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这个名字让祁沣无比的怨念,每天一想到就觉得蠢得无法忍受,可是全家都把这个名字当成个宝,看着妻子天天“馒头馒头”的叫着,看着大儿子日日“馒头弟弟,什么时候出来”的殷切目光,尽管某人很不甘心,也只能不情愿的接受。
日子就这样,转眼到了第九个月。
眼看着小小兔崽子破壳而出的日子越来越近,全家上下更加兵荒马乱,尤其是祁沣,自从看到小小儿子清晰的小胳膊小腿,还有撅起的小屁屁之后,就陷入了焦躁和狂热之中,天天像打了鸡血似的,隔三差五就要去一次婴儿用品专卖店来一次大扫荡。
即便奶瓶、摇篮、小衣服之类的东西已经快把家里堆满了,他仍然觉得不满意,经常摸着骆丘白的肚子,焦躁的说,“家里的东西太少了,还要再多买一点,你说这小兔崽子会不会不喜欢我买的东西?”
他焦虑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把骆丘白逗的前仰后合,他告诉他小孩子长得很快,买这么多东西也用不上之后,男人的热情才稍微有点冷却,点头应下之后,对着手里的宝宝用品画册看了又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最近几天,祁沣又迷上了胎教,每天除了上班、照顾骆丘白,就是捧着一本故事书给两个儿子讲故事。
这天晚上,卧室灯光幽暗,还剩最后一两个月,骆丘白变得更加嗜睡,这会儿正躺在被窝里打哈欠,团团抱着小黄鸡窝在一边,睁着两只紫葡萄似的大眼睛,一脸认真的听着沣沣的睡前故事。
“……从前有一个英俊的王子,在树林里捡到一颗很漂亮的龙蛋……”
祁沣面无表情的念着书,一只手摸着馒头,似乎在轻哄他睡觉,气氛温馨美好,而旁边的团团却忍不住一歪脑袋说,“为什么唔……是龙蛋?不应该是公主吗?”
祁沣瘫着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痕,看了一眼认真发言的蠢儿子,“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小兔崽子你又不认字,不许打断,还要不要听?”
蠢儿子你竟然敢挑刺,是想让我这个爸爸在你弟弟面前出糗吗?
团团扁了扁嘴,低头戳自己的小肚子,小声说,“可是爸爸讲的……都是公主……”
“王子很喜欢这颗龙蛋,就把它抱回家细心照顾孵养……”
“不对……孵蛋的明明是鸡妈妈,王子要跟公主唔……亲亲,才没空孵蛋,沣沣笨笨……”团团很不捧场的打了个哈欠,看祁沣的表情多少带点嫌弃。
然后他撅起小屁屁贴到骆丘白的肚子上,小爪子摸啊摸,“馒头弟弟,我堵住你的耳朵,你表听了。”
肚子里的小馒头一直跟团团哥哥很亲近,几乎每次两个小家伙隔着肚皮见面都会有互动,这会儿一直没反应的馒头突然动了几下,在肚子里游来游去,小拳头还伸出来,一副要跟团团拍手的架势。
被儿子嫌弃这个事实一下子让祁沣暴躁了,他撂下一句“小兔崽子你翻了天了!”接着就要收拾小家伙。
小家伙“呜啊”一声抱头逃窜钻进被窝,父子俩每天都要闹上这么一回,本来就没睡着的骆丘白直接被他们给逗笑了,抱着小家伙说,“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祁沣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一般见识。”
他一起身,祁沣赶紧上前搂住,这会儿也不顾不上收拾团团了,“你赶紧躺下,这小兔崽子这么重,你别抱着他。”
被嫌弃胖的团团鼓起腮帮子,冲他做鬼脸,骆丘白失笑,“我每天晚上抱着你睡都没嫌沉,某人的吨位可比团团要重多了。”
祁沣的脸上一僵,接着蔓延出一层古怪的红晕,他的妻子竟然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分享他们被窝里的事情,简直是……不知羞!
“这种抱和那种抱能一样么。”
祁沣略微暴躁的开口,团团已经听不懂两个爸爸在说什么了,专心致志的跟馒头弟弟说悄悄话,骆丘白挑眉看他一眼,笑着点头,“哦——原来不一样啊,那祁老板给我说说,这种和那种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搂住了祁沣的腰,肚子比他的脸先行一步,贴到了祁沣身上,小家伙在肚子里高兴地打个滚。
隔着一层肉就是血脉相连的滋味十分奇妙,小家伙的每一个动作,祁沣都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快了几拍,脸上的表情却更红了,“你……不要靠这么近!”
他把脑袋扭到一边,一只手却爱不释手的摸着小儿子的轮廓,小家伙似有所感,游过来跟他贴在一起,团团惊奇的睁大眼睛,“哇,馒头弟弟好像一条小鱼!”
接着小家伙为了显示自己也可以这么“灵活”,整个人也凑上来贴着祁沣的胳膊,像一只又乖又呆的小猫崽。
大小两个儿子都在身边,祁沣使劲克制住不断上翘的嘴角,骆丘白早就识破了他的伪装,按住他的手轻声说,“摸出来了吗,这是馒头的小脑袋,他在跟你撒娇呢。”
祁沣干咳一声,这一瞬间脸红的完全无法掩盖,大小蠢儿子都跟妻子一样恃宠而骄,作为父亲和丈夫,他绝对绝对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夜深人静,祁沣抱着团团去了隔壁房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家伙哄睡着之后,他决定给小儿子单独“开小灶”。
他买了一个很大的耳麦和贝多芬、莫扎特之类的世界名曲,套在骆丘白的肚子上,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骆丘白被囧到了,赶紧把耳机摘下来扔到一边,“馒头还没出生,有什么情操可陶冶的,你别瞎搅合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这怎么叫瞎搅合?怪不得团团这么笨,都是因为胎教没有做好,我早就说了慈父多败儿,你现在不抓紧时间,就等于让儿子输在了起跑线上。”
祁沣瞪他一眼,一脸严肃又成竹在胸的说,“我们团团和馒头,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教育问题绝对不能松懈,天文地理、商场拼杀、外语钢琴……什么都不能落下,现在已经够蠢的了,难道还要蠢一辈子?”
“……”骆丘白嘴角抽了抽,想到大儿子那一张见到吃的就两眼放光的包子脸,再低头瞧一瞧肚子里还没有破壳,却因为一个馒头而扔掉“节操”的小儿子,瞬间有点想笑。
就凭这两个小家伙现在的样子,所谓的做大事,难不成就是冲出地球,吃遍宇宙吗?
