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旭走进慈心珠宝才刚二点,外面天较热,其内空调温度适中,甚是舒适。
慈心员工们也才轮流小憩上班一会儿,见帅哥光临,门口的礼仪微笑致欢迎,待听得顾客要求,店员二话没说领帅哥进经理办公室找柴经理。
慈心珠宝创立至今才十年,远不及燕京各老牌珠宝公司年长,然,当年它创立不久不仅没隐没在潮流里反而很快名声鹊起,十年来珠宝行业历经潮变,许多老牌子皆年不如前,它仍稳立不倒。
它不仅在珠宝业中占住了一席之地,在整个燕京的上流圈子里也拥有良好的口碑,但凡慈心出品,无一假货。
货真价实,慈心的立世原则。
小顾先生选择慈心,不为其他,只为它的信誉。
柴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年青人,温和有礼的接待客人,双方坐下,喝着雨前铁观音,一边细谈。
小顾先生说明来意,把各项要求与细节一一说完,才从钱夹子里捧出天珠:“这就是需要最好的翡翠与羊脂玉陪衬的宝石,一颗天珠,朋友送我的礼物。”
天珠?
柴经理就着光线观察,为不犯客人的忌,他并没有去碰触对方的宝石,欣赏一回,笑容温和:“顾先生,不是我自夸,你挑对了地方,我们公司前些日子得来一块真正的羊脂玉原石料,第一批饰品将在中秋当天首卖,按现在原料存量,应该尚可以匀出小量制作项链配珠。”
“我知道慈心有羊脂玉才来,不必在意手工费用,只求尽善尽美,串珠子用的丝线需用白金混和丝,确保项链结实牢固。”
顾君旭小心的收回天珠,与柴经理商谈具体事宜,连细枝末叶的细小细节也没漏掉,谈好交易,预付一部分订金才告辞。
小七月这个时候应该午睡了吧?
走出珠宝公司,本来想打电话,看看时间已是二点五十分便没去吵人,小姑娘在他那里小住的几天里,每天下午必会午睡,按时间算这个时刻正跟周公家的公子们下棋喝茶。
小七月这么贪睡,上课还怎么得了?
想到小姑娘贪睡的事儿,顾君旭担忧了一把,现在可以想睡就睡,等军训完毕正式上课,小七月每天下午怎过?
小顾先生为曲小巫女忧心,而居住在施教官家的小巫女睡得正香。
当小闺女溜去睡午觉,施教官难得的竟没去上班,和狄朝海母子一起细声说话。
下午三点,太阳正热。
兰姨母子提了早打包好的行李走向外面,冷面神也帮忙,把行李一一装进龙旗轿车里。
狄朝海坐上驾驶室,准备出发去机场,以往他和母亲每年差不多这个时节要回家去几天,今年亦不例外。
兰姨老大不放心,殷殷嘱咐:“小榕,我不在家,可不许欺负小闺女,有话要好说,不要吹胡子瞪眼的凶人,女孩子要哄,别强迫小闺女做不喜欢的事,不要对她的事指手画脚,别跟看犯人似的看着她,你迁就点,事事顺着她,我回来要是不见了我的小闺女,我也离家出走,以后再也不回燕京,说到做到,听到没?”
“兰姨,我知道啦,如果你回来发现小闺女被我气走了,你把我扫地出门。”
“行,这是你说的,你敢惹我小闺女生气,我回来和小闺女一起修理你,罚你在屋檐下跪键盘过夜。”
冷面神默,看电视太多也不好啊,兰姨被电视里的悍人教坏了,连跪键盘的惩罚也收入囊中,小闺女应该不会学那些人罚他跪键盘吧?
