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思定是豪爽人,对姚岚不耍花花肠子,直白的说:“那这样,我找人帮你把影楼平了,给你从地下室重新建。”
姚岚妆容裂在脸上:“兰少,狠了点吧。”不过开个玩笑,用不用下场这么凄惨,他这栋影楼是用祖宅改成的,里面很多陈设都是古董,要全拆了历史文化也就毁于一旦。
兰思定向来知道内情,这么吓唬他,还真是待着他的软肋在捏哟。
别人不是说结婚的男人会趋于平和,沉淀婚前的嚣张跋扈,怎么他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许久不见兰思定的心狠手辣有水涨船高的趋势啊!
就在姚岚感慨兰思定异于常人的变化的时候,白艾一直盯着他看,看出点奇怪,不由对兰思定说道。
“他挺贫的,和骆方志有点像。”不知道为什么姚岚给白艾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细想之下她想到了那个话多如筛糠的骆方志。
兰思定笑着没说话,白艾的敏锐向来是他的自豪。
反观姚岚激动了,两手拍的啪啪响:“艾玛,嫂子好眼力,我和骆方志可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哟。”拉长的语调加上暧昧的表情,好像在阐述他和骆方志之间的关系不可告人,“而你……是第一个初次见面就发现门道的人,不如你来猜猜。”
果然蕙质兰心,在此之前他听闻了不少关于白艾的风声,当然在听完后也自己去
“猜吗?”白艾问兰思定。
“猜吧。”兰思定也想看看白艾是不是能让姚岚吃瘪。
“你和骆方志有血缘关系。”白艾猜的比较保守,指了指兰思定,“和他也有关系。”
姚岚本胸有成竹的等着看白艾焦头烂额,没想到她能一猜即中,傻眼的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白艾说:“和兰思定交好的人不是同生共死的同伴就是亲戚,看你的样子不属于前者,所以我想应该是后者。”兰思定这人看起来交友满天下,其实细致觉察会发现他过命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能和一个跟军队没半点关系的摄影师这么放松自在的说话,白艾想不出别的原因。
姚岚服了:“白艾不愧是白艾,不负盛名啊,我是骆方志的弟弟。”
白艾说:“没听说骆方志还有个弟弟。”而且姓姚。骆方志的爸爸姓骆,妈妈姓兰,两口子再生也生不出个姚姓的才是。
说起来她还没有见过骆方志的父母,即便她和兰思定订婚,老两口也身在国外没能赶回来,因为有很多原因,他们不能频繁出入海关,所以回国一趟需要很多手续。
兰思定解释道:“他是家里避讳的话题,全名骆兆风,和骆方志异卵同胞,姚岚是他自己改的名,二十岁离家出走,家里人就当没他这个人了。”
一门忠烈,出了个异类,姚岚不当兵也就算了,要去开拓时尚路线,开拓就开拓吧,好歹骆方志的老娘也算时尚的一份子,可骆兆风毁就毁在拔了时尚界标新立异的头筹,还擅自把姓名给改了,按老规矩说他就是大逆不道,而且他在业界风头很劲备受万众瞩目,也因为他的高调,家里人只能选择把他低调处理。
不然让人知道姚岚和兰家的关系,估计又是一场历久弥新的风波了。
姚岚被兰思定暴露了底细,不觉难为情,对白艾的探视抛着眉眼回应十分得意,因为和家里所有人对着干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壮举值得骄傲:“弟弟,带你媳妇儿去楼上坐会儿,我洗完脸一会儿就来。”
兰思定冷笑:“地下室不还没建好?”
骆兆风苦笑:“就知道你是个不好打发的主儿,我给你上茶,上好茶还不行吗?”他们家就数兰思定霸道,没办法,谁叫他是他们同辈中最有担当的男人,扛了他们这一辈所有的麻烦,骆方志那家伙当初被逼进军区没当逃兵,也是因为有兰思定挡在前面。
他是他们所有同龄人的领头羊,所以霸道一点又何妨。
兰思定见姚岚主动提茶,他也不客气:“把你藏着的大红袍拿来泡上。”
骆兆风的脸皮抽了抽,脸上的粉也掉了一堆:“兰思定你不是我弟,你是我祖宗,你知道我那大红袍拍了多少钱吗?”二十克三十万啊,他拍了二两平时都是省给自己品尝的,他说喝就喝,以为是功夫茶啊。
兰思定脸色开始转变:“怎么,我不够格喝?”
