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习习絮絮,吹在人脸庞上似暖还湿,空气中充满咸咸的气味,兰思定牵着白艾的手,看她的长裙翻卷在一波一波的海浪中。享受和她独处的宁静,沙滩堤上有木头堆砌的住宿排成一排,挂上一颗圆圆的的灯泡,就能大海的浪潮声中享受别样的夜晚。
远处,忽有人声鼎沸,篝火、啤酒、烤肉,星空、大海、沙滩。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推杯换盏。大家围坐在沙滩上有男有女肆意说笑,忽然人群中有人眼前一亮,站起来挥舞起手臂。
“兰,兰!”低哑的女声带着独特的魅力,高挑的身材舒展开。
“兰思定,好像有人在叫你。”白艾牵扯一下兰思定的手臂,他看着她已经够久了,还没看够吗?
“谁?”兰思定的视线和全副精力都忙于放在白艾身上没有注意到周边的环境。
白艾手指前方:“那里。”
兰思定眯了下眼,视线穿透黑暗看见了映红天的火堆,火堆边确实有个女人朝他们跑来,“蒂芙尼?”还真是熟人,“我的朋友。”
白艾点点头,兰思定交友天下是她早就知道的事,看那群人都穿着军靴和军绿色工装裤、背心、夹克,国外保镖最标配的服装,没有政府标志。应该是应私人雇佣过来保护重要人物的安全。
“兰,你可来了。”蒂芙尼跑到兰思定的跟前,打算来一个热情相拥,但兰思定却只伸出单臂和她互相拍了拍肩头。
“蒂芙尼,我女朋友白艾,小白,这是我以前的同事。”兰思定介绍。
以前的同事,那么这群人应该都进入过联合国,后来回到自己的国家退役,在国外退役的军人很多会进入私人安保公司成为保镖或者雇佣兵,蒂芙尼手指上的茧都非常厚,有些左右手都有茧,能看出常年开枪并且相当厉害。
他们这一伙尽十人是保镖还是雇佣兵,白艾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保镖需要随时跟从雇主,不可能有闲暇时间到沙滩聚会,而雇佣兵就自由的多,是一群“靠战争吃饭”的职业杀手。他们受雇进行各种暗杀、绑架、作战,甚至搞政变。他们的成分很复杂,各式各样的人皆有,一般招募雇佣兵,当过兵的是最好的,如果当过特种兵那就更好了。雇佣兵不一定全是陆军中的兵种,飞行员、海军陆战队员也都是雇佣兵里的抢手货。雇佣兵的工资根据任务危险程度不同,兵种不同,来源不同可以分为不同的档次。相同的是在外他们都会隐藏身份。
白艾在观察蒂芙尼的身份,蒂芙尼在打量白艾的样貌,两人都限于点头问好:“你好。”
“走,过去,我和盖尔他们一起来的。”
蒂芙尼说完率先往篝火的方向跑去,然后一边跑一边回头招手,她妖娆的风情和白艾截然不同,成熟美艳热情如火,是个活力满分的人。
“要去吗?”兰思定问。
“去聊聊天没关系。”
“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么的?”
白艾点头:“大概能猜到。”
兰思定低下头探究:“从哪句话猜到?”
“以前的同事。”
兰思定终于放下心来牵着白艾去往前方:“你举一反三的能力快让我招架不住了。”
兰思定的生活有很深的黑暗面,某些时候他不希望把白艾扯进来。但是不坦白又会缺乏信任。
兰思定和篝火边的人击掌打招呼,他们看上去很熟悉,相互问候之后很快笑闹成一片,蒂芙尼塞了一瓶啤酒给白艾:“喝酒吧。”
白艾只道:“谢谢。”
“这里都是些大老粗,不如去海边走走。”
白艾却看出蒂芙尼有话有说,所以才拿着酒瓶和她一起漫步于沙滩,两个出色的女人并肩引起沙滩上来往的游客侧目观望。
蒂芙尼突然开口:“你知道他腰上有道伤疤吗?”
“知道。”
“他腰上的伤是因为救我才留下的。”
“恩。”
“你不问问当时的情况。”
“都过去了。”
“我对他是很重要的人,而他对我来说也是无法取代的人,他救过我我这一辈子都会记着。”
“很多回忆也会在他心中住一辈子。”她不能将兰思定在她之前遇见的所有人都抠出来丢掉,他们携手走向的是未来,给过去只能剩下缅怀。
蒂芙尼喝上一口酒深深看上白艾一眼:“你的情绪是一直很淡还是根本没有情绪。”
“那要不咱俩吵一架,打架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蒂芙尼因为白艾的话愣了一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她说话倒很有力度,迟疑后笑的畅快:“如果我要把兰思定抢过来,你也会这么淡然吗?”