狄朝海无力的撇嘴,老娘哟,小妹妹若再被气走一回,必定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您罚首长跪键盘也只有你一个人欣赏啦。
首长,小妹妹交给你了,千万千万要照顾好啊。
狄大警卫默默的祈祷,他跟老妈回家了,首长自然要担起照顾小妹妹的重任,但愿教官大人能发扬不要形像不要气节的当牛作马的作风,哄得小妹妹妥妥的,要不小妹妹再气得离家出走,等他们回来,老妈罚首长跪健盘的话,他也得跟首长有“福”同享。
兰姨一只脚踩到车内,仍不放心,回头碎碎念的念了一大串话,总之是千万个不放心,生怕小榕欺负她的小闺女。
冷面神顶着张美脸,以十二万分的耐心又哄又劝又拍胸打保证说一定照顾好小闺女,宁死也不会欺负小闺女,好声好气把好话说了个遍,才终于把兰姨给劝上车。
待目送龙旗轿车走得看不见影儿,长长的嘘了口气,转身回屋,想到即将跟小丫头独处,脚步无由的轻快,他自个也不知道现在是种什么心情,总之不讨厌,竟很期待。
怀揣一份说不出的好心情,施华榕掩闭门,上楼,先到主卧室拧开门向内引颈探望,小丫头以奇形怪状的姿势睡得正香,仍宝贝的紧抱背包不放,嘴角微微上翘,拉出一抹笑弧。
小闺女的心情很好。
见多不怪,如今他已习惯小丫头那一点不文雅的睡相,并没有想去帮把手脚放整齐的冲动,偷窥一眼,勾出一抹浅笑,轻轻拧上门,自个退去书室工作。
呜,他们和姐姐要跟煞星独处,啊啊啊啊,这让人怎么活?
金童玉童默默的忧伤了,煞星那么强悍那么狡诈,姐姐完全不是对手啊,万一他欺负姐姐,连个救场的人都没有,好危险。
他们不敢相像姐姐和煞星相处的情景啊,总觉得必定挠得鸡飞狗跳、兵荒马乱,天翻地覆。
守着姐姐大人的两小朋友弱弱的咬手指,呜,姐姐,跟煞星独处好可怕,我们再次离家出走,回学校去吧。
心情好,吃嘛嘛香,睡觉也睡得美,曲小巫女一觉睡到日落西山,醒来对着天花板出神N久,整顺思路才坐起,找到手机,发现已是五半点,默默的撇嘴,把必随身携带的东西装进小腰包,才去洗澡,洗得香喷喷的再下楼。
金童玉童怕打挠了姐姐美妙的好心情,没敢把兰姨和狄警卫已回家,现在就余煞星在家的坏消息告诉她。
太阳尚没落山,外面很亮,客厅里却静悄悄的,从厨房的方向飘出点很淡的香气,曲七月小小的纳闷了一下,兰姨今天竟然没开电视哪,在厨房里整啥?
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为了满足自己的小小好奇心,蹑手蹑足的溜向厨房,偷窥什么的最有爱了哟。
两小童默默的撇嘴,姐姐,但愿你别吓到。
曲小巫女偷偷摸摸到厨房,门没关,吸烟机开着,有轻微的嗡嗡声响,挨着墙根,悄悄的探头,而当探头一望,当场傻眼了。
厨房里没有兰姨的身影,只有一个穿蓝色长袖衬衣的男人,围一件方格子花边围兜,正在灶台忙活。
厨房大约有四个平方,收拾得整整齐齐,男人太高大,那伟岸的身形往其中一站,竟生生让人觉得厨房好小。
从门口望去,能看到他的侧面,正在一块萝卜上雕花,拿刀的手如耍魔术,令人眼花缭乱。
他挽起袖子,左手戴块手腕表,腕表往手肘的那方戴一串链珠,珠子散发出微弱的光泽,此刻,敛去所有冷意与寒气,他身上竟散发出淡淡的暖意,轮廊线条也出奇的柔和,那全神贯注的专注模样美好的让人舍不得去打挠。
大大…大叔?!