“他们一个才三岁,另一个还没出……”
“年龄不是问题。”祁沣蹙着眉打断他,他的妻子怎么一点前瞻眼光也没有,芙蓉钩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池中物,真是一点也没有野心。
“以后你不要总教儿子一些乱七八糟,什么撒娇闹别扭,恃宠而骄、当着他们的面就对我动手动脚什么的,都要避免,这些糟粕思想,我勉强接受就可以了,不许再教坏儿子。”
喂!每次撒娇闹别扭的,还在儿子面前动手动脚的是你好吗,你他妈少恶人先告状!
骆丘白被呛了一下,狠狠翻了个白眼,决定不搭理这个家伙。
祁沣见妻子终于不说话了,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沉声说了一句“你早点睡,不用担心儿子的学习进度”,说着他又把播着世界名曲的耳麦放在了骆丘白的肚子上,在他眼皮子地下打开了一本《资治通鉴》,决定继续给小小儿子陶冶情操。
我一点也不担心儿子的学习进度,还没出生就能听得懂《资治通鉴》的不是我儿子,是哪吒。
骆丘白真的被打败了,看着一脸认真,像是研究学术问题一般的祁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让这家伙转移一下注意力,别总是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于是,他抬脚踹了他一下,“喂。”
祁沣刚翻过一页书,挑眉疑惑的看他。
“我出了一身汗,想去洗澡。”
听到这个,祁沣的脸当即变了变,这次连手里的《资治通鉴》也顾不上了。
“洗澡”这两个字在最近的九个多月里,对他简直成了一种“惩罚”。因为不放心妻子一个人,他从知道有小儿子的那天起,就没有再让骆丘白自己进过浴室。
他没法接受除他以外任何人碰骆丘白,所以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洗头、洗澡、涂沐浴液……全都是他一个人的工作,看着骆丘白修长的身体浸泡在热水中,泛出浅浅的红色,被白色的泡沫若隐若现的遮盖着,黑色的丹凤眼也仿佛浸透了水分,一眼望过来,若是芙蓉钩再开口叫一声他的名字……
简直是一种幸福的折磨。
前三个月,他劝说自己小儿子还不稳当,不能轻举妄动。
之后的三个月,偶尔亲昵一番,却远水解不了近渴。
最后的三个月,重中之重,看到成型的小小兔崽子,他有再大的火也得忍着。
忍到极致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抱怨,他当初想要一个小小蠢儿子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整整九个月,两个健康的正当年男人天天看得到吃不到,一个是长久忍耐一点就燃,另一个身体因为特殊时期变得异常灵敏,风吹草动都大火燎原,每次洗澡都是望梅止渴,实在折磨的人骨头发麻。
如今他的妻子竟然在这时候,主动要求去洗澡……
祁沣嗓子发干,瞳孔深沉,“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想着去洗澡了?”
骆丘白压住得逞上翘的嘴角,“这天这么热,你身上要是突然多了十几斤肉,也会一动就一身汗。”
其实他没说假话,他这会儿真的一身汗,连睡衣都浸透了,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就算不是为了让祁沣转移注意力,他也想去洗个热水澡。
祁沣一听这话,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狗p《资治通鉴》,放下书就把骆丘白抱了起来。
“喂喂,我自己去行了,你不研究儿子的未来成才大计了?”
骆丘白忍笑问了一句,祁沣偏过脑袋不跟他对视,“在浴室里上课也一样。”
他大步往浴室里走,没有看到骆丘白憋笑的表情。
祁沣以为不过就是洗个澡,他都忍了九个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等到热气缭绕之中,骆丘白脱掉睡衣钻进浴缸里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后悔了。
骆丘白虽然比之前胖了一些,但是除了圆滚滚的肚子,其他地方仍旧修长高挑,这时候狭长的锁骨在水中若隐若现,热水浸上来的时候,他舒服的“呼……”了一声,微哑的声音让对面的祁沣瞳孔骤然一缩,喉结艰难的滚动了几下。
肚子实在是太大了,有很多的不方便,骆丘白想要起身都很困难,不由懊恼的撇了撇嘴,“烦死了,馒头你这小兔崽子怎么长的这么胖,挡得你爸我都看不到自己的xx了。”
馒头似有所感,伸出小手拍了几下。
“嘿,小兔崽子你还敢顶嘴了。”
骆丘白笑着弹了弹小儿子,这个表情配上他因为生产而圆润许多的线条和肚皮,有一种平时看不到的憨态可掬。
祁沣艰难的撇过视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骆丘白跟儿子说完话,一抬头看到他泛红的耳朵,忍不住在心里勾起嘴角,“喂,你傻愣着干什么呢?”
祁沣艰难的回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深吸一口气,在手心挤出一些沐浴露,刚要伸手,骆丘白却突然把一条腿伸出了浴缸。
“我的腿酸了,你帮我揉揉。”
一条骨肉均亭的腿横在眼前,祁沣呼吸都困难了,只觉得骆丘白在作死,忍不住暴躁开口,“你干什么呢,不许胡闹,把腿收回去!”
骆丘白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你这么凶干什么,我是之前看你在研究什么按m手法之类的才让你揉,你不愿意就算了。”
“反正我自己够不到,浮肿就浮肿呗。”
说着他有点艰难的把那条腿往回收,因为肚子的关系,他的动作很慢,身体不得不往后仰,水声哗啦哗啦响起,热气拂动,清澈见底的水里可以明显的看到里面的风景。
祁沣暗骂一声,全身紧绷,攥住了骆丘白的脚腕,小腿肚的确浮肿了,用手一碰,骆丘白还疼得往后一缩,祁沣当即有点心疼,深吸一口气,压住蠢蠢欲动,偏过视线不跟骆丘白对视,任命的抬手搭上了他的小腿。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把他往前一拉,他控制不住平衡直接栽在了水里,“哗啦”一声溅起很大的水。
接着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温软的嘴唇贴了上来,骆丘白往下一瞟,眨了眨眼说,“你现在还有时间想那本无聊的《资治通鉴》吗,嗯?”
祁沣喉结滚动,呼吸急促,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故意的?”
