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回到家。见泉在教小龙弹琴,毅走了过去,想对泉说什么,“毅,回来啦,去找冰凝了吧?”泉问。
“你怎么知道的?”毅问泉,他看了看小龙,“是不是小龙告诉你的。”
“别怪小龙,是我逼他说的。毅,难为你们为我着想,不告诉我冰凝的事,只是你们也太看不起我了,我连监狱都坐过,这点挫折算什么?”泉说。
“可这是冰凝伤害了你。来自亲人的伤害是最让人痛心的。”
“你们并不了解我们兄妹,这血肉亲情不会脆弱得一张报纸就可以割断的。冰凝这样做有她的苦衷,其实冰凝是为了不让我受到更大的伤害才这样做的。”
“你们果然是亲兄妹呀,简直是心灵相通。冰凝也是这样想的。”
“你打了冰凝吗?”
毅说:“我没有打她,我不忍心。我也相信冰凝始终是我的。她心里有我。”
“你就这么自信?”
“我对爱情坚信不疑。”
“其实,那些天,我一直因为冰凝当时没有出面救我而气愤,可后来我明白了,我为冰凝的处境想,冰凝那时也为难,如果救我,也许冰凝回家后,会受到那个恶魔更大的伤害。”
“冰凝也不容易,她当时为自己的行为后悔,我们送你到诊所,她为了看你,找了好几家医院和诊所,跑了好多路,才找到我们。”
“却挨了我一巴掌。”
“对了,我还得告诉你,警备司令因为你转载那篇文章和在舞厅骂他的事,对你耿耿于怀,还扬言要把你装麻袋,冰凝说,如果司令真要装你的话,就准备两条,一条装你,一条装她。”
泉感动极了,没想到,冰凝心中还有他。他只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跳进火坑,却没有能力救妹妹。毅让他别伤感了,他现在需要的是把伤养好,把身体养结实,才能做别的事情。泉没有说话,其实,他更想过另一种生活,一种他没有过过的生活。
“我还想找冰儿。”突然泉说到。
“你还想找冰儿,冰儿不是结婚了么?”
“我感觉冰儿还是爱我的。”
“怎么很久没有冰儿的消息了,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自从上次和冰儿分手了后,我也没有找过冰儿,我也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毅不明白泉为什么还要见冰儿,他觉得冰儿有特别身份,只是没有对泉说出来。
虽然泉知道妹妹还牵挂着他,但一想到那则声明,他还是睡不着,他知道冰凝是怕他受姓刘的伤害才这样做的,可冰凝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离开那恶魔,过自己应该过的生活?难道她真的留恋纸醉金迷的生活?她真的不再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不再是水晶百合?她这样,冰儿也这样。一想到冰儿,他就心痛。
泉到冰儿过去住过的的家找冰儿,可是,那里居住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们是才搬来的,什么也不知道。泉又到处找冰儿,他不知道,有人在跟踪他。
他又来到大上海歌舞厅,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想等冰儿来这里。冰凝走了过来,见到是他,愣住了,这是兄妹俩上次在这里见面后第二次相见,可兄妹俩却已经很陌生了。
“我是来找冰儿的。”
冰凝告诉泉:“冰儿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泉站起来想走,冰凝拉住他,问他:“就不能坐下多聊一会儿吗。”
“不用了。”
冰凝问:“我们兄妹就无话可说了吗?”
泉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冰凝几乎哭起来,“哥,我们是兄妹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呀。”
泉一听就很气愤,说:“你还知道我们是兄妹呀,你不是已经登报和我脱离兄妹关系了么?”
冰凝说:“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泉放开冰凝的手,向歌舞厅外走去。
冰凝又拉住泉说:“哥,放弃冰儿吧,她不是你想像中的女孩,她已经结婚了。”
警备司令一直让她告诉泉,要泉去找冰儿,冰凝当然不会相信警备司令有那样的好心成全他们,她与冰儿接触过一回,从女人的直觉来看,她也觉得冰儿并不是真正嫁给富商做太太的女人,她觉得冰儿不是安分的女子,联想到警备司令让泉找冰儿,更觉得哥哥如果与冰儿交往会有危险,冰儿会害了他的,尤其是哥哥受伤后,她更觉得泉再去找冰儿,会很危险。因此,她让泉放弃冰儿。
泉抽出自己的手说,“知道,用不着你告诉我。”泉不想听妹妹的劝告,头也不回地走了。冰凝望着泉的背影,直到那背影远离她的视线。
泉漫步街头,希望遇到冰儿。街上人来人往,泉望着人群发呆。一辆轿车飞奔过来,向他按喇叭,泉猛地惊醒,退到路边。司机骂了他一句,找死呀。泉望着路上的人群。心想:冰儿,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见我,你真的这样讨厌我吗?难道你真的消失了,或者你从来就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过。
又一辆轿车停在他身旁,泉惊醒过来,车门打开。原来是毅的轿车,毅让他快上车,泉怔了怔。泉走上车,坐在毅身边。
毅边开车边说:“我看你这些天是走火入魔了,你还是不要找了吧,冰儿不想见你,要不,她不会这样让你找的,她早就来到你身边了。”
泉伤感地说:“冰儿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见我。”他并不知道冰儿已经离开上海了。
“振作起来,别老想冰儿了,想想别的,想你的音乐,你的梦想。”
“我还有什么音乐,什么梦想。”
“可你没有理由这样消沉下去,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小龙想想,为我想想,当初,你不也是这样劝我吗?”
泉说:“你还有工作,我却失业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等那场风波过了,你可以进远东爱乐乐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