曲七月惊呆了,盯着厨房里的人,眼睛睁得溜圆,都不会呼吸了。
嗷,就知道姐姐会受惊。
小式神默默的叹气,默默的等姐姐大人自个回魂。
冷面神全副身心放在做饭大业上,然,耳朵却像自动监听四周的动静,当听到细碎的如老鼠爬过似的脚步声时已猜到是谁,刻意的装作视若不知,为满足小丫头的好奇心,也刻意的不注意门口,待听到细微的呼吸忽的变轻,才慢慢的转面。
凤眸轻扬间瞧到探头而望的小丫头那刹那,他差点抑不住笑出声,小家伙紧贴墙,跟作贼似的探出身子,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瞳里光芒微微颤跳,小嘴微张,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
小丫头目瞪口呆的傻样很可爱,像南极的企鹅受到惊吓,呆呆笨笨的,憨憨傻傻的,可爱的让人想去摸摸她的头,掐她的脸。
“丫头,睡饱啦?”小东西嗜睡,白天睡上三四个小时晚上仍能睡得香喷喷。
“唔,噢哦喔。”
被震呆了的曲七月,神经被声音触碰得弹了一下,猛然打了个激灵,差点被口水给呛住,呛得嘴里唔唔呀呀的吱唔了好声。
眼角一扬,施华榕勾唇,勾出一抹清雅绝伦的笑容。
美呆了!
煞星太俊,笑容太诱人,金童玉童看傻了眼。
“好美!”
好不容易咽下口水,曲七月正想哼呲几句以掩饰被抓包的尴尬,一抬头,一眼望见煞星带笑的容颜,再次呆若木鸡。
煞星容颜俊美,那张脸是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他的俊美是完美的英俊美丽,平常被煞气与寒冷所掩去峰芒,让人有时会刻意的忽略掉他的容貌。
以他的外相,随意往明星面前一站,什么天王小生天皇男星,什么小鲜肉大鲜肉全要滚角落抹眼泪,保证会上演跳楼撞墙大戏,处处留下“既生瑜何生亮”的长叹悲歌。
如今,他展颜一笑,那双美丽的凤眸盈盛一池琥珀色泽,俊容如玉,光华流转。
那一笑,风华绝代。
太美,美呆了。
曲七月看得眼睛发直,已不知今昔何夕。
又呆了。
施华榕好笑的扬扬眉,无声的搁下刀,行若流水的走向门口。
俊美无俦的男人嘴角衔一丝和煦的浅笑,行走间发丝和裤角微动,看在小姑娘的眼睛里却是整个人如从云端飘近,盈盈轻动,美丽无尘,她看他走近,满目惊艳。
煞星越来越近,气息扑面而来,傻愣中的金童玉童吓得“哎哟”一声忙忙跳离主人肩膀,惶惶张张夺路而逃,溜得远远的。
煞星一把将发愣中的小姑娘圈拥在怀里,用下巴摩娑抵在心口的一颗小脑瓜顶,嗌出一声愉悦的轻叹,小闺女好小好矮!
人太娇小,个子太矮,才及他胸口上一点点,他而轻而易举的圈抱住小家伙,如若可以,他甚至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单手把小丫头托起来。
小丫头比洪小闺女略大,却与洪小闺女一样淘气,总爱跟他对扛,洪家小闺女不敢当面瞪他,小丫头总是光明正大的跟他对着干,当初洪小闺女不听话,他还揍了一顿,小丫头跟他抬杠,他明明很恼,恨不得揍一顿,等事到临头他总舍不得下手。
兰姨说小闺女是用来疼的,他会学着疼小丫头,虽然也许会需要点时间才能完全适应,但,他乐意花心思哄小家伙。
有个小闺女陪伴真好!
“丫头,傻了?”轻拥住怀里飘逸点点淡香的柔软小身躯,施华榕只觉整个心腔很满很满,再也没了寂冷的感觉。
温热的怀抱,浓烈厚郁的男性荷尔荷味道,如玉互碰的动人嗓音,种种情况交织在一起,曲七月被熏晕乎了,傻乎乎的窝在宽宽的胸膛里,傻乎乎的呼吸,傻乎乎的笑。
这刻若谁问她笑什么,她自个也回答不出来,唯一能感觉的就是心情忽然好美好美,心好轻好轻,像要飘起来般,轻飘飘的。
“大叔?”曲七月心里美得直冒泡泡,仰了仰小脑袋,顶着傻傻的样子,笑嘻嘻的仰望头顶上的一张俊脸。
“丫头,怎么了?”