“你不喜欢吗?”骆丘白挑眉冲他笑,一脸的算计。
祁沣半眯起了眼睛,整张脸全红了这时候哪怕不能真刀真枪,但是妻子主动,他还是可以讨要一点福利待遇。
半响,他哑声说了一句话,“……还算过的去。”
骆丘白失笑起来,后面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在浴室和胸腔里回荡。
水波哗哗晃动,两个人的动作小心翼翼,热气扑在镜子上,结成一层水雾,此刻氤氲而甜蜜。
两人胡闹一番,只有用手口,骆丘白仍然让祁沣彻底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胎教,小馒头也乖的不得了,蜷成一个团,不声不响,表示自己已经睡着了,什么都没有看到,等到夜深人静,骆丘白累得睡着之后,祁沣还在感慨,这小小兔崽子这么听话,真是孺子可教也。
可是,这种感慨到了下半夜,就再也发不出来了。
临近天亮的时候,窗外仍然一片漆黑,睡梦中的骆丘白突然感觉到一阵坠痛,接着全身都开始疼,肚子里像是灌了铅块,不断地往下坠,让他一阵阵的出冷汗。
骆丘白硬生生被疼醒,心里有点错愕,不……不会这么快吧?
祁沣这时候也醒了,看到他蜷缩在一边,整张脸都变色了,哪怕他已经提前查了那么多资料,甚至有团团这个三岁大的儿子,这时候仍然有些慌乱,连平时一贯的面无表情都端不住了。
“这是……要生了!?”他胸口起伏,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就跳下了来,紧紧攥着骆丘白,比他这个要挨刀子的还紧张。
骆丘白疼得厉害,却还是被他的手忙脚乱给逗笑了,“……应该……是吧?”
一句话让祁沣猛地吸了一口气,光着脚顶着一头狮子似的乱发,猛地打开房门:“管家,备车!”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上一秒两口子还在温存,小家伙也好好地待在肚子里,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要破壳而出,让全家上下谁都没来得及招架。
团团从被窝里被挖了出来,困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一听说馒头弟弟终于从盒子进化成了人类,马上就能跟他见面之后,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来。
祁老爷子吃了药刚睡着不久,就接到了电话,当即慌得差点一头摔在地上,孙道长赶紧扶住他,吩咐厨房赶紧炖上一锅补汤,拎着就去了医院。
因为骆丘白的身份,这件事的保密性极高,那家被买下来的私立医院,在人送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所有仪器也已经调试完毕,主刀大夫仍然是叶承的叔叔,可以说如今的条件比当初团团破壳而出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可是祁沣仍然很紧张,他一直握着骆丘白的手,看着他动来动去的肚子说,“别害怕,其实一点也不会疼,我就在门口。”
他一向话少,可是今天却反常的不断地重复,一张脸绷得紧紧地,严肃又冷硬的没有一点表情。
到了医院,骆丘白的疼痛稍微减轻了点,“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别紧张,不过就是一刀子的事,你现去外面陪团团玩一会儿。”
“谁……谁说我紧张了,别胡说八道!”祁沣粗声粗气的开口,握着骆丘白的手却在收紧。
“可是你的手心全都是汗哦。”骆丘白不小心戳穿了他,故意挠了挠他的手心,这时候虽然肚子疼,心情却非常放松。
他知道男人在担心他,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都是未知的,更何况他是个男人。
他艰难的起身凑上去亲了亲祁沣的侧脸,“沣沣,我会好好的。”
祁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很久没有说话,盯着骆丘白已经挨过一刀的肚子,心情又紧张又兴奋,五味掺杂。
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妻子,平时他擦破一点皮,自己都会心疼半天,如今又要为了他再挨一刀,当初有小儿子的狂喜突然变成了懊恼。
他暴躁的深吸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凑上来堵住了骆丘白的嘴唇,沉声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用tao。”
一句话把原本煽情的气氛搞得异常喜感,骆丘白被呛了一下,当即哭笑不得,肚子疼得他“哎呦”了两声,连旁边叶承的叔叔都忍俊不禁,把紧张兮兮的祁沣轰了出去,“好了,你们俩再黏糊下去,馒头都要等不及了。”
这时候祁沣才黑着脸,非常不情愿的走出了门外,眼睁睁地看着手术是在眼前关闭,骆丘白还不忘冲他笑着挥了挥手。
手术室的大灯亮起,祁家上下在门口等待。
老爷子最近信了佛,拿着一串佛珠保佑平安,孙道长拿着纸笔正在奋笔疾书,要记录下芙蓉钩体质改变这一重大时刻,团团坐在长椅上,两条小肉腿晃来晃去,正捧着一个馒头,说要一会儿送给弟弟吃。
只有祁沣一个人压根坐不住,在走廊里转来转去,脸上的表情死死地绷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还不到十个月,小小兔崽子就急不可耐的要出来了,这样岂不是早产儿?早产儿身体都不好,以后一辈子岂不是都要受苦,是不是他照顾不周,所以才弄出了状况。
要是之前没有跟骆丘白在浴室里胡闹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暗骂一声,哪怕医生已经告诉他,馒头已经足够37周压根不是早产儿,他也不相信,整个人像个暴躁的大型动物似的兜来转去。
直到团团忍不住开口说“沣沣唔……你转的我头都晕了……”某人才停下来,把蠢儿子抱在怀里哄了哄。
手术进行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这个时候天刚刚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户里透出来的时候,手术室里传来了响亮的哭声。
祁沣的心跟着一哆嗦,接着就像被什么人紧紧地攥住了一样,胸口怦怦的跳,从没有一刻这样的紧张又兴奋,紧张的好像快不能呼吸了,兴奋地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当医生推出骆丘白,抱着软绵绵的小馒头出来的时候,全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骆丘白还醒着,只是有点虚弱,祁沣上前紧紧地攥住他的手,甚至都没顾上小儿子。
“哇!弟弟粗来了,团团是大哥哥了!”团团兴奋地又蹦又跳,因为个头太矮,什么也看不到,撅着屁屁就要往骆丘白怀里爬,非要跟弟弟亲一亲。
这时候医生把小馒头放到骆丘白枕头边,他眨了眨眼,看着憋红了小脸,全身皱皱巴巴,哇哇大哭的小家伙,没忍住笑了起来,“唉……怎么跟团团小时候一样丑,祁沣你快抱抱他,我一直盼着有个小版沣沣大美人呢。”
祁沣全身都僵硬了,当亲手抱着软软胖胖的小儿子时,艰难的把头挪到一边。
从一颗小豆子大小,他用心栽培,细心照看,慢慢的看着他长大,隔着一层肚皮摸着他的小拳头和小脑袋,如今小家伙终于跟他见面了,这种感觉,竟然让他有点鼻尖发酸。
所以,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才不要让妻子和儿子们看到!
