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绝的这一‘病’,直到初冬季节才‘康复’。(小说~网看小说)
白雪皑皑的湖水边,他手捧一只暖炉,悠然地坐在椅子上,不时往湖中投掷一些金鱼的食粮,见我路过,对我展颜欢笑,弯若月牙般的眼睛里,笑意狡黠若千年灵狐。他身着的又是白色衣袍,且披着暖烘烘的白色狐裘,雪地上的他,看起来便像是一只白狐狸。
我实在是气恨他,也实在觉得有必要再提点提点父王,父王一次不以为意,两次不以为意,也许三次、四次,父王就深思远虑了。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在父王心中撒下戒备南宫绝的种子。
是而这日全家人一起用午膳时,我也不吃饭菜,只坐座位上黯然神伤,大嫂最先瞧见很是难过的我,放下筷子,贤惠地问我道:“明月,怎么啦?”
父王母妃等人都闻声看向我,就连南宫绝也瞥向了我,除了大哥依旧不耐烦地皱眉,和似有预感的南宫绝外,父王、母妃,坐我旁边的三哥都关切地问我,二哥更是离了座位近前询问,而我就是不说话,越问越是低声啜泣着。父王放下银筷,召我过去。我离了座位,过去了父王身边。父王抱起我,笑容可掬地问道:“我的宝贝儿,又怎么啦?”
我勉强止住了啜泣,才懂事地道:“明月感伤,让父王为之烦忧,都是明月不好。”
父王问道:“你感伤什么?”
我欲拒还迎地道:“一个故事而已,也没什么,不说也罢。”
父王神色一明,果然生起兴致,就连母妃等人也冀望一听,一根直肠子,最是朴实敦厚的三哥更是在我的话音一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明月,什么故事?”
全家人的冀望下,父王亦是笑问:“明月且说来听听。”
我知火候已到,勉强一笑,始才说道:“明月年少无知,哪里有什么好故事,不过是看到今年瑞雪,想起先生往日讲过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心生哀戚罢了。”我仰头望着父王,稚子何辜地说道:“那条毒蛇在雪地上冻僵了,若非农夫好心相救揣于怀中,定死在雪地上。可惜毒蛇非但不知恩图报,暖和苏醒后,还将农夫一口咬死。那毒蛇心肠狠毒,真正可恨。”
我希冀地望着父王,既而言道:“那农夫实不该心生怜惜,搭救毒蛇,父王以为呢?”
自我言到农夫与蛇的故事,饭厅里的气氛便有些肃穆,父王的脸容依旧温煦可亲,然拢着我身体的手臂却由柔软变得坚硬,一如他当朝王爷位高权重的身份,孔武有力,无意识地按捺,已使圈禁在其中的我觉得吃紧。
父王的神情目光都看不出喜怒哀乐来,我不由转眸看向南宫绝。
然对上他的眸子,我不由浑身一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哦,惊怒,凛冽的杀意翻滚若涛,交织在沉郁的瞳仁上,本来刀子般盯在我脸上的目光,见我望向他,眼圈蓦地猩红,似狰狞似屈辱,一个十四岁骄傲少年寄人篱下所特有的屈辱,以及猝不及防的惊怒芜乱,说不出的恨和伤。
那又恨毒又屈辱的眼神,硬生生让人恻隐生伤,让人思及他原本也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南宫世家,我大梁首富,南宫世家的世子,多优越尊贵的身份,本该也像我这刻一样,坐于父王膝上撒娇邀好。而今他家破人亡,还不得不忍辱负重寄居于仇家苟且偷生,他原本也才十四岁,并不比我年长多少,只是一个十四岁,孤苦伶仃的,少年……那一刹那,我甚至觉得我很残忍,但一想到他是个祸害,便硬生生地,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不看他,我怕我再多看他一眼,便也像我汝阳王府其他人那般中了他的蛊,我去拉沉思中父王的衣袖:“父王,父王……”
父王回神,对我展露一个和蔼的笑容,然后父王抬眼,目光掠过母妃大嫂和三位哥哥时,已变得庄重严肃:“这个故事,不准再在汝阳王府提及。”
“父王……”我一脸忧急愁苦地望着父王。
父王更加宽松溺爱地抱着我,着侍女将我的碗筷递过来,他给我一筷一筷地布菜,“宝贝儿,多吃一点。”
明知父王故意丢开话题,我望着父王,也无法再开口说什么。
然后父王便专心于膳食上,他自己并没吃多少,倒是一直哄着我用饭菜,将我喂的饱饱的。
直到撤下午膳,父王放下我,始才看着南宫绝,与他道:“绝儿,到我书房来一趟。”
许是胆寒农夫与蛇的典故,一次,三位哥哥未替南宫绝说话,不过也没站在我这一方。本来就静默的饭厅,父王与南宫绝离去后,更加地无声无息了。好像置身一个禁闭的空间呼吸不过来。又沉闷地坐了一会,三位哥哥起身了,大嫂扶着母妃也起身了,我就也起身了,我们一起出了饭厅,外面虽然很冷,我们却都惬意地狠狠呼吸了一口,然后二哥弯身问我:“月儿,二哥带你去捉翠鸟去不去?”
忘记了痛2009121717: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