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破译出来的命令,联络员们狠狠的点头,分头而去。
他们都知道最近一个月来,周边的日军部队数量大增,所以他们都知道这命令意味着什么。
可他们还是选择毫不犹豫的执行命令,因为他们有着崇高的或者单纯的理想。
或者是建设一个新中国,穷苦百姓可以翻身当家做主人,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让自己的儿孙后辈们知道,当年小鬼子侵略的时候,他老子他爷爷没有像别人一样选择屈服忍辱偷生,而是拿起刀枪跟小鬼子干,是好样的,是爷们!
“乖儿子”
一名汉子从门前的地里刨出了被层层破布包裹的老枪和几颗子弹,回头逗弄着在媳妇怀里吃奶的婴孩,咧嘴笑道:“我去了啊,要是我回不来,别给我守寡,找个好人家嫁了,如果方便的话,养大我儿子”
女人不说话,低头时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她想劝,可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根本不会听。
更何况她隐约的觉得,自己的男人曾经告诉过自己的那些,是对的,在这时代,是男人的,就该拿起枪跟小鬼子干,不能白白让小鬼子给欺负了。
等她抬头的时候,男人却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中年妇人将烟袋里塞满烟草,递给了抽着旱烟的老头子,却又忍不住嘱咐道:“老头子,你咳的那么厉害,就少抽点烟”
“啰嗦!”
中年男人将破枪擦了又擦,这才接过烟袋道:“走了,给儿子上坟的时候跟他说一声,老子去给他报仇了!”
“老头子,真打起来,别冲头里”妇人嘱咐。
“真打起来,枪子儿又不长眼睛,那么多废话!”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呵斥一声,气冲冲的就走,眼角的余光看到妇人在门槛上眼泪婆娑的张望,脚步便更快了一些,连头都不敢回,生怕对方看到自己脸上已经老泪纵横。
“爹,你就别锁门了,这家里穷的耗子都不来了”青年小伙子不耐烦的催促道。
“一屋子家当呢,等打完了鬼子要是没死,回来还得指着这些东西过日子呢!”
头发花白的老汉闷声闷气的道,又拉了拉锁头确定锁结实了这才出来,抬头看着屋顶道:“屋顶这阵子老是漏雨,等回来屋顶上添些草才行!”
“好嘞,快走嘞,再这么磨叽下去,小鬼子都逃回东洋去嘞!”小伙子急的直跺脚。
“你个混蛋小子,跟你爹这么说话?欠揍是吧!”
老汉大怒,拎着枪托就冲过去破口大骂道:“你给老子站住,老子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小伙子哪里肯停下,边跑边叫道:“站住给你揍啊?你做梦吧你还天天吹嘘自己是老游击,一个鬼子都没打死!”
“别以为你打死了一个小鬼子就敢在老子面前人五人六的了,别忘了要是没老子带你,游击队根本就不要你”
老汉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拼命的迈动老腿往上追,可怎么也追不着,急的哇哇怪叫,大骂孽子,当初就该掐死丢茅坑里
四面八方,一支支的小股八路游击队都在默默的聚集着,多的七八十人,少的十几人。
这一支支的小股游击队又逐渐的汇聚,成为了七八支人数一两百人的队伍,在那些人烟罕至处或者山林的深处聚集了起来。
他们有老有少,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咧着一嘴黄牙,要不是肩膀上多数都扛着枪,估计会被认为是一群乞丐。
就算有枪,也都不是什么好枪,火铳单打一是主流,偶尔能有几支正统的七九步枪那就是极好极好的枪支了,几名队长之类身上背着的三八步枪便成了人人羡慕的对象。
不过,和他们的衣物和装备截然相反的,是他们那高昂的精神面貌,刚刚一聚拢便兴奋的打听到底是执行什么任务,当听到是担负阻击任务掩护主力撤退转移的时候,一个个更是兴奋的叫出声来,不但没有可能会全军尽没的恐惧,反而多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情绪。
因为他们都清楚,打大仗虽然意味着大伤亡,可也意味着大的缴获,更意味着人人都有鬼子杀。
而不像是以前那样,几十人围着三两个落单的鬼子伪军下手,最后连士谁打死的都掰扯不清楚。
“队长来了,大家安静点”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中,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便见几名穿着八路制服的游击队长小跑走了过来。
“任务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吧?”
游击队长再次颁布了一次任务脸色严峻的道:“这次跟以前不同,咱们这是去拼命,掩护兄弟部队主力进行转移,所以只要没到达预定的阻击时间,咱们就算剩下最后一个人,也得继续打下去所以,要是有人害怕的,现在走还来得及!”
“怕什么?老子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我还想缴获一支小鬼子的三八步枪玩玩呢!”
“就是的,这回要是缴获了好枪,谁也别想老子上缴啊!”
“我都这把年纪,黄土都埋半截了,还怕拼命嘛参加游击队,那拼的就是个命撒”
众人七嘴八舌的嚷嚷道,根本没有部队集合作战的架势,反倒跟老百姓赶集买卖东西一般散漫。
“好,那就出发!”
游击队长道,丝毫没在意这些游击队员散漫的模样,一方面是因为无人可用,另外一方面他知道,虽然这些游击队员们看着这么散漫,但真打起仗来,那绝对是个个不要命,战斗意志极其顽强,比一般的正规部队的战斗力都要强悍一些。
队伍在山野里穿行,向着预定的目标靠拢着。
没有人会记的他们的名字,因为他们都只是这片土地上不甘被奴役的普通百姓中的一员,他们是那么的平凡,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
可很多时候,要是没有他们,就不会出现历史上那么多激动人心的传奇。
平凡的他们,正在创造属于他们的传奇,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