“大叔好美好美!”好美好美的大叔,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男人不能用美这个词,该用帅,俊来形容。”小丫头说他好美,哎,这是代表小丫头终于发现他的好了吗?
施华榕惊喜欲狂,那抹喜悦如海潮,呼啸着冲击心灵,身心无处不欢悦,那颗自来平缓的心怦然大跳。
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只需一句话,或一个表情也能人心情激动。
“不对,就是好美好美!”
“好,丫头说美就是美。”
“本来就是美。”
“嗯,本来就是美。”
“大叔,你好没原则,不能人云亦云。”
“……”
怎么可以这样?施华榕无语,这不是想哄小丫头开心,所以顺着她,咋又说他不对?
唔,瘟神坏蛋!
金童玉童差点哭昏,瘟神用美人计,姐姐沦陷了!
煞星生怕不小心破坏了小丫头的好心情,不跟她杠,温柔的揉她的小脑袋,任她欣赏自己。
男人强有力的心跳撞击胸壁,声声有力,恍然间,曲七月的混沌不清的大脑正常清明,睁着大眼上瞅下瞅,瞅了好几眼,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刚才发生了啥?大叔怎么从厨房跑出来了?
想啊,想了好半晌都想不起来,一时纠结的想撞墙,难不成她有间歇性失忆症不成?
“大叔,你怎么跑出来了?”苦闷一会,终于决定不耻下问的好。
两小童扶额,完了,姐姐大人被美男计迷晕乎了!
噫?
施华榕愕异的拧眉,小丫头竟然还没完全清醒,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
“看到小闺女来了,怕丫头被烟熏着,出来问小闺女想吃什么。”施大教官睁眼说瞎话说,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信手掂来,得心应手。
“除了蛇、狗、鸽子肉其他的什么都行。”
“嗯,好的,我去烧菜,丫头去玩会。”
抱了会小闺女,冷面神心满意足,满面春风,心情美美的,一阵风似的快走回灶台,好像如他说真的只是跑出去问人想吃什么。
大叔好帅!
曲七月挨着墙,被煞大叔利索的操刀干活的样子给震住了,美呆了,有木有?会下厨的大叔好帅好帅!
瞅了好几眼,终于想起前因后果,也想到了大叔的笑,霍然明白刚才竟被大叔的美色迷得昏头转向,连大脑也不能正常运转,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叔使诈!
大叔坏人!
想到自个出糗,气哼哼的扭头想走,猛然记起来厨房的目的,又止住步子,小眉头蹙出几丝皱纹:“大叔,兰妈妈哪去了?”
冷面神侧目,见小家伙双目明亮,心底浮过笑意,小丫头终于清醒哪。
“丫头,兰姨回乡去了,今天下午的飞机,后天是朝海爸爸的忌日,兰姨和朝海每年会回去住几天,大约9号或10号回来。”
以前兰姨和朝海七月底会回家去一趟,那时他若在燕京因家里就一个人怪冷清的,干脆住部队或住军部大楼不回来,如今,家里还有个小闺女,再也不觉冷寂。
家,有家人才算家,有人陪伴,有人等候,有人等待的地方才是算得上家。
啥?
兰妈妈回家去了?
曲七月怔了数秒,连连跺脚,小嘴嘟得老高:“兰妈妈不厚道,竟不带小闺女一起去玩!呜,我想去长安城看兵马俑,想去淘古董,怎么可以不告诉我就跑了,坏人,都是坏人!”
兰妈妈是秦川省人氏,秦川八百里,曾为历代京畿重地,留有无数古迹,享誉第一帝都之称,乡野间也有无数古董,淘一淘,说不定能淘到稀世奇宝,拍卖个好价,从此穷光蛋一家暴富,吃穿不愁。
哇呜,兰妈妈回家怎么可以不告诉小闺女?
小巫女哭,狂哭,去那么好的地方竟不告诉她一声,不带她去发财淘宝,不爱兰妈妈了。
糟了!
