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姐闻言瞪着眼睛看着阿奇,突然“噗嗤”一笑:“谁信呢!你当时说的话我可没忘记,你说再没见过我这样的野丫头,只怕除了猎户没有人家敢娶呢!”
阿奇倒是坦然:“不错啊,可是我回去想了想,郎中也成。你可知道蛇性温,归肝脾二经,治诸风虚症、疱、疮、顽癣等证。除了蛇,什么癞□□老鼠都可以入药。”
黄大姐见他说起亲事一点羞意都没有,好像背医书一般,再一瞥自己的娘还睡得人事不省呢,便叹了口气:“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这个?我倒想一辈子不成亲才好呢!”
阿奇挠了挠头发:“我也不知道。就是回家后跟叔公一说那事,我叔公就说我这样的正好娶你这样的。我叔公的娘子就是因为看见我叔公去尝病人的大便才一气回了娘家和离的。其实这件事冤枉我叔公了……他只是在观察病人的粪便,又闻了闻……。”
黄大姐已经被这几句话给恶心到了:“你……你别说了。我绝对不会嫁给郎中的。”
阿奇有些生气了:“郎中有什么不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长命百岁!我叔公都快八十了,瞧上去人人都说才六十出头!”
黄大姐也生气道:“你想娶我就是因为你叔公说了我合适?你自己呢?”
阿奇一张黑脸透出紫来,转过头去不看黄大姐:“我觉得叔公说得有道理。反正都要娶亲的,娶你也挺好的,所以秋后得了闲就想过来找找,谁知道你都不上山了。”
黄大姐对于□□半懂不懂的,当娘来问自己的时候,就为了跟哥嫂堵口气,她一口就答应了。可心里也是隐隐希望有个人真的为了喜欢自己而娶自己,就跟二哥娶二嫂一样。
她听阿奇的口吻随便,又看阿奇一双满是泥土穿着草鞋的大脚就这样在车椽前面晃啊晃地,突然就觉得这嫁娶之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嫁谁不是嫁。就跟那爬山似的,谁知道爬着爬着遇到什么,担心那么多有什么用?黄大姐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看着四处的风景更加美好了。
从外祖母家出来,自然免不了带着鸡蛋,面粉,柿子之类的礼品,七七八八也装了两筐。听说黄大姐结了门高亲,一家子都高兴坏了,除了还没有出门的表姐有些羡慕地说了几句酸话,黄大姐这次可以算是风光无限。
回去的路上,黄大婶倒是不睏了,拉着阿奇说闲话。问起阿奇刚到北山两日,一日五个大钱借住在村西头老张家,饭钱另算。黄大婶便道:“正经咱们也算是亲戚了,到家来住,一个大子儿不要你的。”
阿奇不免好奇地问道:“婶子怎么说是亲戚?”
黄大婶笑道:“也不瞒你说,我们家大姐啊,正跟你们周家侍郎府上的四公子说亲呢!”
阿奇大吃一惊:“怎么可能?阿英,你怎么没有说?”
黄大婶人逢喜事精神爽,倒不计较阿奇出言莽撞:“可不是,谁能想得到呢?前日,他们派了人上门,又是媒婆又是礼的,纳了彩。”
阿奇闷闷地:“那阿英可真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恭喜,恭喜。”
黄大婶又道:“唉,不过啊,我这心里还打鼓呢,不到过了彩礼,这亲不算定下来。”
阿奇闻言精神一震:“不如我去帮婶子打听打听,他们那一支在族里最是风光,前面三个儿子,娶的都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一边拿眼去瞧黄大姐,谁知道黄大姐早已想通此事,倒是镇定自若。
阿奇不禁有些暗暗惊诧,看来这黄大姐倒不是普通的农家女子,若是这婚事毁了,自己倒真要央了叔公请了媒人给娶了家去。
黄大婶正是瞌睡碰到了枕头,欢喜地应了。当日回家,阿奇便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