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作精神,只见楚玄玉手中的剑光暴涨,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挟着风声呼啸而至,这是他练得最精纯拿手的招式。
叶落也已经看出楚玄玉不是紫衣少年的对手,心中焦急起来,楚玄玉的剑法本来就不属于那种霸气强攻,而是以成稳见长,这一番急切求成,只会自暴短处,败的更快,但是她要就这么跑出去相助,一来称了幽冥使者的心,二来叫楚玄玉这大师兄颜面何存?
叶落转身悄然离开。
那些濯香门的弟子大多还没看出异样的时候,掌门的那几位老友可已经心知肚明了,可是他们不也没打过这么凭空冒出来的无名小辈?现在谁还有脸上去帮楚玄玉,何况那紫衣少年嘴巴也不输于他手上的功夫,毒舌的很,来上几句就够他们受的了。
只听一声娇喝,瞿素素挺剑而上,她本来就站得离楚玄玉和紫衣少年距离很近,而楚玄玉与紫衣少年战斗正酣,猝不及防间,紫衣少年衣袖被她的剑尖挑破了衣袖一角,急忙后退。
瞿素素见自己得手,颇有几分得意的与楚玄玉并肩而立:“哼,先前礼让与你,现在起要你见识我濯香门真正的功夫。”
紫衣少年看清楚来的是她,轻慢一笑:“本使者早就见识了你们这种倚仗人多,从早到晚,车轮战法的厉害,就是精铁铸就的人,可不迟早也要丧命在你们这‘厉害’的功夫之下?干脆点,交不出瞿泠霜,濯香门尽管一起上,痛快点来个了断。”
“你——”瞿素素竟无言反驳。
紫衣少年说的都是事实,从清晨激战到日落,濯香门不停的在换人,撇开他前来找叶落究竟是何居心,就说如此打斗,他始终立于不败之地,说起来濯香门有违江湖比武规矩,早就落败了。
“真是好笑,分明是你上门挑衅,要濯香门莫名其妙交出自己的门人,大家没有一拥而上一人一口唾沫将你淹死,一人一脚将你踢出濯香门,已经是十分瞧得起,本来就不是来做客的,还妄想要人对你礼貌周到?天下哪有这样的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是谁口齿这么机灵?又是谁说出话来咄咄逼人,象出鞘的利剑,如此的傲慢,胜过嚣张了一天的他?
紫衣少年来了兴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由大失所望。
听说濯香门的八弟子瞿泠霜是个冰做的美人,师父器重,武功超群,所以十分冷傲,这说话的气势和感觉——紫衣少年以为这次见到的一定就是瞿泠霜了,谁知道,他看见的却是一个一身脏乎乎油腻腻,头发乱蓬蓬,脸上一道白一道黑,看不出模样,身子还些卑微弯曲乞丐一般的女子。
别说紫衣少年,就是濯香门的弟子们也不知道这个悄无声息混进来的女人是谁。其实这时候还有一个带着只白色怪鸟的大胖子,一个戴着青铜面具两个他们不认识的男人也出现在场子的边缘他们的身后,只是全部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场子中间那个象从地底钻出来的女人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而那两个男人远远地也想看好戏,当然其中一个是真正觉得这场面新鲜瞪大了小眼睛看热闹的,另一个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伸长了脖子想伺机捣乱,还想寻找某个“情敌”的家伙。
楚玄玉瞿素素对视了一眼,看那帮他们说话的女子打扮并不熟悉,可是这声音——
紫衣少年嘲讽道:“看来你也是濯香门的人?濯香门是不是功夫太差,没有人想来学艺,弄得是个人——哪怕就是个乞丐婆都弄进门来做弟子?”