小丫头小嘴一噘,施华榕心中一惊,连连叫糟,小家伙爱淘宝,他把那碴给忘记了。
咋办?
捋毛呗。
当下二话不说,立即打起十二分小心好言相哄:“丫头,兰姨回乡扫祭亡夫,拜祭祖宗,不好带客人随同,等以后放假有空,我们开开心心的去看石头像,去淘宝,好不好?”
“嗯。”
听到“亡夫”两字,曲七月头脑瞬间清醒,她犯什么浑哟?兰妈妈回乡祭夫,心情肯定很低落,她跟着玩儿岂不是让兰妈妈更伤心?
恍然明白自个的无礼,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一溜儿的蹿向客厅。
小家伙温顺乖巧,没闹小性子,施华榕那颗悬得高高的心总算落了地,赶紧利落的操刀继续整菜。
两小童跟主人溜回客厅,有气无力有趴姐姐肩上,目测姐姐和煞星独处的生活不会太乐观,他们表示好担忧。
唉,兰妈妈和狄大叔回家了,岂不是只有煞大叔一个人在家?
完了,危险!
回到客厅坐下,曲七月因兰妈妈不在家而闷闷不乐的掐手指,闷着闷着,猛然发现了关键所在,惊得鼻尖渗出几滴冷汗来。
兰妈妈不在家,狄大叔不在家,就她和煞大叔,大叔要是想秋后算帐,想揍她一顿,岂不是轻而易举?
机会难得,煞大叔会不会抓住这难得的时机狠狠收整她?坑她,蒙她,骗她,抢她钱钱?
完了完了!
越想越心惊,太恐怖了!跟大叔在家的危险性太大,万一大叔欺负她,连个救场的人都没有。
不要挨这儿,不能挨这儿。
为了人身安全,小巫女要回学校,要回宿舍。
曲七月深陷危机感里不能自拔。
整好晚餐,一一摆上菜,冷面神去客厅找小丫头,却发现客厅没开灯,就着外面的光线见小闺女坐在那儿也怔怔发呆。
又怎么了?
莫明的,他的心急跳几下,轻手轻脚的去打开灯,见人好似没反应,赶紧去关上大门,再回来见小丫头小脸一会阴一会暗,眉心时舒时皱,神情惊犹不定,他的一颗心也不由得跟着揪紧。
施华榕缓缓坐下去,小心轻缓的把小闺女抱过来揽在怀里,轻抚她的头顶:“丫头,在想什么?”
落入微带凉气的怀抱,依靠一堵肉墙,曲七月心神一冷,小身板绷得紧紧的,僵僵的,四肢麻木。
小丫头在害怕?
怀里柔软的小身躯陡然变僵,冷面神差点抑住呼吸,小丫头的肢体语言是她心情的最好表现,心情好时他抱着也温温软软,若害怕时会变得僵硬,现在小丫头小身板僵硬得跟石头似的,分明正是在害怕。
“丫头,哪里不舒服?”
“大叔,我……我要回燕大。”听到近在耳际的声音,曲七月紧张的不敢喘大气儿,万一大叔的大巴掌落下来,她就得一命呜呼。
“丫头,好好的怎么又想回燕大?”丫头果然在怕他。
施华榕的手微微收紧,心脏也不由自主的剧烈收缩了一下,呼吸抑得更轻更细。
“大叔,我怕你揍我,兰妈妈不在家,你揍我没人来救命。”小巫女艰难的咽咽口水,不怕死的说真话,伸头是一刀,缩万是一刀,豁出去了。
“丫头,我说了不会揍你的。不怕啊,绝对不会揍你。”他若真要揍小丫头,谁能挡得住?有时吼着要揍人,不过就是想吓吓小丫头,让她乖巧点。
“你真不会揍我,不会掐我?”
“不会,揍谁也不会揍小闺女。”
“我拿针扎了你,也不秋后算帐?”
“嗯,不会为你扎小人找你算帐,我说话算话,以后心情不好扎小人时只要不在我上班或外出执行任务时扎就行,想怎么扎就扎,我说了给你揍,你可以揍我,我不会揍你的。”
“算话真算话?”真的么?