“够够,拿来冲水洗澡都够,我立刻叫人备茶,大爷,请携带家属上座呗。”
兰思定这才舒服了,带着白艾上楼。
她刚才在旁看着两人斗嘴,越来越觉得骆兆风和骆方志的性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说双胞胎一般都是一个外向一个内向,没想到两个都这么臭贫,十分好奇他们碰头是什么光景啊。
骆兆风缩到拐角,招着手把影楼的大堂经理叫到面前吩咐:“去把我的照相机拿来。”
“姚大,你不是准备去洗脸?”兰少的要求一般都是命令,很少见他们老板有这么不要命的时候。
“开什么玩笑,此情此景之下洗脸重要吗?”重要的是他的相框里即刻要出现一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璧人,所以……死,他都要先把兰思定和他国色天香的媳妇儿照下来再死。
……
姚岚借口洗脸离开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兰思定的茶喝了几巡,那浓香味道飘荡在空中不但不淡还越来越醇厚。
白艾想原来男人卸妆比女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个点,她觉得有点饿了,正计划着要不要和兰思定吃完饭再过来照相。
身后传来了骆兆风空谷幽兰的声音:“等急了吧。”
“洗完脸呢?我还以为你画皮去了。”兰思定掀起眼皮看着终于变正常的人。
白艾也怀抱好奇心去看,骆兆风的五官和骆方志有那么七八分的相似,不同的是他的五官柔和了许多,和他的声音倒相得益彰。
骆兆风很愤慨:“就我这幅皮囊需要画吗?人中龙凤的我那是多少万千少女崇拜的偶像,整容医院都拿我的脸当范本,我不当明星是演艺界的损失你知道吗?”
白艾看了看兰思定展露在唇边的邪魅笑容,真诚的对骆兆风说道:“你是不是演艺界的损失我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再说下去你肯定会有很大的损失。”
骆兆风经白艾一提醒,立刻从得意忘形中抽身而出,见兰思定正如狼似虎的看着他,抖着肝笑眯眯的说:“两位贵客,照片已经好了,想不想看一下效果?”
“好呢?”这么快,他什么时候照的?白艾这时候才看见了一方长镜头的照相机正被骆兆风握在手中。
姚岚多满意啊,能看到美人为自己的能力感到吃惊。
兰思定用手指点了下桌面:“放下来看看。”他很了解骆兆风的行为模式,所以来之前才告诉白艾只需要放松,照片会好的,效果会有的。
在照相方面,如果骆兆风称第二,那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出其右,这是他的看家本事。
白艾拿起相机翻看着里面的照片,那一眼成就了永恒。
昂贵的相机里,每一帧都无比自然而生动,原来真的有人能把照片拍的如此巧夺天工,她曾经以为只有经过百般勾勒的画才能够盛装起许多感情。
因为人把情绪都集聚在笔锋之上,用线条汇聚出来,让一幅画变得生动。
没想到只咔嚓一照的照片也能如此饱满,不会因为简单的动作而削减了画面的深度。
白艾带着心灵被撞击的澎湃仔细看着骆兆风手下的杰作,那么多的照片却没有让她产生视觉疲劳。
果然行行出状元,虽然每个人都会照相,但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照出好照片。
忽然,白艾按键的手停了下来,因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只见镜头里她和兰思定双手交握在桌面之上,她穿着白色的大衣兰思定穿着黑色的大衣。
铁制的桌子有岁月的斑驳,他们两人在桌边的一左一右相视而笑,两双脚在桌下交错放着,浓情蜜意的表情和模糊的背景蕴涵诗意。
白艾脑海中浮现出一行字:岁月静好,笑靥如花。
原来她看兰思定的眼神是这样的,原来她对兰思定的笑里全是眷恋。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完全信任他,就好像他是她人生的一部分,不可分割,只能喜欢直至隽永。
“把这张放大,放在卧室里,你觉得怎么样?”白艾不由的抬头去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兰思定。她的脸上红扑扑的,因为开心。
她很喜欢这张照片,即使不穿婚纱又如何,她的新郎在她对面、在她眼中、在她心上,这张照片比任何摆拍的婚纱照都让她感动。
兰思定没有异议:“好。”能让白艾触动的照片何尝不让他触动,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的合影,没有刻意全部源于平时的相处,很美好也动人。
这就是姚岚的能力,他能让任何场景变成背景,用照相机记下每一个别样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