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终于停息了下来,可是注定了这个夜就不会再象往日那样宁静。
断壁山上的日军开始打扫战场了。
当然了,随着那打扫的进行,他们却悲哀的发现,与其他们这叫打扫战场还不如叫收拾残局了。
因为在火光之下他所找到的所有的尸体与伤员却都是他们日伪军的。
至于那支乘夜偷袭了他们的抗联人员的尸体,他们竟然都没有一个发现!
而他们日伪军的损失自然是惨重无比的。
日军死了二十七人,受伤二十四人。
伪军死了十七人,受伤二十一人,可却失踪了十八人。
当然了,那也不叫失踪,那些人肯定是被埋在烧趴架的房子里了。
那也只能啥时候火熄了,啥时候再往外扒了。
哦,对了,还有大狼狗一条,死因未知。
日军死的大多数都是被手雷炸死的,伪军死的人数中被炸伤后被烧死的却是比直接炸死的还多。
而要是说让日伪军唯一感觉到一点欣慰的,那就是他们在救助伤员的过程中不要用点火了!
伪军一共住了八间草房却是被人家点着了五个,那火现在还着呢,隔着二十多米远都能觉得那火烤脸呢!
“天亮的时候,把信鸽放出去,要援兵要药品要马车!”一名日军军官命令道。
只是,这名日军军官也只是这支日军小队的队副罢了,因为小队长在爆炸中已经死去了!
虽然大致伤亡人数已经统计了出来,可是日伪军却依旧在忙碌着。
那么多伤员呢,总是要包扎的。
天气这么寒冷,伤员也总是需要找暖和屋子安置起来的吧。
他们这些日伪军平时也真是享福享大发了。
从这里的最高指挥官——那个已经被炸死的小队长,到底下很普通的一名伪军士兵,那哪个睡觉时是不脱衣服的?
那要是条件好的可能还穿个内衣内裤啥的。
而更多的日军士兵那都是穿着兜裆布赤条条睡的,至于伪军士兵那就是大裤衩子。
当袭击突然到来,没有被炸死炸伤的人第一反应那就是去拿外屋的枪进行反击。
可是他们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了人的时候那自然就要从屋子里冲出来追击。
黑暗之中他们又不敢点亮焟烛,冲出了屋才发现寒气刺骨。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雷鸣雷小六子那么扛冻,而雷鸣就是扛冻那也是在路上一直跑着运动着的,他也没有卧倒在地上开枪啊!
所以没奈何,往外冲的日伪军就又回去找衣服,有的把棉衣棉裤套上了,有的找不到棉衣棉裤就只能拿了件呢子大衣穿上。
那呢子大衣再长也总是有露着小腿的吧!
所以,雷鸣小队对断壁山上日伪军的袭击不光让日伪军损失惨重却也更让他们狼狈不堪。
相比之下,反而那些死人不知道冷了,而那些活人真的是在活遭罪!
没奈何,一向自恃高人一等的伪军也只好把他们的砖房开放了,把那些伪军的伤员也安置了进来。
同时,那名队副又命令把仓库打开,也别管那些衣服是他们大日本皇军专用的了却是给所有缺衣少裤的人都套上了。
一时之间,整个断壁山上日伪军军营里人头攒动呻吟成片,乱的那真是可以。
山下的百姓们早就被山上的枪声给惊醒了。
有胆大的在黑夜之中对着那山上的火光指指点点,而胆小的则是把家门一插却是依旧在炕头议论。
而此时,日伪军并不知道,在北面的一个山头上,却是有两个人也在观望着断壁山北坡上日军的动静。
天很冷,可是那两个人却是偏偏趴在了高点上
而为什么这两个人敢在这大冷天里趴在地上向日军观望,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却是挤在了一个兽皮口袋里。
那两个人也只是把头从那袋口露出来看着远处火光下正忙碌的日伪军。
“手痒了,想打一枪。”这时其中一个人说道。
这个声音是女声,那是何玉英,她却是用狙击镜头在看着呢。
“姐,你那枪才放大2.4倍,你能看清那小鬼子吗?”跟何玉英挤在一起的人戴着棉手套,手里举的则是望远镜。
“看不清也能打着。”何玉英说道。
“再等等,让别人先打第一枪。”勾小欠又说。
何玉英应“好”。
原来,周让一见日伪军并不出来追击他们,她在再次讯问了剩下的最后那名俘虏后却又有了新的主意。
她却是又在断壁山平缓的那三面各留下了一组人来。
这三组人分是勾小欠与何玉英、大许子与石琼花、于标和鲁超。
留下这三组人是做什么呢?