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呆了呆,因为只见那“乞丐婆”身形不知怎么一晃,便绕了紫衣少年一圈,重新回到了原地,静静的看着他。
紫衣少年顿时闭上了嘴,虽然事发突然,可是,待他身形欲动擒住这女子时,人家已经稳当当的回到了原地,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这女子的轻功比起楚玄玉瞿素素不可同日而语。
濯香门里的确有高手!紫衣少年站直了身体呈戒备状态,静默了一下,没见身上有什么异常,嚣张之态又开始显露:“不过是学了些皮毛轻功也敢出来……”
他看见周围濯香门弟子眼中的惊讶转为了嘲讽,还有女弟子偷笑,始觉不妙,就在这时,只觉头上一松,上好锦缎的紫色包头巾无声的飘落,一头浓密黑发如瀑倾落于身后。
就在这时,眼前一亮,华光闪耀,铺天盖地自那肮脏女子手中泻、出,带着凌烈的杀气眨眼就到。
强劲的罡风将紫衣少年如云黑发吹起,遮蔽了眼帘,自踏入濯香门来,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他带来如此心惊之感,那是死亡迫近,没有半点犹豫与转圜的气息,没有时间去想去考虑如何对敌,凭着风声的来势,他低头闪避。
漫天扬起飘絮一般洒落的头发,纷纷扬扬在他四周洒落下来,那是被女子利剑割断的发丝,她手中握着的只是濯香门里一把很普通的剑。
紫衣少年眼眸中闪过惊异之色,往后连连倒退,直到那剑气的边缘,才停下脚步。
令他惊讶的是,这女子居然没有趁胜追击,于是讥笑道:“原来是个根本没有对敌经验的‘乞丐婆’。”
“是吗?何以见得?”女子同样讥讽道。
“你若是有一点点经验,就应该知道刚才是最好的攻击机会,如果你够快够狠够准,说定现在我就没有了说话的机会,可是你却站在那里白白放弃了这唯一可能让我落败的机会,真是个傻子。”
“我只是不屑那么做。”女子淡然道:“你不是说濯香门倚仗人多,靠着低劣的车轮战取胜,打不过,就想累死你?那么,我们就来一场正大光明的比试,一对一,胜负各凭本事,生死由命。”
紫衣少年目光闪动,质疑道:“你是谁?”心想,这女人肯定不是瞿泠霜,这么猥琐,卑贱,手上功夫有两下子不假,而是既没有传说中的银面具,也没有最擅长的七色皮鞭,背后长长的包裹,看起来倒像是一把剑,不过武林中使剑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完全看不出来她有哪点是美的,幸亏站得远,她这一身衣服多久没洗了,只怕身上都有难闻的味儿了吧。
“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我只是濯香门里一个小小的做粗活的丫头。我只是闲来无事偷学了那么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这些同门谁都比我功夫强,但是他们知书达理不跟你一般见识,处处手下留情,却被无知小人当做好欺,我这个粗使丫头看不过去,才想献丑讨教一二。你不必对我手下留情,也不用觉得跟我比试丢脸,要是你连我都怕了,不敢应战,或者输了,外面可不管你是跟什么人交的手,传出去只会是你输在了濯香门下。”女子慢悠悠地说着,话语里却充满了逼迫紫衣少年动手的霸气。
紫衣少年心知这女子绝不是她说的只是偷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那么简单,刚才那一手,足以证明她的实力不输于楚玄玉,可是她要撇清与濯香门的关系,又要替他们出头,这是什么意思?
紫衣少年甚至脑中闪过这女子是濯香门掌门那老头的相好,还是楚玄玉相好的念头,因为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对这女子古怪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可是一看她那令人倒胃口的样子,马上又否定了这想法。
不过,他赞同这女子最后的那句话,哪怕她就是个乞丐婆,一个劈柴挑水的丫头,跟濯香门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幽冥使者司徒潇败在了无高手可言的濯香门里,还是一个肮脏的粗使丫头手中。
“你不用激本使者,不要说你,今天交不出瞿泠霜和美人图来,谁也别想从这里离开半步。”司徒潇俊美的容颜忽地变得有些狰狞。
“我赢了,你就滚出濯香门,除了你自己,这里的一花一草都不容许你践踏半分。”女子厉声道。
“我赢了,瞿泠霜和美人图你能做主交出来?”司徒潇连正眼都不看女子一下,假如没有让他心动的赌注,他可不耐烦再这样比来比去,不如大开杀戒,让濯香门血流成河,见识幽冥派的厉害,到那时,看他们还把不把瞿泠霜交出来。
“楚大师兄,这事情我说了不算,请你带我向使者允诺。”女子向楚玄玉恳求。
那坚定而熟悉的目光令楚玄玉好生为难,万一她输了,人和画,他又怎么能交到别人手里?
“大师兄,不必犹豫,我相信她一定会赢,对这种人咱们濯香门不用再客气下去。”瞿素素鼓动说,好像真是因为濯香门先前处处忍让,才让司徒潇猖狂了这么久似的。
楚玄玉深吸一口气,深深的凝视了女子一眼,终于下定决心说到:“我——楚玄玉,以濯香门大弟子的身份,对幽冥使者——”
他看了眼司徒潇,司徒潇会意道:“司徒潇。”
楚玄玉接着说:“对司徒潇立誓,若你输了,即刻离开濯香门,幽冥宫及其弟子永远不得踏入濯香门半步;若是她输了,我马上交出瞿泠霜和美人图,决不食言。”
“好,一言为定。”司徒潇诡计得逞的笑道。
“既然赌约一定,来吧,速战速决。”女子拉开架势就要与司徒潇开战。
“慢着,这事情大大的不妥。”忽听一个慵懒的声音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