太阳终于升起,阳光普照万物,暖洋洋的笼罩在一家人身上,祁沣抱着大小两个儿子,目光转过来,看到骆丘白对他温柔的笑了。
一个月后,小馒头刚刚满月,全家人给两个孩子起了大名。
团团叫骆小麒,馒头叫祁小洛,但是这两个名字叫起来太过正式,全家人还是喜欢叫两个孩子的小名。
小馒头褪去了刚刚出生时的皱皱巴巴,长得十分清秀,一双眼睛上挑着,虽然年纪还太小,再加之又胖墩墩的,看不出太明显的五官轮廓,但是已经能够分辨出这一双眼睛像极了骆丘白,细眉长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为此骆丘白天天长吁短叹,说这孩子长跑偏了,明明祁沣的基因如此强大,为什么孩子还是长得像他,期盼着左拥右抱两个“沣沣小美人”的愿望彻底破灭,他只盼着孩子长大之后能男大十八变,不要长成他这种清汤寡水的样子才好。
可是祁沣并不这样认为,反正他一向觉得妻子长得好看,越看越喜欢,当初生下一个跟他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团团,已经让他有点暴躁,这意味着有个比他更讨人喜欢的“对手”在跟他抢骆丘白,而且蠢蠢的大儿子,的确这么做了,天天跟他对着干,又爱撒娇耍赖,简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如今终于有一个跟妻子长得很像的小儿子出生,祁老板简直喜不自胜,恨不得一天到晚把这宝贝疙瘩捧在手心里,然后问题很快来了,因为这小儿子的性格相当的奇葩。
这一天,团团照例吃晚饭跑到弟弟跟前跟小馒头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小家伙怎么想的,他对这个由盒子和狗p变成的弟弟充满了好奇,每天看到软绵绵的弟弟,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一看就能看一整天,而且他还不自己一个人看,非要抱着胖沣沣和小黄鸡一起围观。
所以祁家上下经常看到团团抱着一只喵和一只鸡,凑在摇篮跟前,碎碎念着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话,看背影还相当的深沉。
“馒头弟弟,我是大哥哥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团团一歪脑袋,又凑近了几分,还在睡梦中的小馒头打了个哈欠,白胖的脸蛋红扑扑的,看了哥哥一眼,往团团身边扭了一下,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团团没有注意弟弟靠近自己这个动作,满眼都是他刚才那个嫌弃的表情,当即嘴巴一扁,撅起小屁屁,努力爬到小馒头跟前,戳弟弟软绵绵的小屁屁,“唔……馒头,难道你也像沣沣因为我胖,才唔……嫌弃我咩?”
他一开口,大眼睛迅速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小馒头仍然面无表情,继续看哥哥卖蠢。
团团不服气了,决定拿出杀手锏,一把举起怀里的胖沣沣,露出喵喵白胖圆的小肚皮说,“你看,它比我还胖,弟弟你嫌弃它吧,对我笑一笑。”
滚圆的胖沣沣,肚子上全都是肉,被团团一戳,还抖了几下,小家伙似乎不好意思了,“喵呜”一声开始挣扎,说什么都不要把肚皮露出来。
团团非常严肃的一瞪眼,“沣沣,不许撒娇!”
“喵呜喵呜!”
两个小家伙开始了完全鸡同鸭讲的吵架,这个时候,祁沣拿着奶瓶走了过来,一直状况外的小馒头认出了他,当即伸出两个小胖爪子,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要知道小家伙从出生开始,性格就很严肃,很少笑也很少哭,大多数时间都面无表情,如今他出动让祁沣抱简直是天上下红雨。
祁沣强压住上翘的嘴角,对团团露出一抹类似于示威的表情,然后略带笨拙的抱起小儿子。
小家伙全身都软软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兔子开dang裤,裹着一条蓝色小毯子,衬得他粉雕玉琢,再配上跟骆丘白相似的眉眼,看的祁沣心肝都快融化了,“喂,亲爸爸一下。”
一开口又是硬邦邦的口气,要不是他泛红的耳朵,谁也看不出这男人现在的心情,小馒头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蹭了蹭祁沣略带胡茬的下巴,团团吃醋了,呜啊一声,“……唔……凭什么弟弟喜欢沣沣,不喜欢我……呜呜呜……”
祁沣喜不自胜,小心翼翼的捧着馒头,终于在跟大儿子“争宠”的战局中,取得了首次胜利,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一变,接着感到手心湿了……
祁沣全身僵硬,当即暴躁了,“小兔崽子你在哪里尿了!”
馒头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一脸无辜,团团愣了一下,接着爬到祁沣身上,高兴得手舞足蹈,“哦哦!弟弟最喜欢在沣沣身上嘘嘘!”
祁沣的脸当即绿了,放下小儿子就要去追大儿子,看到这一幕,一直面无表情的馒头终于咯咯的笑出了声。
看出胡闹成一团的三个人,骆丘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回过头笑着说,“哎,家丑啊,让你见笑了。”
坐在对面来喝满月酒的叶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今天这红包钱的太他妈值了,难得看到祁少爷这副样子,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我真后悔今天没有带dv来,这样就可以拍下来以后威胁他给我投资了,哈哈哈……”
骆丘白挑眉看他一眼,戏谑道,“喂,你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人,就不怕我打击报复?祁沣可是我老婆。”
叶承一听这个笑的更欢了,“对,他是你老婆,当年你俩结婚搞得那么轰动,全世界人民都知道骆影帝跪地给祁少爷求了婚。”
“不过……这做老公的却给老婆生了俩儿子,这事情说出去,狗仔队肯定喜欢。”
骆丘白翻了个白眼,拿着一块香蕉皮砸在他身上,笑着骂,“去你的,还好意思说我,有本事一辈子别结婚,到时候我肯定当第一个爆料人,把你的怂事儿全都捅出去。”
叶承假装“哎哟”一声,躲过香蕉皮,大喇喇的摆摆手,“什么结婚不结婚的,老子风华正茂,钻石单身汉,才不会被区区凡人给绊住呢。”
他闪躲的一刹那,骆丘白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他似笑非笑的挑了一下眉毛,接着猛的上前一步扯住叶承的领子,叶承躲闪不及,被骆丘白抢了先机。
“喂喂!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祁少爷快管管你老公!”
叶承扯着嗓子喊,祁沣还陷在跟大小儿子的混战中,没空搭理他,骆丘白低头一撇,赫然在叶承的脖子里看到一个鲜红的口勿痕。
“哦——这就是你所谓的单身啊。”
骆丘白的笑声让叶承猛地一僵,接着不敢置信的掏出手机照了一下,也看到了自己脖子里那个痕迹,当即整张脸爆红,“卧槽!那家伙什么时候啃的!”