曲七月精神一振,眼睛睁大,真不跟她算帐,真不会揍她不会掐死她?
“绝对算话,说话不算话遭雷打。”
“那,会不会凭白无故的凶我?”大叔生气的样子好可怕的,好凶好凶,能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不会。”他哪有凶小丫头?明明是小丫头常常莫明其妙的怒目相视凶他,怎么可以反打一靶?
“也不会坑我,不会私吞我的宝贝石头?”
“绝对不会。”
凌乱啊,施华榕的一颗心被打击的七零八落,小丫头当他是什么人?他是军人,不是强盗,不会坑人不会抢石头的。
“也不会欺负我吗?”
“不会,坚决不会。”小丫头竟这么不相信他?。
冷面神的心一揪一揪的疼,他说了那么多话,打了那么多保证,保证不会欺负她,不会坑她,小丫头仍然半点不信,他的人格真有那么差劲?
信任是一点一点垒积起来的,却能在倾刻间毁灭,煞星一而再再三的坑曲小巫女,已在小巫女心底留下了难以抹灭的坏印象,鉴于他的所作所为,倍受欺凌的曲小巫女怕重蹈覆辙,自然不可能轻易相信。
“那,你会不会要我付伙食费?”
弱弱的瞅煞大叔几眼,曲七月缩着头,怯怯的吞口水。
!
金童玉童捂眼,姐姐傻了么,怎么会问这么脑残的问题?
无法直视!
此情此景,小式神不忍直视。
?
问号问号问号,施华榕大脑里闪过N个问号,随之一脸无语,大手用力的揉掌心下的小脑袋,小丫头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哟,怎么三句不离钱?
“我的薪水不高,养活小闺女还是绰绰有余,怎么会要丫头付伙食费,再穷也不会问小闺女交生活费的。”
“真的?!”
曲小巫女瞬即眉舒眼开,欢欣雀跃,嗷嗷,真不会借机敲诈咩?
“真的!”
点头,重重点头,冷面神的内心是崩溃的,小丫头纠结来纠结去,全是一些无关重要的小事,他堂堂教官的信用在小丫头眼里好似一文不值。
“丫头,我看起来真那么不可靠?”
曲七月撇撇嘴角,岂是不可靠,是很不可靠好不?坑人骗人诓人蒙人,围追截堵,跟踪“绑架”,该干的,不该干的全干了,能可靠吗?
“大叔,前辈们说了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男人们说话一贯不可信的,大叔本来就很不靠谱,你看啊,我去帮人看个风水,你派娃娃脸大叔跟踪,还跑去追堵,我出去散个心,你派人半道拦截,我……大叔,你说了不会凶我不会揍我的。”
嘀嘀咕咕的历数大叔的罪状,说得正欢,见煞大叔黑了脸,忙急急的嚷了一句,自个缩成一团。
“我让人跟踪,那是丫头淘气离家出走,我不放心,哪能跟不靠谱扯上边,算啦,说了不翻旧帐的,丫头,吃饭去,饭菜快凉了。”
冷面神头痛万分,他答应不秋后算帐,小丫头动不动就翻老帐,这不是故意碜他么?偏他还不能辩驳,说来说去每件事的源头确实是他不对,太憋屈了。
为了岔开话题,抱起香喷喷的小闺女去餐厅。
悄悄的观察几眼大叔的俊脸,见他漂亮美丽的脸上没有生气发火的迹像,曲小巫女才敢肆无忌惮的呼吸。
到餐厅坐下,冷面神去装饭,装回一大一小两碗,把小碗放小闺女面前,自个用大碗吃饭。
“哇,这个是雪莲汤。”
吃饭前先喝营养汤,曲七月揍起汤盅,看到汤盅里的漂亮雪莲花瓣,小眼神格外清亮。
“赫多嘴帮你研究出一个温养调理新方子,以后乌鸡雪莲汤,雪莲鱼头汤互换着喝。把雪莲也吃掉,这是你自个摘的,赫多嘴提前让兰姨放几朵在冰柜里保鲜。”
“嗯嗯。”曲小巫女嗯嗯嘤嘤的点头,咕咙咕咙的一口喝光,连莲花瓣也啃光光,吧唧吧唧几下嘴,双眼冒出无数泡泡:“好好喝!”
