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方上校点了下头也没吭声,带着自己身后二十多人进入了前沿阵地向衡阳城方向去了。
“营长,他们上城外干嘛去了啊?”阵地上一名军官见那位方参谋带人走远了才偷偷问那个营长。
“那谁知道,他可是带着军令出去的,这事轮不到咱们问。”那个营长若有所思的说道。
尽管,他看着那位方参谋的背影有些疑惑。
当时这位方参谋带人出去的时候也是通过他的,他倒是没有查这位参谋长官所带的人数。
但是,当时他在无意中可是记得队伍中还有一位上校的,怎么这回才回来一个呢?
……
“来吧,各位,吃牛肉!”衡阳城中央银行大楼里第10军军长方觉先对他手下的军官们说道。
这些军官包括五个师长以及军指挥部的一些高级将领此时都很惊讶的看着桌子上成盘的切好的熟牛肉。
“军座,在那里搞到的牛肉啊?”有师长问道。
“直属团那几个人出城后让人牵了头牛回来,借着魏师长的光,我分了一个牛大腿。”方觉先幽默的说道。
方觉先手下的这些军官们当然知道霍小山那十来个人的,也知道魏建兴和霍小山在中央军校时就结识的。
至于说借魏建兴的光,那自是方觉先开玩笑的话了。
“我内心倒是对霍小山这十来个人羡慕得紧,人家不光本事大,人还少,倒是船小好调头,在日军那万马丛中那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方觉先接着说道。
“而不象咱们这些第10军的将官们,和日军作战固然杀敌无算,但也终究是要为士兵的生命负责成为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拖家带口,想拍拍屁股一走那绝对是不成的。
好了,都吃牛肉吧!
我让你们当师长的去和日军联系你们都不肯去,现在都是吃现成的牛肉了,我可是给派去联系日军的那两个人留下一盘的。”
方觉先手下的师长们包括魏建兴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是诈降,但是这几个师长作为军队的主官或者副职那也不会去跟日军说投降的,这有损他们的身份。
所以,方觉先也只能派了个参谋和一个军务处的副处长去和日军联系了。
方觉先对日军的计划是诈降,也就是和日军先支应着和日军谈条件,然后他带领第10军全体官兵包括那些伤员一同撤出衡阳城。
援军,方觉先现在已经根本不想了。
当第62军在电报里告诉他说即将攻到衡阳城南的西火车站时,他当时真的很激动,所以他才会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独自爬到楼顶去唱戏。
却哪成想终是空欢喜一场,事后他和手下军官一分析,才想明白自己是被62军乎悠了。
霍小山和搜索连到了西火车站没有找到援军就又往西去找,但是霍小山他们由于前方有日军阻截已是无法再往前去了。
而就在霍小他们所到位置再往西几里地同样有一个火车站,那个火车站却是也叫西火车站,衡阳城西面的火车站那不也叫西火车站吗?
第62军在电文中故意混淆了两个西火车站,又派兵在城南的那个西火车站打了一阵枪,这就算解围未成伤亡惨重从而被日军击退了啊!
62军可真的是把救援的表面功课做足了啊!
可是方觉先却又明白,只是62军的话,他们的那个军长的为人自己却是了解的,他还不是那种阴奉阳违的人,那军长的后面还有高层的指使啊!
至于那位高层是谁,作为一军之长的他也只能放在心但却绝不会说出去的。
无凭无据说之无用啊,而且自己这胳膊也蹙不住人家战区司令长官的大腿。
援军到不了也就罢了,人家都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总之委员长来言他们总是有去语的。
想当初自己在解救常德之时不也是用了同样的办法吗?
当初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第10军接到了攻击的死命令?那自然是自己和那位司令长官有过节嘛!
所以自己当然要找理由拖着进攻别让自己的部队伤亡过重。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上回没救别人,这回别人也不救自己,正是自己也做过初一人家来做十五,大家半斤八两,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可是,令他感觉到真正郁闷的是委员长给他的各种承诺。
援军到不了,那是委员长也拿下面人没招,可是别的承诺却也一样没兑现啊!
最急需的药品弹药可曾给我们空投下来分毫?
那六七千天天被苍蝇和蛆虫围着转的伤兵在你委员长的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那可是我方觉先的弟兄啊!
所以他在百般无奈之下又给委员长大人发了封电文,痛陈第10军的艰难困境并陈死志。
然后他得到的电文答复这回倒是简单,不再有各种许诺,而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叫“愿基督保佑于你!”。
艹,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愿基督保佑于我?”,这是你一个抗战统帅应当说的话吗?!
正是因为受了这个刺激,方觉先才一怒拔枪意欲自尽,但是却被知道了电报内容早有防备的手下人将枪一推,那子弹便上了房顶。
正如他所说,既然不是我们不要国家而是国家不要我们了,那他也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于是,他为了自己手下这既没有了弹药又没有了医药的一万多士兵计,便想出了这么一招诈降来。
在他的想法里那就是先和日军谈判,衡阳城我可以让给你,武器是坚决不能交的。
他和手下军官反复研究,觉得这个条件日军八成会答应。
因为他们知道,日军压力同样很大,想当初日军第11军主官横山勇在打常德的时候,可是连给余万程网开一面的招数都想出来了。
而自己现在已是率领第10军在这里硬扛日军47天了,自己说把衡阳城让给日军,料想他们也会求之不得从而不会再有别的非份之想。
“好了,牛肉都已经吃过,今天该研究的都研究过了,你们都回自己的部队吧,既已做出选择尘埃便已经落定,等最后的消息吧。”眼见自己的下属们吃完了牛肉,方觉先挥了挥道。
然而,就在他手下的这些军官刚要说是的时候,他们所在的会议室的门却开了。
然后,二十多名拿着盒子炮的士兵便冲了进来,枪已经把他们这些高级军官顶上了!
突然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此时方觉先的军部也只有一个班的卫兵了,既然有人进来拿盒子炮顶住了自己,那就说明卫兵已经被缴械了。
按理说一个军部不可能只有一个班的卫兵,但是此时衡阳城内能打仗的士兵也就两千来人了,方觉先却是把自己手下大多数的士兵都派往了前线。
方觉先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士兵,心头便想,是兵变吗?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一名上尉连长径直走到了方觉先的面前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我是大日本皇军第11军106师团特攻队的冢野男,方觉先将军,你们现在成为俘虏了!”
感情这些士兵都是日军假扮的!他们竟然混进衡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