一句话漏了底,骆丘白笑的更加狡猾,“说,到底怎么回事!”
叶承大囧,倏地站起来,“那那……那什么,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个通告,就……就不跟你们一家人掺合了,先走一步!跟我向大小儿子问好!”
说着他完全忘了自己的影帝形象,慌不择路的跳起来往门口跑,骆丘白还后面堵,奈何这家伙的速度太快,忍不住哈哈笑着喊,“喂!你害什么羞啊,有什么糟心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啊!”
叶承踉跄一下,跟兔子似的钻上车子,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骆丘白在大门口笑的岔气,不由得想,看来这叶承真的撞桃了。
这个时候,屋里传来祁沣暴躁的声音,“芙蓉钩快来管管你儿子!又拉又尿,简直蠢死了!!”
骆丘白笑着回头,团团抱着胖沣沣高兴地扑上来,他牵起大儿子,看着手忙假乱的祁沣和他怀里面无表情十分淡定的小儿子,轻快地向他走去。
这一刻,心仿佛终于被填满了,有家的地方就是全世界。
***以下是【韩昭x叶承】番外***
大雨瓢泼而下,一群人马急速前进,身后有上千精兵追来。
雨水哗哗流淌,掺着鲜红的血迹,在地上蔓延出刺目的颜色,黑马飞驰而过,她猛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已经是满脸泪痕,“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只要你回去,就还是万人敬仰的骠骑大将军!”
“别说话……我们都会好好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要护你周全。”
“我只是个奸细啊!我接近你从一开始就别用所图,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哭声淹没在身后的厮杀声中,他慢慢的扯住一抹笑容,苍白的脸在雨中俊美的惊心动魄,他死死地握着一把剑,斩杀着追兵,另一只手慢慢的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说话……前面就是潼关了,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家。”
骏马飞驰而过,将军反叛是谋逆的大罪,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拉起了上千发弓弦。
一箭离弦,他身形一震,滚落下马,她哭喊着他的名字,他却用最后的力气,把手中剑刺向马身,黑马嘶吼一声,高高跃起,在潼关大门即将合上的一刹那跃了出去。
箭雨铺天盖地而来,他用最后的力气死守潼关,无数支箭穿过胸口,大门慢慢合上,在她回眸的一刹那,他的目光仿佛穿过了万丈红尘,这时扯出一抹虚弱却温柔的笑意,他摔在泥泞中,“……我……爱你……”
哗哗的雨声还在继续,他的血染红了潼关,直到导演大喊一声“卡!”,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非常好,这一条过了,今天就到这里。”导演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来躺在雨水中,满身“血污”的人一听这话,倏地站了起来,大喇喇的挽起袖子,还没等化妆师走上前来,就自顾自的把身后扎成刺猬的箭,一根一根的往下拔,一边拔还一边说,“导演,下次血包能不能别填这么满,刚才爆的时候流了我一裤子,知道的是我一箭穿心,不知道的还以为锦衣卫把我的鸟给剁下来了呢。”
一句话让在场人先是一楞,接着控制不住笑喷了,饰演女主角的漂亮演员走过来,有些害羞的低声说,“叶承,今天你有空吗?收工之后,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女主角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小旦,长得甜美可人,婀娜多姿,大美女主动相邀的好机会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惜叶影帝并不怎么动心,笑着摆摆手,“今天还有通告,恐怕没法去了,拂了美女的好意实在过意不去,下次换我来请,不过这件事要悄悄的,我还不想被你的追求者暗杀。”
那么明确的拒绝,却让人没法生气,看着他英俊潇洒的样子,美女心中也只能是扼腕自叹。
这时候更多人凑上来,围着他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他通通笑眯眯的跟他们插科打诨,直到经纪人实在受不了他的话痨,暗示他下面的通告赶时间的时候,叶承才关上话匣子,转身离开。
一走出片场,叶承立刻被粉丝们包围了。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探听到消息,成百上千人堵在门口,手里拿着各种颜色的荧光棒和广告牌,上面写着什么“叶子最棒!”“爱生活爱叶子”“叶子no.1”的标语,一看到他走出来,立刻尖叫着蜂拥而来。
有些女粉丝甚至激动地当场掉泪,大呼着“叶子嫁我!”,还有的直接兴奋的晕厥过去,场面有些混乱,不过叶承始终好脾气的跟他们挥手,签字签到手抽筋,等到好不容易上车之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叶承在娱乐圈的名声有口皆碑,因为他高大英俊的长相和精湛的演技,人气非常高,加之他在荧幕上经常饰演一些痴情种,所以上至七八十岁老婆婆,下至十几岁的小姑娘,几乎都是他的粉丝。
就像刚才他刚刚收工的那部戏,剧情虽然相当狗血,但是架不住观众喜欢,英俊又痴情,为了爱人付出生命的男人,简直就是万千女性心中永远的朱砂痣。
再加上叶家世代行医,他也算得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偏偏没有架子,跟三教九流都混得很开,无论戏里戏外,人缘好的吓人,桃运更是挡也挡不住,从小到大叶影帝收到的情书,连起来估计能绕地球n圈。
车子行驶在路上,叶承拿起一本杂志随手一翻,标题赫然是“男神大评选top10”,他位列榜首,而骆丘白屈居第三。
“啧啧,就知道丘白这个大龄已婚老男人赢不了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行,这报道我要留着,等哪天去刺激一下那两口子。”
叶承笑的乐不可支,翻了一页之后开始读杂志上的宣传内容。
“……他拥有六块腹肌、宽肩窄臀的好身材,出色精湛的演技,被冠以亚洲最想嫁男人第三名,时代男=se榜第一名,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男神top.1——叶承”
“哎哟卧槽,这么雷人的稿子是谁写的,笑死我了,哈哈哈……”叶承一口水喷出来,一改刚才在粉丝面前英俊翩翩的样子,这会儿完全忘了形象是什么东西,在后车厢里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负责开车的经纪人,忍不住回过头看他一眼,“行了大影帝,你先别笑了,托这次评选的福,你中大奖了。”
叶承一愣,“什么意思?”
正好遇上红灯,车子“嘎吱”停了下来,经纪人递过来一沓文件,“我之前收到了新剧本,有人邀请你演男一号,本子非常出彩,角色设定也很有挑战,我帮你接了下来,这个片子你一定要演,趁着这一年骆丘白去国外进修,今年的金牛奖你死活要给我拿到手!”
