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桃殿内暖气弥漫,比起外头当真像是个‘春’天了。
“谷主,查出来了。”暗公子单膝跪落在地,俯首对着侧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息的红衣少年说道。
少年微微坐起身子,睁开眼,额前的青丝遮挡住了半张脸却遮挡不住他应有的风华无双与妖娆渗人,他薄‘唇’微启,虽然心中大约有些眉目了,还是问道,“谁?”
“是……”他有些停顿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是林子卿。”
果然是他么,听到这个答案奚苏柚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重新闭上眼眸,子卿,你这样又何必?你置他于死地,当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出手么?若不是为了阿冷。奚苏柚嘴角微微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把阿冷叫来把。”他说道。
暗公子低首含眉,“是。”
分桃殿的‘门’被推开,‘混’着淡淡而醇香的桃‘花’香的冷气嗖的袭了进来,撩动着奚苏柚额前的青丝和红袍,稍稍有些凌‘乱’,却是极美,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确实不是虚名。
阿冷蹙着眉头走了进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谷主。”
“阿冷,知道了?”奚苏柚淡眉微挑,语气极为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阿冷低着头,面目有些冰冷带着也怒气与悔意,“谷主,属下定会将他捉回,‘交’与谷主处理。”
奚苏柚起身,并未穿鞋,踩在软软的毯子上,倒是很舒服,他笑着弯下腰与阿冷对视,“不必了,他会回来的。”
阿冷冷淡的眼眸终于有了些震惊,“……谷主,是属下的过错。”
“你又错在哪里?”他缓缓说道。
“……。错在当初救回他。”阿冷咬着下‘唇’狠狠地说道,若是二者只能选一人,无论如何他也要保障谷主的安危,尤宿溪是大家的命,是主子,是一切。
“阿冷,错不在你。”他半眯着眼,语气不冷不淡反而有一些沉重,“若你有错,那本谷主自然有错。”
他回到软榻上,含笑道,“阿冷无需自责。”
冷公子瞬间眼眸微红,对着奚苏柚磕了一个响头,“谷主,我等此生都愿为你效力。”
可是啊,阿冷,你们也幸福也很重要,你们也需要七情六‘欲’,我自是办不到断绝也不能强求你们。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做到委曲求全,保你们一生安乐无忧。
阿冷微红着眼眸起身离去,奚苏柚看着他离开的凛然的背影,眉间袭上一抹担忧的神‘色’——袭清蔚啊。
取来绿绮琴,抚着琴弦,微跳动着指间,我会给你扫除一切障碍,伤你者必定死无全尸,但愿你莫要恨我。
烟城,盟主府。
林子卿来到这里已经好几日,盟主府的环境真是极好的,徐诚槺等人便说是去“调查”,也不过是走马观‘花’做戏给江湖中人看。
他伸手折下一枝‘花’,淡淡粉‘色’透着白‘色’,像极了桃‘花’,一想起桃‘花’思绪就纷飞到那个爱桃如命的红衣少年,他对着空气轻笑着呢喃道,“阿宿,呵——”
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扔下‘花’朵,‘花’便掉落在湖面上,‘花’瓣三三两两漂浮着,风一吹便全然不知道去了哪里。
提脚走去‘花’落苑,‘花’落苑的西厢里便是囚着袭清蔚的地方,林子卿轻笑着,过几日便让你进牢笼之中,即使凤凰也再不能高飞。
“林公子。”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到白衣林子卿便颔首低眉极其尊敬的喊道。
林子卿神情不悲不喜,一‘侍’卫便立刻掏出一串钥匙上前给林子卿将西厢的房‘门’打开。
房内昏昏暗暗,只能隐约看见一人坐在‘床’上运功,模糊的轮廓。而房外极是光明,一股寒流便冲了进来,肆无忌惮‘乱’窜在西厢房内。
袭清蔚微微睁开眼眸,看见逆着光的地方站着一白衣少年,身形颀长,面容清秀苍白,眼神淡漠,看起来身子骨有些虚弱——却与自己有那么几分想象。
他微微皱眉,下‘床’走到木桌便坐下给自己酌了一壶热茶,亦不冷不淡地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林子卿这才看清了面前少年的模样,他淡眉微蹙面容白皙姣好,极是清秀青丝有些随意的束起落下一些垂在肩胛,一身白衣飘飘宛若仙人一般,那气质淡然令林子卿也一时间晃了神。
林子卿自嘲一番,亦坐下倒了杯热茶,茶暖极了,与外头的寒气形成强烈的对比,在空气中袅袅升起。
良久,他似笑非笑说,“袭清蔚,你在平安村的日子可好?”
袭清蔚眼眸微缩,半眯缝着眼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眼眸里闪着一丝杀意与凛然,“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身边那少年的来历。”他手中把玩着茶杯,话里有话的模样,“你……想知道么?”
