住颜儿的嘴巴,将她口中的苦味分担过来。

露香见了,偷偷笑了笑,忙转身退下了。心里暗道,赫宁王夫妇两个一天到晚的真是跌宕起伏,都能排一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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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吻,便令颜儿忘记自己的疑问,每日早晚两次的汤药继续喝着,除了这个,日子里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烦扰,自争吵之后,她与完颜赫的感情竟越发好了。

一切都好,只欠烦恼。

与夏展颜不同的,原达如今是一切都不好,只剩烦恼。

明珠不明失踪之后,皇上不管,报官也只是让等消息,陈名天又许久不来,她只如一朵失了水分的花儿,渐渐感觉到枯萎。

直到前日夜里,陈名天终是悄无声息地又去了明苑,便见床上躺着一个憔悴的女子,昔日神采不在,只剩忧伤之色。

“我的明珠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见了陈名天,原达如绝处之人遇见遥远一丝光亮,她从床上扑过来,紧紧抓住陈名天的胳膊,一脸的期盼。

陈名天自然知道,明珠被完颜赫的隐客掳走,早已经离开京都,此刻大概已经出了大金的领域了吧。但是,陈望临行前又千叮咛万嘱咐,赫宁王的事他必不可插手。他应了陈望。

“我也不知。”陈望看着原达,摇了摇头。

原达眼中那一抹疯狂的火光,瞬间灭了下去,她颓然返身上床,用被子盖了自己的身子,张着一双空洞的大眼,一眨不眨地望向虚无。她这幅模样着实可怜,陈名天心里不觉有些怜悯与感概,若自己当初不把宁王妃的身世透露给她,这一连串的事情是不是便不会发生?

“总会有办法的,但你总得养好自己的身子,身子垮了,往后如何去寻小郡主?”陈名天难得地对原达柔声道。

原达听了,纹丝未动,眼角却唰地落下泪来。

许久以来,她都没哭,她的眼睛仿佛干了一般,终日如行尸走肉,而这一刻,陈名天一句安慰的话,令她眼泪决了堤,直哭的快要死去一般。

陈名天走上前去,将原达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该离开了。”许久,直到原达停止哭泣,陈名天轻声说了句。

“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原达的语气里有着说不清的乞求的意味。

陈名天思索了会儿,竟应了。

原达靠在陈名天怀里,终是睡了安稳的一觉。这许多个夜里,她几乎都不能成眠,明珠的失踪,皇上的绝情,完颜赫的离开……桩桩件件都令她心碎一地。

而陈名天的怀抱,安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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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

杨安回了京城之后,因左重机在皇帝面前的极力举荐,临危受命,被封了护国大将军,带领军队去剿灭叛军了。

左重机自然有自己的算盘,这一仗,杨安赢了,自然是在郑国威名远播,而后的锦绣前程自不必说,若输了或阵亡了,于他也没有损失,大不了让左安翘令嫁。

杨安带兵离开了京城,左安翘便又住回丞相府,因挂念杨安,日日愁眉不展茶饭不思。

袁克见了,心内也不免跟着焦虑,他只希望杨安可以大败叛军凯旋归来,能令左安翘重新展颜的,也就只有杨安了罢。

袁克心内长叹,却也无能为力。

而杨安,虽做了大将,却忧心忡忡。郑国的精锐军队,除了在边城驻扎的,便都已被赵盾清点去了,他的这只队伍,等同于老弱之兵,朝廷昏庸,又几乎停发了军饷,导致士兵怨气冲天,这一路行军拖沓,士气低迷,每日都有士兵偷逃的事情发生。

他又没有心腹在身边,带着这样一支队伍,等同于孤军奋战。

却也得硬着头皮将兵带下去。

而另一面,赵盾一路奋进,又收复了好几个城邑,竟渐渐有统治半壁江山之势。

京城里的皇帝却对此毫不知情,他一贯喜欢听好事,曾发生过忠臣进谏,惹得皇帝不高兴,被以祸乱忍心居心叵测之罪问斩的事情。

自那以后,下面的臣子便多是报喜不报忧。郑国整个朝纲皆已腐朽,如一座被蚁虫蛀空的楼阁,倾倒只是早晚的事。

赵盾有野心与雄略,当初自荐去攻打大金,不过是想建功立业,步步高升,却不料有这番转机,随着收复的城邑越来越多,他称帝的信念也越来越膨胀。吸取皇帝因昏庸而导致的朝纲不振,赵盾在收复的城邑里实施的皆是明政,深得民心。

赵盾又暗中着人去秘密通知自己远在南边的胞弟赵准,命他暗中收买人马,起义造反。一南一北往京城攻去。

边城里的杨元忠,亦收到赵盾起兵造反的消息,却也不能将士卒从边城调去镇压,一旦大军离开边城,大金便会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