叶承眨了眨眼,觉得今天经纪人的态度有点反常。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他给一个剧本这么高的赞扬了,要知道娱乐圈混到他现在的程度,已经不是他去求导演,而是导演来求他,平时经纪人都是把筛选过的本子拿给他自己挑,从没有先斩后奏过,这次是怎么了?
“喂喂,你把我说的也太惨了吧,好像丘白不要了我才有盼头似的,喵了个咪的,我当影帝的时候,丘白还在叫我前辈好吧!”他呲牙咧嘴怪叫一声,其实心里压根没有嘴上说的这么在乎。
丘白得奖他高兴还来不及,没工夫去尔虞我诈。
经纪人被逗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这个片子真的不错,绝对是你没有挑战过的类型,得奖的希望很大,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看着叶承的表情似乎在忍笑,叶承被看出一身鸡皮疙瘩,“只不过什么?这到底是什么片子?”
“这个吧……”经纪人顿了一下,半响后才开口,“……是同志片。”
一句话差点让叶承从车座上摔下来,呛得不停咳嗽,“没……没搞错吧,我没没没搅过基啊!这剧组为什么不去找丘白,搅基的业务他比我熟练,而且全世界都知道他搅基了。”
经纪人瞥了一眼杂志上“男神top.1”的标题,更加忍俊不禁,“是啊,全世界都知道丘白的事情,所以本色出演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人家已经跟骆丘白合作一次了,还在金牛奖上拿了大满贯,这次的剧本换个人也正常啊。这样的好剧本、好团队,还有拓展戏路的好机会,为什么不接?”
叶承眨了眨眼,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接着有点惊愕的开口,“等一下,你说的这个大满贯不会是《盲音》还有……韩昭和他的团队吧?”
经纪人点头,“没错,就是韩昭。”
“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叶承突然有点混乱了。
经纪人叹了口气,“韩导虽然去世了,但是当时他活着的时候为这个电影投入了大量资金,前期工作也都完成了,结果出了意外,所以这个片子就停摆了。不过现在他的团队为了纪念他去世一周年,决定重新启动这个电影。”
“人家估计就是看了这个评选才钦点让你来演里面的攻,六块腹肌宽肩窄臀的叶男神,大尺度接拍同志片,啧啧,这新闻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
经纪人说到兴奋处满眼放光,叶承的身材好是圈内公认的事实,多少导演和xx片给他十几倍的片酬下海,他都不为所动,而粉丝们对他身材的热衷程度看各大评选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对于戏路已经有点套路化的叶承来说,这次绝对是一个大突破。
混到叶承这个地位,想要再突破自己已经非常困难了。
但打破局限也不是没有办法,通常不是扮丑、就是演绝症患者,剩下一个就是同性恋。
如今有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而且还是韩昭这种级别的导演弥留之作,可以说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经纪人陷入激动之中,blablabla的不停的阐述利弊,而此时的叶承却完全在状况外。
“所以这一次机会你一定不能错过,听到没有?”
经纪人总结陈词,叶承仍然没有反应,低着头给骆丘白发短信:【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什么叫……攻?】
此时刚刚得知小小兔崽子到来的骆丘白正被祁沣严令禁止使用手机,这会儿正在客厅里陪团团玩游戏,祁沣听到动静拿起了手机,一看这句话,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我这样的就叫攻】
然后看到短信的叶承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这样的就叫……攻?
丘白那样的就叫攻!?
那我岂不是要在全世界都能看到的大荧幕上给一个男人生孩子,卧槽尼玛!这太惊悚了!
叶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一向嬉皮笑脸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那什么……你签合同了?”
“当然,这次制片方相中的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孟良辰,我要是不快一点下手,早就被人家抢走了。”
所以说这次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叶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绿灯亮了起来,经纪人拉开手刹,踩下油门,车子向前驶去。
叶承搓了把脸,恨不得把经纪人的后背烧出两个洞,有气无力的开口,“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经纪人在后视镜里看了叶承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哀怨,演攻还不愿意,难不成还想演受?
想到叶承这种二了吧唧的性格,也就是在大荧幕上面前装一装酷帅狂霸拽,顿时他又有点想笑,“你去了就知道,这个电影绝对是大突破,我肯定不骗你。”
说完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过,此时此刻叶承非常想辞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经纪人,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但是等到了地方,他很快就发现,肠子青都无法形容他此刻崩溃的心情。
因为他们到的地方是s市精神病疗养院……
直到走在去精神病医院的病房路上,叶承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精神病疗养院不比其他地方,虽然景色优美,设施一流,但到底不是普通医院,住在里面的除了大夫和护士,剩下的全都是精神病患者,可以说是个相当吓人的地方。
这会儿走在走廊里,迎面有的人穿着蓝白条病号服对着一把雨伞吟诗作对,有的人抱着枕头在走廊里嬉戏打闹,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护工,还有人不知怎么突然撞开了病房大门,拿着一根韭菜冲着叶承扑上来,嘴里还喊着“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负心汉!我弄死你!!”
叶承惊得头皮一阵发麻,还好医生和护士及时赶到,压住她打了镇定剂才安稳下来。
“不好意思啊,这些患者的病情都很轻,所以不好管理,让叶先生见笑了,到了顶层强制医疗病房就不会这样了。”院长歉意一笑,领着他乘电梯。
都这样了还叫病情很轻,那顶楼那些需要强制医疗的得疯成什么样子?
叶承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回头瞪了经纪人一眼,再一次觉得自己被他坑惨了。
这次的电影叫《恋在斯德哥尔摩》,听名字很文艺小清新,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重口味。两个男主角,一个是患有严重精神分裂和臆想症的精神病人,另一个是风华正茂的富家小少爷,因为一次意外,患病的男人劫持了小少爷,在逃亡路上,小少爷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竟然爱上了绑架自己的绑匪,由此造就了一段疯狂又痴恋的爱情故事。
在这部电影中,韩昭一改过去仅担任导演的风格,剧本全部由他一人操刀,风格也像他以前那些作品一样,小众又生僻。
而这些都不是叶承眼下关心的问题,因为他这次的角色就是这个患有精神病的男人,经纪人带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他亲身体会、耳濡目染,从而更好地把角色发挥到极致。
想到这里,叶承狠狠地翻了个一白眼。
理由给的那么高端大气,还亲身体会耳濡目染,说到底不就是让他学习怎么变成“深井冰”么!