“不想。”他盯着面前的少年,缓缓突出二字,然后微微蹙眉感到一丝不对劲,怕是不好的征兆。
“唔,不打紧,你迟早会知道。”他突然笑了,林子卿很少笑,笑起来变多了几分阳光,“我若是你便直接自我了断,日后被折磨的日子可不好受。”
说罢他站起身,顺着光走出去,他说,“我倒要看看能留在他身边的,是我,还是——你。”
房‘门’砰然被关上,瞬间房内又恢复成一片‘阴’暗的环境,袭清蔚皱着淡眉,心中有些不安——他提到了苏柚,唯一令自己担心的便是苏柚。
不过有钟离祈陪着苏柚,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而现在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夺回武林盟主之位,从那少年的话语里感到一丝危机。
于是又这么安然的过了两日,第三日早,天才刚亮,冬天的早晨总是亮得迟一些,冰凉的空气透过‘门’缝窗缝进来。
徐诚槺一大清早便派人来带着袭清蔚去碧落院。
碧落院内已经来了许多人,他看到了袭清河,看到了单于罄,看到了楮虞,看到了蕞竹等人以及江湖中有声望的人。
袭清河抬头看着走来的袭清蔚,眼眸微闪。
——还有林子卿,一如那日一般一身白衣凛然。
徐诚槺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袭清蔚,对着众人道,“就是这个孽贼!将他押下!”
话音一落,周身‘侍’卫立刻拔刀,在座的人群也突然暴动了起来。袭清河猛然站起身,全然没了妖娆气质,一股杀气围绕在周身道,“动他者,先过我这关。”
蕞竹也拔剑而起护在袭清蔚面前,面目冰冷,“徐诚槺!你这是什么意思?!”
楮虞也是一惊,可他只是一介书生,他眉头紧锁,发声质问到,“徐盟主不是说要给江湖众人一个‘交’代么?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要将袭清蔚抓起来?”
袭清蔚亦是立在‘混’‘乱’的人群之中,一句话也不说,面‘色’神情饶是不悲不喜,就好像不与他们是一种人,他淡漠的眼眸只是冷冷的盯着徐诚槺,徐诚槺便觉得身上有一股杀气和寒气,极其地震慑人——这种气质,当真让人后怕。
“各位先停手,老夫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全部调查清楚了!”他眼眸闪着‘精’光将视线落在白衣的袭清蔚身上,像是嘲笑一般,“这个人就是分桃谷谷主的‘奸’细——他可是分桃谷谷主的娈童——不把他抓起来,那要如何?”
“徐诚槺,话不能胡说。”袭清河‘阴’沉着眼眸,散发出一股股的杀意,“清蔚是我的师弟,我还能不了解他么?”
“清虚掌‘门’,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徐诚槺笑着抚着胡子,“袭清蔚你认不认罪?”
袭清蔚轻笑一声,“自是没做过,哪里来的认罪?”
“徐盟主说话总得凭个证据把?”楮虞也‘阴’着脸说道,娈童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可他们要真发现了苏柚就是分桃谷谷主,不过,苏柚不会那么粗心大意的把?
“证据?”徐诚槺说着,用手指向坐在那儿的林子卿,说道,“他就是证据!”
众人视线皆随着徐诚槺的方向看去,一白衣少年,面‘色’苍白,底下众人呢喃,“这人是谁?”
“你们认不得他吗?”徐诚槺冷笑一声,尽管这林家庶子林子卿不受待见,但也毕竟是林家之子,至少还会有人认得他,“他是林家庶子,林子卿。”
“什么?”
“不可能,林家不是被灭‘门’了吗?”
“对啊,徐盟主莫要糊‘弄’我等!”
“林少爷是我等将他救出的,之前便是被分桃谷抓去严刑拷打想要得知断魔功法的位置,”徐诚槺闪烁着‘精’光,说着已经练习好几遍的话语,“而这期间,他也确确实实看到过袭清蔚与分桃谷谷主……啧啧,袭清蔚你当真是给清虚‘门’丢脸!我等名‘门’正派要将你剔除,替天行道!”
众人面面相觑!
“林家少爷,徐盟主说的可是真的?”一人问道,江湖中人本是蛮看好袭清蔚,自然一下子便接受不了了。
林子卿抬起脸,却将视线转移到袭清蔚的面上与其对视,不冷不淡地回答道,“是,就是他。”
轰然!
众人执刀相对!
“呸!居然是个走狗!”
“娈童?啧啧,还有这个喜好,早就听闻这前盟主是个短袖了。”
“哟,瞧他模样长得倒也好,真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蕞竹面‘色’发青,听着这些下流而污秽的话语,执刀相对,立在袭清蔚面前‘欲’与他们对抗,袭清蔚却拦住了蕞竹,道,“蕞竹莫要冲动。”
事到如今当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如随意出手只会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袭清蔚,事到如今你还掩藏什么?快说出分桃谷在哪里!”陈道上前带着猥琐地笑意问道。
袭清蔚沉默半晌,“我不曾做过,自然不知道分桃谷在哪里。”
“哼!”徐诚槺轻哼一声,“来人!将他囚入地牢,严刑拷打问出分桃谷之位!”
袭清河见袭清蔚要被带下去,便想上前相助,叶胜笑着对袭清河说,“清虚掌‘门’莫要‘乱’了分寸,是非不分。”
只剩白衣飘飘的背影。
------题外话------
嘻嘻嘻好开心呀很快就可以完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