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刚去A城那会吗?我跑去A城看你,那个时候你瘦得不成样子,那个时候我真担心你迈不过去。可后来,你突然跟我说你结婚了。吓得我,还以为你拿婚姻当儿戏呢。不过现在看到你,又觉得安心了。”
“人不向前看还怎么活啊?不过说真的,我挺感谢顾家明的。要不是他,指不定我还待在那个旮旯里颓废着呢。”
“那就对人家好点。”
“唉,尽力吧!”
倪真的婚礼办的很热闹,河马这几年估计在政府里混得不错,三十多辆奥迪A6呼啦啦地开了一溜,苏紫坐在花车的副驾驶座上,坐在后面的河马嘴巴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合拢过,倒是倪真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前面一辆婚庆公司的车顶上站着一个男人拿着摄像机一阵猛拍,苏紫突然觉得周围的场景都变得不真实。她觉得有一刻,她离幸福那么那么近,就差一点,可一个浪打过来。她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幸福隔着玻璃窗,看得见,却摸不着。
新郎跟新娘在门口迎宾,到场的人苏紫大多不认识。多数是河马的朋友,苏紫走出酒店的门口,在一家报刊亭买了一份报纸,一包烟。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抽烟。
报纸上的头条便是:“市政府召开关于外商投资会议,市长任之信发表重要讲话。”没来由地,看到任之信的名字,苏紫的心还是猛地抽搐了一下。很多年了,她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也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名字,可一旦身在这个城市,才发现,原来他无处不在。
苏紫看着他的照片,还是那么一丝不乱的头发,斯文儒雅的样子。他好象一点也没变,可怎么苏紫觉得自己却老了。
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五年,然后离开,用五年的时间去忘却这段过往。很长一段时间,她差点连自己都欺骗了,她觉得可以淡然了,遗忘了,放下了,然后试着回来。可一回来,才发现原来用五年的时间远远不够,时间是忘却的良药,也有可能是痛苦的毒药。看见的,经过的,熄灭的,统统死灰复燃。直到捏着报纸的手都沾染了墨迹,苏紫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濡湿的汗水。
苏紫匆匆丢下报纸,转身进了酒店。一进去才发现,原来仪式已经开始了。
主婚人在台上讲着新人的感情故事,苏紫冲着台上的倪真挥了挥手,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那一年,新郎才刚刚分到我们单位,当时有好心的老同事就想给新郎介绍对象。但我们新郎当时就说自己有女朋友了,等她毕业就娶她。可为什么新娘毕业了五年,他们才举行婚礼呢?这里有个不为人知感人的故事。新娘刚刚毕业的时候,新娘的父亲却不幸患上了严重的疾病,整个家庭都笼罩着愁雾。这个时候,我们的新郎并没有在关键的时刻选择退缩,他信誓旦旦地对新娘说:你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如果钱不够,我们就卖了房子,大不了不结婚了,如果还不行,我们就去借,反正我们还年轻,以后总能赚回来的。大过年的,新郎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跟家里人吃团圆饭,却跑到了大街上摆摊卖起了烟花。当他把赚来的钱交到新娘手上的时候,新娘的爸爸躺在病床上对新郎说: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