“依情况而定。”她不是圣母,只是习惯隐藏情绪。
“果然是经商的,说话也留着余地。”
白艾说道:“对做事有余地的人,说话有余地是种礼貌。”
蒂芙尼摇头笑:“你完全不像我想象中的中国女人。”她第一次看人看走眼,不由开始欣赏白艾。“我没想到他喜欢的人居然会是商人,你在论坛上的表现非常出色。”
“中国女人不能光用想象,有机会你可以亲身体验一下。”
“你好像在邀请我去中国?”
“这只是中国人的客套。”
“你确实有意思。”蒂芙尼举起酒瓶和白艾碰了一下,“你过去吧,他一直都在看你。”
白艾问:“你不一起过去?”
“就像你说的,我们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喜欢他但他却不喜欢我,所以现在我必须和他保持距离,也是对你的尊重。他是个很好的人,很高兴他能找到你这样的另一半。”
蒂芙尼一饮而尽然后把瓶子递给白艾:“帮个忙,我去游一会儿泳。”
白艾手握两只酒瓶:“不打扰了,请尽性。”
外国人的随性在蒂芙尼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脱掉外套踢开了军靴,只穿着内衣就扎进了深夜的海中,矫健的身影在浪花里穿梭,很快看见她已经钻到了月亮的下方,随波飘浪时起时伏。
白艾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篝火的,火边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醉倒的人,各种酒瓶空了一地。
兰思定用手掌托着腮,盘腿等着白艾走到他身边:“蒂芙尼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白艾低头:“女人的话题。”
兰思定拉她坐下:“有没有关于我的?”
“你希望有关于你的吗?”
“不希望,我的事用不着别人来告诉你。”兰思定躺在沙滩上,伸出手臂让白艾窝在他怀中。
明月星稀,白艾仰躺着看天空,拍拍兰思定的肚子:“那你给我讲故事吧,我想听你在联合国的事情。”
“好。”
……
鼎尚办公室,夏敏正毫无形象的躺在沙发上,头发凌乱了一脸,歪着脖子陷入沉睡,时不时还没有形象的吸溜一下口水,等一会儿待到她醒来的时候肯定要受落枕的痛苦。
掉在地上的手机忽然一阵乱叫,鬼子进村的音乐把夏敏吵醒,她烦躁的翻身,想找被子捂住耳朵,但是摸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在办公室。
皱着眉头闭着眼恶狠狠的接通电话:“周黑棘,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几点,早上八点,你又在办公室过夜了是吗?”所以才这么恍惚。
“有话说有屁放,没事滚蛋。”
“白艾的身份被媒体曝光了。”周黑棘在清早打来了电话当然是有事。
“什么意思?什么身份曝光。”她家小妞是万腾副总的事情还需要曝光吗?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声,好比金字招牌挂起来炫耀都来不及。
已经熬夜两天的夏敏,好不容易眯一会被周黑棘的电话吵醒,所以脑子里还混沌着没理清楚思绪。
“她家里的背景被曝光。”
夏敏这下算是清醒了,何止清醒,满脑子电光火石,眼睛睁开老大顶着一头乱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哪个王八犊子干的?”
“还不清楚。”
“肯定是朱婷婷。”夏敏的大脑高速运作,她在电视台大张旗鼓的宣告要抹黑白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你跟兰思定联系了吗?”
“他手机不通。”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忙你的,中午见面咱详谈。”夏敏说话就挂了电话立刻给白艾打过去。几番渲染将事情交代清楚。
“妞,你打算告诉把这件事告诉兰思定吗?周黑棘联系了他,不过联系不上。”
“没必要。”兰思定现在有公务在身马上动身去联合国,她不想他走的不畅快。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去朱婷婷埋了。”夏敏磨刀霍霍向猪羊准备大开杀戒。
“先把事情压下来,然后查根源如果是朱婷婷干的,咱们在说后话。”朱婷婷没有这种能耐,如果是她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至于是谁白艾还在思考。
夏敏对着镜子抓扒一下头发,乐道:“也行,你什么时候回来?抽个空会晤一下你姐们儿呗。”
“明天下午五点能到机场。”
“那敢情好,我把消息封锁了以后,正好去接你。”
“我记得你最近手头上有不少项目,能抽出空来?”别墅的装修也要夏敏时不时去清看,白艾不想麻烦她跑来跑去。
“能抽出空,你不用操心。”只有忙起来周三省才找不到她,夏敏守着已经快沦陷的心理防线垂死挣扎。
只是这一次还没有等白艾和夏敏有所动作,就已经有人先行一步把消息完全封锁。
军区领导生活起居的地方,在冬寒中显得有些萧索。树木花草裹上了隆装,在寒风里瑟瑟伸展着光秃秃的枝干。
杂志上,一个硕大的题目‘中国市场被政府在背后操控?’,如醒世钟能敲中民众的神经,这类曝光类别的新闻向来是大众最爱看到的。
标题之下的内容密密麻麻,字里行间写的明明白白:这位商业女强人,白艾。出生军区,背景深厚,身为军人世家,她在商场无往不利,一个未满三十岁的年轻女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力,她的成就是源于自身还是其他,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身后有强大的势力在左后市场经济。难道我们的共产社会已经在无形中走向了资本集权吗?