“快吃饭,明天早上还有。”
煞星帮小闺女夹菜,把她爱吃的夹到她面前的小碗里。
有人布菜,小巫女连伸胳膊的劲儿都省了,努力开吃,越吃越兴奋,好吃,好好吃,大叔做的菜好美味。
“大叔,好吃!”
“大叔,这个好好吃!”
“……”
吃人家的嘴软,小巫女毫不吝啬口水,连吃边赞。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冷面神听得喜上眉梢,凤眸笑意浓浓,抑不住神飞色舞,喜形于色。
饭菜太美味,曲小巫女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吃得太欢,愣是比平日多吃了半碗菜,结果撑得小肚子滚圆滚圆的像只小鼓,连挪都不挪不动了。
施教官心情澎湃,把小闺女送到外面客厅,开电视,搜到动漫频道给小丫头看动画片,找出从巴东带回的黄皮果,冲了热水泡消食茶,自个才去收拾碗碟。
洗涮毕,坐回小丫头身边,把兴致勃勃看动漫片的小人揽在臂弯里,空出一只手帮剥黄皮果,连喂好几颗,忽的笑了笑,轻轻的问出一句:“丫头,如果我让你交生活费你咋办?”
“唔,大叔,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缩成小猫儿似的小巫女,一梗脖子,大义凛然,英勇无惧,义无反顾,理直气壮的拒绝。
小姑娘略带轻狂的样子,颇有几分“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豪壮,令施教官居无声的笑开了眼,小闺女知道他不会揍她,才敢这么狂,这么有恃无恐。
被信赖的感觉让男人心底最坚硬一角也霍然由此融化,柔柔软软,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怜爱的捏小闺女的鼻子,小家伙的皮肤滑滑的,小鼻子肉乎乎的,捏起来特有趣。
他不敢得寸进尺,见小东西翻白眼忙忙收手改摸小家伙的头。
经历N久的心灵沉浮,金童玉童回过神来,禁不住惊愕,姐姐跟煞星竟然也能平安相处了哪,这是真的吗?
不真实,太不真实了,按理不是应该吵得天翻地覆,大打出手,你跑我追才对啊,怎么会天下太平?
他们觉得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要不就是他们睁眼观察的方式不对,或者是思维方式不对,看到的是极可能只是一种表像,人类不是说暴风雨来临前会有一段宁静吗,这个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两小朋友心里越来越没底,风卷残云式的从窗子里溜出去,他们要回燕大找小妖怪和屋檐童子商讨商讨,分析一下如何应对突发情况。
怕丢下小丫头一个人会感孤单,冷面神也不去处理公务,怡然自得陪看动漫或动物世界,偶尔还会跟小闺女争论几句,气氛分外融洽。
曲小巫女晚上吃得太撑,再加上兰妈妈没在家,潜意识里有点不太适应,破天荒天的熬到十点还没犯睏;快到十一点,终于撑不住,眼皮向下耷拉,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的点头,没过几分钟枕靠在煞星的臂弯里呼呼大睡。
心情舒畅的施教官关掉电视,抱起小丫头,找到手电,关灯上二楼,回到卧室,把小家伙放下躺睡,盖上薄被子,小家伙无意识的吸吸鼻子,皱拧几下眉毛,如一只猫儿蜷缩成团,整个人几乎全埋进被子里去。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安全感。
冷面神心微微的疼了一下,肢体语言是人类最真实的语言,它会在无形中流露出主人的内心世界,小丫头睡觉爱缩成团,正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他本来要去书房加班处理积攒的工作,忽然间不想去了,关掉床头灯,也和衣而卧,工作可以明天再处理,眼前还是陪小闺女睡觉最重要。
钻进被窝,仍把小家伙圈抱在怀里,以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嗅着小闺女身上清淡的香味,施华榕心驰神荡,和小丫头独处的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