平心而论,叶承的确从没有尝试过这种角色,既是人格缺陷又是同性恋,这两个大突破如果真正能够演出来,对任何演员来说都是一次质的飞跃。
他在娱乐圈里混了这多年,自然也很清楚各大电影组委会也都很青睐这种剑走偏锋的小众电影,再加上韩昭的名号和“绝笔之作”,就算现在没有开拍,叶承都敢笃定这个电影一旦上映,不拿奖都不可能。
所以此刻他即便是非常蛋=疼,也突然对这个电影充满了期待。
这边正陷在自己的世界里,电梯已经到了顶层,院长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这里正好有一个同时患精神分裂和臆想症的病人,他在这里都住了好几年了,最近一段时间突然痊愈了,不过一直没有家人来接他走,叶先生您真幸运,正好可以跟他聊一聊。”
叶承随便的应付几句,因为只允许一个人探视,经纪人没有跟着一起来。
这里是精神病院最森严的强制医疗病房,关押的全都是病况最严重的病人,甚至是一些曾经杀人放火却因为病情无法判刑的“犯人”,在院长的带领下,他停在了一间病房门口。
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病房里的人睁开了眼睛,看着房门的磨砂玻璃上那一抹修长的身影,他微微眯起眼睛。
已经这么久了,还能有谁来看他?
这时候房门外的叶承,心肝有点哆嗦。
乖乖……这行不行啊,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人?虽说是痊愈了,但是这种事可说不准,万一我进去被他大卸八块,他连命都不用赔给我。
算了,老子这次豁出去了,就当是为艺术献身了,金牛奖拿不到影帝,总得给我一个终身成就奖做补偿!
叶承深吸一口气,在房门上敲了三下,接着拧动了把手。
病房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叶承一头雾水的走进去,突然在墙角背对门口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男人,当即吓了一跳。
那人坐在椅子上,背影结实挺拔,似乎在低着头看书,头发是短的不能再短的板寸,配上他身上的病号服,显得十分有男人味。
叶承赶紧摇了摇头,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会觉得一个神经病比他这个大众男神还man,这不科学。
这时那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一张算不上英俊的脸,甚至有些平庸,但是眼角上挑,眼睛狭长,深邃的目光微微眯起,逆着背后的阳光,竟有种锋利的感觉。
叶承心口不明征兆的一跳,接着扯出招牌灿烂笑容,毫不见外的说,“兄弟,住院了都不忘看书读报,很爱学习嘛。”
那人看到他的时候,瞳孔不甚明显的微微一缩,似乎也有点惊讶,可惜这个表情闪过的太快,叶承没有注意到。
“叶承?”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再跟娱乐圈有一丁点联系,如今却有人亲自找上门来,他来干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一系列疑问在心中,他不动声色,对面的叶承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愣了一下反问,“你怎么认识我?”
接着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哈哈一笑起来,非常自来熟的搬过一个凳子坐在男人身边,拍他的肩膀,“也对,全国有谁不认识我,老兄你很识货嘛。”
一想到住在精神病院的神经病都知道他是谁,某人心中突然涌出了点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那人甩开他的胳膊,像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一眼,没再说话,继续低头看书。
被一个神经病用这种眼神瞥一眼,叶承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当即有点郁闷,又觉得眼前这人跟普通人没任何区别,一点也不像个精神病,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反正他是个话痨,这会儿也没那么多顾忌了,大喇喇的说,“你就不问问我来干什么吗?我可是专门奔着你来的,喂,兄弟别这么冷淡啊,既然都知道我是谁了,你看咱俩这关系就比一般人亲近不少是吧?你家里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吗,我可以给你签名啊。你就说句话呗,你看我拍个电影也不容易,都是混口饭吃,你能吃医院的,我只能吃自己的啊blalblabla……”
一直沉默的男人,因为叶承的碎碎念,脸色越来越糟,看起来已经很不耐烦,可不知道叶承的哪一句话,让他突然抬起了头。
一直自言自语的叶承,突然被一双黑暗如夜的眸子盯上,当即卡壳,在心里“艾玛”一声,“兄弟,你……你干嘛突然这么看着我?”
被神经病直勾勾的盯上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说这家伙的病情终于要爆发了?
“你刚才说什么?”男人微微蹙眉。
“你……干嘛突然这么看着我?”
“再上一句。”
“我说了这么多你才问,我哪儿还记得啊?”叶承越发觉得这个神经病相当难以沟通,更加不明白自己才是正常人,怎么被这人一路给带跑偏了。
那人揉了揉额角,似乎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看叶承的目光也带着点荒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大名鼎鼎的影帝,私底下是这种*性格。
“我刚才如果没听错的话,你说来这里是为了拍电影?方便说是什么电影吗?”
叶承点了点头,心里却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清晰敏捷的思路而微微惊讶,这人真的是精神有问题吗,为什么完全看不出一点病态。
意识到自己插科打诨那一套行不通之后,叶承也认真起来。他是那种大部分时间都吊儿郎当,可一旦认真起来就一丝不苟的人,既然这部电影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自然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后。
他把大概的原因解释了一遍,当说到自己这次接拍的电影是韩昭的遗作之后,对面的男人突然眯起眼睛,“韩昭的团队要重新拍这部电影?”
“可不。”
叶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的病号说这些,反正他一向是自来熟,翻着手里的剧本哈哈笑着说,“要我说这个韩昭有才是有才,就是命苦了一点。看看他这剧本写的,那么苦大仇深,八成是失恋时候写的这剧本,你瞧瞧他把小攻写的又是精神分裂又是臆想症,这是有多大的仇啊,没准他现实生活中就是个万年受,一辈子翻不了身才把小攻往死里虐。”
在车上,经纪人已经跟他普及了攻受的知识,叶承知道自己要演上面那一个之后松了一口气,接着深深地感觉到腐文化的博大精深,如今话痨病一犯,就现学现卖上了。
万年受,一辈子翻不了身?
对面的男人嘴角控制不住抽了一下,表情一变,目光变得有点复杂又意味深长,算不上生气或者开心,最后所有情绪收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颇有一种戏谑阴险的意味。
“所以叶先生今天来找我,是因为你要演这个精神分裂的攻,想跟我这个患者取取经是吗?”
被点破之后,叶承还有点尴尬,摆摆手,顺便把剧本拿给他说,“……你别误会,我听说你的病已经治好了,所以才来的,毕竟在这方面呃……你比我有经验。”
这话说出口直接把对面的男人给逗笑了,他从上到下把叶承打量一番,最后摇了摇头,“你不合适。”
叶承被呛了一下,这神经病脑回路果然不正常,精神分裂还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难不成这个也要看潜质?那老子没有潜质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去大笑三声?