那就是让他们在这三个方向的合适位置接着向日伪军打上那么几枪,让日伪军依旧不得消停。
如果按照一般的思维逻辑,雷鸣小队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爬了几十米高的断壁,然后又杀死杀伤了那么多的敌人,这天气这么冷他们也应当找地方休息了。
可那只是一般的逻辑,人家雷鸣小队那哪是一般的?人家的逻辑可不是这样的。
人家对敌人的逻辑是,屋漏了必须连夜去浇水,有伤口了那必须就得洒盐!
换言之还是原来那种说法,雷鸣小队杀敌打的是组合拳,那都是玩套路的。
他们偷袭敌人得手那就是一记狠狠的闷拳了,可是接下来呢,那他们还有直拳勾拳呢!
你日伪军现在不是忙着呢吗?那我就再给你打几枪,我让你们依旧不得消停!
而这种作战从敌我损耗比上也很合算。
那就算现在他们三个小组一人开枪能打死一个日本鬼子,那就是六个。
而他们付出的是什么呢,也只不过是六个人在寒冬里趴两三个小时罢了。
夜这么黑,新败之余的日伪军是绝对不敢出来追击的。
他们出来干什么?伤员那么多,他们就不怕抗联部队在黑夜之中再打他们出来的人埋伏?或者,抗联的人再次偷袭他们断壁山。
这样的战斗的主动权势必就被掌握在雷鸣小队的手里了。
就是天亮了,他们乐意接着盯着就派人过来把这三组人换下去休息,如果不乐意盯着日伪军那他们再想别的办法。
“哎呀,我发现小刀的这个皮口袋可真不错啊!这以后咱们也搞这么个东西,冬天在外面可就能少挨不少冻!”勾小欠又说道。
包裹着他们两个的这个皮袋子,正是周让从雷鸣老娘那里得来的那个。
“是挺好,不过太沉了,没有马这个没法带。”何玉英回答。
也就是多了一层兽皮,象她这样的女兵才敢在这不点火的夜里对抗寒冷。
不过既然是兽皮的那自然就不会轻,那别管什么野兽的皮那上面的毛可都带着呢。
“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我给你弄个毛褥子。”勾小欠很是心疼自己媳妇的说道。
“这招好!不过那得杀多少鸡鸭鹅啊。”何玉英也觉得不错。
可是一想到要做成这个皮袋子这样大的毛褥子,那所需鸡鸭鹅的数量那可绝不是一般的大啊!
勾小欠所说的毛褥子那可不是兽皮了,那其实就是鸡鸭鹅的毛塞到褥面里做成的褥子。
换言之,他们所说的其实就是后世的所说的那种羽绒用品。
东北天气冷,老百姓为了防止睡觉时受冻受凉,便会把自家杀的鸡鸭鹅的毛攒起来做褥子。
这也只是一种自给自足的经济形态罢了,那是远远上升不到服装工业的高度的。
“再说,我再琢磨,最好能给咱们小队的人都用上!
这也太特么冷了。不过,嘿嘿。”勾小欠感叹着寒冷,可是随即他却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何玉英问。
“这回便宜咱们两个了,你说这要是雷鸣也在家,是不是在一起滚这个兽皮筒的就变成他们两个了!”勾小欠坏坏的笑。
“没个正形!”何玉英在一旁轻笑的说了一句。
不过她那说话的语气怎么听都不象是在训自家男人,反而有一种我很崇拜你的意思!
这就是每个人的性格了,或者说每个女人天生的风情是不同的。
何玉英不经意的一句话有时就会勾起勾小欠对她的万般柔情来。
前有那并不坚决的“半准”,后面的“半就”那也就是应有之意了,他们两个本就是这么好上的!
勾小欠正想接着再说点坏话的时候,远处便有枪声响起了。
那“叭勾”的枪响在这夜里是那么的清晰,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却忙收拾了心情又向断壁山上的日军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