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三世为人
和元年(1C54年)秋,灵隐寺附近生了一件很奇怪一个又聋又哑且痴痴呆呆的小姑娘掉进水里,捞上来后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后从前简直判若两人,不仅能听能说,还能洗衣做饭,看文识字,人们都说这孩子得了灵隐寺某个神灵的庇佑,这事情越传越神,来灵隐寺进香的人更多了,有的人还专程绕道过来看她,据说是为了沾一点她的福气!
这个小女孩就是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个鬼的福气,我招谁惹谁了我?我跟那法海有仇吗?我本来好好的一个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忽然之间变成了二八少女,忽然之间又死于非命,再忽然之间又变了八岁的小姑娘,才八岁呀!他干嘛要这么折腾我?难道我上辈子也欠他钱了?
这还不算,他还说,我不能离开杭州,不能主动去找展昭,不能主动说出我的身份,否则便是泄露天机,不仅不能达成心中所愿,恐怕就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不是玩我吗?既然这样我还回来干嘛?这难度系数多高啊,先他得遇见我,然后他还得能掐会算知道我是谁。就算他知道我是谁,难道他会娶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你可以再等几年嘛!”法海开解道。
听到这句话,我;点晕过去,再等几年?说不定展昭的娃儿都能打酱油了!
我问他还有没有别的选,他说今年重生的人比较多,名额有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等下一个名额估计也要个十年二十年……
我烤,我还有选吗?我只能认命了!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试一试,何况我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也许他会偶尔想起有个人曾和他一起去躲雨,有个人和他一起在那里烧过饭,也许,他路过地时候,会想起那个人,会来看一看……也许,只是也许而已,只是我怎么会知道,我这一等会是多少年?
也就在同一时间,了一件轰动全国的事,皇上最宠爱的张妃娘娘突然暴病身亡,有人说,她不是得病死地,她中了河豚的毒,也有人说,下毒的人是已故皇子地娘亲,那些传言不知是真是假,只知道,张贵妃死后,张国丈便被罢了官……
然而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要了。重要地是。我如何能活得更久一点。以保证我有足够地时间等待我和展昭地重逢。
这年冬天。大雪封山。收养我地老伯去里砍柴。掉进沟里摔断了一条腿。从此以后。生存成了我最大地问题。为了活命。八岁地我学会了种地种菜。学会了辨认各种野菜野果。学会了砍柴。学会了将做好地包子送到几里外地码头去卖。卖地钱几乎全都用来买药……我将我对父母地所有遗憾都弥补在了那位老伯身上。我尽心尽力地孝敬他。我只希望。在展昭没有找到我以前。我不要那么孤单!
一年过后。码头上地人几乎都认识我了。他们知道有个不知名地小女孩每天风雨无阻地来卖包子。他们都喊我卖包子地小女孩!
他们不知道。我只是希望站在人最多地地方。我只想守着那个码头。守着那个去灵隐寺必经地路上。守着一份渺茫地希望。
我多么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他。然后我二话不说冲上去。抱住他再也不放手!
可是春去秋来。又一年过去了。我依然见不到他。要一个远在千里之外地人相遇实在太难了!
这一年,生了一件大事,全国上下炒得沸沸扬扬。若是要评选全国最受关注人物,那非襄阳王莫属了!听说他四处网罗武林高手,勾结辽国,意图谋反,终于东窗事,被开封府掌握了确凿证据,落得个龙头铡伺候的下场。
也在这一年,我居然在灵隐寺见到了两个人,如果我没有认错地话,那一定是玲珑和小蜜蜂,只是小蜜蜂看上去有些痴痴傻傻,似乎失去了记忆,他看任何人都是茫然无措的表情,若是有人不小心碰了他,他会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扯着玲珑的衣服,直往玲珑身后退,而玲珑则是一脸的宠溺和幸福。
那便是她想要的幸福吧,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
看着他们,眼泪掉下来了。真高兴,他们还活着。
又是一年花开花落。这年冬天,老伯终于离开了我,他是笑着离开的,尽管他很不舍,他还遗憾着没有给我找个婆家……但是人生总是遗憾着,他走了,而我的世界也只剩下我一人了!
我已经十二岁了,十二岁的小姑娘已经有模有样了,何况我现在的~子是往人堆里一站便会扎眼的那种,走在路上偶尔会有人调戏搭讪,我总是撒腿就跑,我害怕极了,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去码头了,我像个孤独的小羊羔,我真担心我等不到重逢的那一天。
那段时间我像疯了似的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他是不是连孩子都有了?他是不是早就把我给忘了?每当这个时候,我真跑去开封不顾一切去找他,可是我不敢,我怕法海说的是真的,就算只是万一,我也不敢拿万一去赌,我怕万一我赌输了,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根本不是叉叉和叉叉站u面却不知道叉叉爱叉叉,而是明知道你在哪里,我却不能去找你!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三世为人,我终于看透了很多东西。是谁说过的,就算人生是场悲剧,我们也要有声有色地演这出悲剧,不要失掉了悲剧的壮丽。如果它必然是场悲剧,那我就安安心心地等待这场悲剧的闭幕!
我开始信佛,我成了灵隐寺最虔诚的信徒。我每天大半时间都泡在灵隐寺里,那是一个很安全,并且能让我安静地的想念他的地方。
在那些与佛经檀香相伴的日子里,我常常想起一诗。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每次想起,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要何年何月何日,我才能与你相见呢?那仿佛是一个极其遥远的不可触及的梦一样,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