“大兄弟,你看你都痊愈了,别那么小气嘛,如果你愿意帮忙,我会每天都认真来讨教的。”
叶承特别认真地眨了眨眼,英俊的眉宇带着认真,猛的看上去有点孩子气。
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从椅子上站起来,“认真不认真是你的问题,答不答应是我的问题,就凭你刚才随便跟我一个陌生人说导演的不是,我就要怀疑你人品有问题了,更何况刚才听了你说的这个故事,我觉得你再努力也演不了这个角色。”
一句话把叶承的火气给挑了起来,他一向笑嘻嘻的好脾气,可是今天突然有点炸,他只是在开玩笑罢了,要不是因为确信自己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在打击报复,而且他什么玩笑他都开得起,但就是受不了别人否定他的努力。
“你这个精神分裂知道什么?”
“是啊,就是因为我本来就是精神分裂,所以才说你不合适,你觉得这里还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吗?”
一句话把叶承噎住了。
妈的,这里就两个人,我要是反驳,岂不是骂自己是精神病?这深井冰的智商也太他妈高了,竟然还懂得反侦察。
叶承再一次觉得自己被鄙视了,深吸一口气,嘴角抽筋,心里不断腹诽脸上还挤出笑容,“那什么,大兄弟你不能这么犀利,你看就是因为我不懂你们的忧伤,才来特意请教,我也没指望真的变成神经病,至少努力演个差不多就行了。”
对面的男人笑的更加玩味了,那目光几乎可以称得上奸诈了。
“叶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否定你努力的意思,碰巧我看过一些同志片,也大概明白攻受的意思,实在是……你一脸受相,我不明白剧组为什么要找你演这个角色,逼受为攻简直是欺骗我们这些无辜观众。”
一句话彻底让叶承炸了,特别是明白了攻受的含义之后,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个英俊潇洒,异性桃绕地球n圈的男神top.1,你说我一脸受相!?你个死神经病,信不信我给你看老子英俊的腹肌!
“哈哈哈……大兄弟,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今天就当我没来,有缘再见啊,拜拜~”
叶承皮笑肉不笑的转身就走,身后的男人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前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眸子半眯着,里面带着危险的目光。
明明是一个外表非常普通的男人,狭长的眼睛却灼灼一片,跟他平凡的外表极不相称,乌云飘过,病房里突然暗了下来,这一瞬间叶承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像某种昼伏夜出的吸血鬼。
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他赶紧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眼前这个精神病突然发病,再分裂出什么狂躁暴徒之类的人格。
“喂,我说你别挡路啊。”
他大喇喇的笑着,对面的男人却一挑眉毛,又往前逼近一步,背后就是墙,两个人几乎靠在了一起。
叶承自认绝对是笔直笔直的直男,但这会儿也觉得有点危险,已经握紧拳头准备武力解决的时候,男人突然嗤笑一声,“你瞧,我才走近了几步,你就往后退了,不是受是什么?这样还想演攻?剧情是怎么写的来着,‘他蜂=腰=窄=臀,孔武有力,有一副任何男人和女人见了都要疯狂的身体,强悍又诡秘’,你觉得自己符合吗?”
先是被质疑演技,接着又被质疑身材,叶承一下子气炸了,他就靠这两样东西吃饭了,这个神经病凭什么说他?!
他抬手就要抡拳头,男人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更加逼近一步,此时两个人已经胸膛抵着胸膛,姿势相当引人遐想,男人突然靠近,整张脸的都凑上来了,叶承的头皮当即就麻了,直接上脚踹。
卧槽!他这算不算被猥卸了?精神病耍流忙是不是也不负法律责任!?
“啧啧,还说每天来认真学习,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愿意学,我还不愿意教呢。”
男人一把攥住他的脚腕,非常尖锐的开口,这时病房大门突然打开,院长和叶承的经纪人走了进来,看到两个人用近乎拥抱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当即有点傻眼。
叶承呲牙瞪眼的直接推开他,全身起鸡皮疙瘩,妈的,搅基真是个辛苦活,骆丘白是怎么忍下来了的?
男人低咳一声,施施然坐在椅子上,似乎看透了他的表情一般,不屑的笑了笑,似乎在说:就你这怂样还想演精神病和同性恋?
就是这个眼神刺激到了叶承,他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哪根筋没搭好,大步走到院长跟前,笑眯眯的说,“院长,我跟这位兄弟聊得很投机,不过你也知道我平时工作很忙,没法总是往这里跑,听您刚才说他已经痊愈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把他接走,私下里再讨教?”
妈的,死神经病,你不是不愿意教我吗?不是嘲笑老子演不了同性恋,装不了你们高大上的精神病吗?那老子就把你请走,让你不教也得教,非让你看看,我这影帝头衔可不是白拿的!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惊住了,院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经纪人直接瞪了叶承一眼,“我说祖宗你没搞错吧!?”,坐在一边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嘴角控制不住抽了抽,突然觉得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让他终于觉得自己还有点活人气儿,而不是一个冰冷冷的死人。
“叶先生,您……您开玩笑的吧,这不合规矩啊。”
他们这种公立疗养院有规定,病患如果痊愈需要出院,必须由亲自签字接人,就连他这个院长也没有权利决定病患的去留。
“您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叶承笑的像只使坏的狐狸,看着对面男人复杂的脸色,他终于觉得自己扳回一局。
院长当即快激动哭了,一把握住叶承的手。
总算是有人愿意接走他了,这家伙病早就好了,却死活赖在医院里不挪地方,一住就是一年啊!医院可不能再养这种吃白饭的人了。
他压住心中的喜悦,装模作样问男人,“你愿意出院吗?出去有更广阔的未来,你以后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做人了。”
这话说的相当煽情,男人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子,看着对面一脸紧张又翻白眼的叶承,很爽快的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开口,“好啊,那就多谢叶、先、生了。”
这一瞬间,叶承笑不动了,突然有一种被人反算计的感觉。
不过……只是把这家伙接走,折腾他几天,杀杀他的威风再一脚把他踹走……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就这样,在经纪人劝阻不成,狂翻白眼之中,叶承脑袋一热,糊里糊涂就在精神病院领了一个神经病回家。
直到坐进车里,叶影帝才有一种蛋=蛋的蛋=疼感涌上心头,车子行在路上,他回头看着这个外表平庸却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喂,现在我可是你的大恩人,赶紧告诉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半眯起狭长的眼睛,看着车窗外一年不曾见过的车睡马路,慢慢的说,“我叫赵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