兰平川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本来好好的人突然蹦了起来,大吼一声:“简直胡说八道,信口开河,谁这么不负责居然让这种报道登上杂志。”气不过将杂志摔飞出去,然后对厨房的高英娥高声:“老婆子,我大衣呢?”
“你大衣不是在衣柜里,你问这做什么?”高英娥在厨房蒸馒头,听见兰平川的大嗓门探出头去看他。
“我要出去。”立刻马上火速,什么叫操控市场,商业市场政府可以调控但是不能干涉,这篇报道的意思就是说他们军人的子女利用军权在社会中牟取暴利,如此无中生有,扰乱安定和谐的人必定要追究其责任。
高英娥问:“你去哪?”
“老白家。”
高英娥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见兰平川已经往门口冲,赶紧道:“你大清早就往白家跑干什么去啊?”
“你自己看桌上的杂志,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他要赶在报道在市场流通扩大影响之前压制扩散。说完窜的跟兔子一般迅速。
“死老头,什么时候也开始看财经杂志呢?”高英娥翻着杂志看见了白艾的名字,细细读完,笑了。
报道中的事情在国家发展以来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出现这种新闻也没有见他这么上纲上线,现在事关白艾他还着急的不行。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发神经一样死活不让儿子和白艾好。
高英娥放下杂志并没有像兰平川一样咋呼,只是打了个电话:“喂,沈琳,我,高英娥啊。”
沈琳声音挺大:“老高,你大点声,我不太能听清。”
“你看报纸了吗?在哪呢挺吵的。”
沈琳逛着菜摊回答:“还没有看,我在菜市场买菜,今天的虾新鲜,你过来看看。”
“是不是?”家庭主妇一听菜好立刻眼睛都在发亮,“那你在分区c点等我,我两分钟就到,到了我们再聊。”
“你慢点,我先帮你挑上。”沈琳性子温高英娥性子急,两人能成朋友除了是因为一双儿女走的近,性格也正好互补。
“好好好,我要跟你说小艾的事见面谈。”
挂了电话高英娥拖上菜筐,关上门就往菜市场赶过去,军区有定点送菜的服务站,不过她和沈琳两人不爱让人送,就喜欢亲自去逛,趁着买菜的时间聊聊天才是最重要的。
……
“老白头,开门,开门。”兰平川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应,干脆站在门口扯开嗓门大声叫喊。
白厚文哗啦一声拉开门:“喊什么喊,好看是不是?”
兰平川不客气的进门,拽着白厚文胳膊往屋里走:“你不开门我当然要喊,明明在屋里你还装模作样,你看没看今天xx周刊,你女儿的底都被人端了,我看你当爸爸当的比我好不了多少。”
“少拿我跟你比,周刊我看了,还以为是记者跑来采访,所以才没开门。”
“你就编吧,谁敢来采访,你以为这是大街边啊?写这篇报道的人就是作死,赶紧的你我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办。”
“你激动什么?那是我女儿。”他已经跟后勤部通过电话,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封锁消息,然后查出背后的主使者。造成民众混乱的突进份子在和平年代需要严打严查。
“老白头,话不能这么说,这是在诋毁我们军人的名誉,什么叫操控,就是利用职权谋取私利暴利,我活了这么多年,穿的是军装吃的公家饭,多的一分一厘都不敢多拿,这媒体一个报道就给把一竿子人敲翻了,我能不着急上火吗?”
白厚文瞪了一眼兰平川:“你个老东西,你的意思是我女儿给你脸上抹黑啦?我女儿在外打拼,卖了命的工作才有今天的成就,她也没靠家里半点,现在被人诬陷你觉得她冤还是你冤?”
“我没这么说,你自己会意的。”兰平川不想表露自己对白艾的关心,所以把话横着说,说完才发觉又说错话了,但是面子拉不下来所以干脆将错就错一错到底。
“我会意个屁,你就是这意思,老兰头,我说你有意思没意思,天天往我这跑,你不用工作了是不是?”
“工作还不让人休息吗?我现在是休息时间。”兰平川最近高血压犯了,所以才能在家休息两天。
白厚文知道兰平川身体不太好所以也不打算跟他多争,倒了一杯降压茶给他放跟前:“事情后勤部会看着办,你别瞎操心喝你的水。”
“不喝,我还没吃早饭。”事情有解决的办法就好,兰平川暗自松了口气,忽然感觉饥饿难耐。
“不喝算了,饿死你。”
“我要吃油条。”
“我们家只有藤条。”
两个老头站在房子中央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到高英娥和沈琳买菜回家还在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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