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听张光华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称呼王晓亮‘晓亮’,他犹如被当头敲了一棒,没想到半个多月没见面,张光华和王晓亮的关系已经拉的这么近,他不免心中愤怒,没好气酸溜溜的对王晓亮说道:“晓亮,你一个猎户的儿子,懂得个什么?快一边呆着去。”
王晓亮并不是一个听不出好赖话的人,平时最亲密的战友加兄弟,今天李刚两次不顾及他王晓亮的面子,拿话刺激和阴损他,他愤怒地盯着李刚,看样子马上就要发作。
张光华刚开始没在意这两个人是为了她在一来一去的较劲,现在看王晓亮暴怒的样子,为了避免两人在这城中之敌还没彻底消灭的紧张时刻,闹出叫人不齿的笑话,她沉着脸说道:“李副团长、王副团长,你俩这对用鲜血结成的兄弟,不要不论时候的在这斗嘴好吗?等我们处理好雷团长的伤口,你们战友之间再叙离别之情,有什么话再好好的......。”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张副院长救治我们的雷团长,是我们俩混蛋,请你不要受到影响,快手术吧。”李刚和王晓亮被张光华说的脸红,意识到在这非常时期做出和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深感愧疚的说道。
王晓亮和李刚两人可以说是生死战友加兄弟,两人在战场上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堵住敌人飞来的子弹,宁可自己死也要掩护战友活下去,可刚才两人在感情的纠葛上,谁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现在清醒过来,互相盯视着,突然熊抱在一起。
张光华看两人和好如初,复杂的心理感受搅得她有些心绪不宁。
大岛先生虽然不懂华夏之国男女之间那些事,可他看张光华面对雷剑前胸的刀口,几次想下手缝合因两手在抖没有快速的进入状态。
他愤怒的低声训斥道:“张,你能不能胜任缝合刀口的工作?要是不能,请你离开由我的助手......。”
“不、不不,大岛先生,我完全可以胜任,请不要换掉我,我马上开始缝合。”张光华被大岛医生毫不客气的训斥了两句,这是她从走上手术台的那一天起,第一次遭到带教老师这么严厉的训斥,不免暗恨自己没出息,在这人命关天的紧张时刻,竟踏不下心来,被感情所左右,真叫她有点无地自容。
张光华强制自己沉下心,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治病救人,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心有旁骛,这是对一名重病重伤的雷剑应该具备的责任。张光华快速调整心态,闭上眼等再睁开,一双明亮的眼睛清澈芜杂,两只灵巧葱白般的嫩手,开始非常熟练的缝合雷剑的刀口。
站在一边的大岛医生,从刚开始对张光华的不满和不信任,通过一双灵巧的手,正在非常熟练和操作规范的缝合复杂刀口,看起来给人的感觉非常舒心。大岛医生不免低声赞到:“吆西、还是不错的。”
雷剑的伤口终于缝合,张光华等缝合到最后一针,抬头看了一眼大岛医生,大岛医生竖起大拇指点头说:“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八路军部队的军医会做得这么好,我对对你的偏见和心术不端向您道歉。”
张光华没想到能得到大岛医生这么高的评价,她感觉这不但是自己在岛国外科很负盛名的大岛医生跟前得到了认可,同时也是为八路军部队里所有军医争得了荣誉,张光华非常礼貌的说道:“大岛教授,您是一位著名的外科专家,临床经验非常丰富,今天是您救治了雷剑团长,我代表雷团长谢谢您。”
“吆西,我的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支那八路军会对我这个被你们称作‘老鬼子’的医生这么友好,我非常佩服你们八路军的胸怀和胆识,竟敢把一名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战将,交到我这个拿手术刀的‘老鬼子’手里,我当时非常的不理解,现在我释然了。”大岛医生诚挚的说道。
“大岛先生,您做的很好,您不但是一名享有盛名的好医生,还是一位心怀正义的......。”
“雷团长醒了、雷团长他醒了。”大家突然听到雷剑虽然声调不高还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出话来,顾不得雷剑此时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身边的人将身子探向雷剑,流着眼泪高兴激动近乎呜咽的哭喊道。
大岛医生看雷剑再次醒过来,并说出最诚挚的语言来打赏他这个‘老鬼子’,早已处于麻木的心里好像突然出现波动,不仅俯下身子亲切的问道:“您还好吗?”
雷剑强制自己笑着回答道:“谢谢大岛先生,我很好。”
大岛医生紧紧抓住雷剑的手,这种在敌对两国之间从未有过的用心交流,在这一刻有了暖流。
雷剑看大岛医生非常开心,但脸上还是能看出因长时间给雷剑做手术,所显出的疲劳之态,雷剑抱歉的说道:“大岛先生,您太劳累,请您先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我再找您说几句话好吗?”
大岛医生点头答应,转身对他的助手说道:“这里交给八路军的医生,不过你要多监管,一旦有事快快的告诉我。”他说完回身非常礼貌的再次对雷剑点了一下头,然后离开。
雷剑看李刚和王晓亮等几位独一团的干部站在诊治床周围,他气力不足的问道:“攻城战役进行的怎么样了?希望你们语言简练,汇报重点。”
李刚立正报告:“报告雷团长,独一团现在已经从四城门强攻进县城,城区大部分地域已经被骑兵营和突击连搜索过,只是日军守城部队指挥官池田中队长,仓惶之中搜集残兵两个小队逃进主碉堡和两个辅助碉堡,独立团一营和三营实施三次强攻,敌人凭借坚固的碉堡阻击优势,以最大的火力压制的部队毫无进展,并且造成一定伤亡。
为了减少伤亡拿出好的作战方案,再是独一团干部认为已经攻进县城,现在将三个碉堡的敌人实施包围,一直同意先来向雷团长报到,然后......。”
“李刚,你这滑头,原来你们不是来看我雷剑,是来叫我给你们出主意是吧?哼,看看我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你们怎么都忍心,你们说你们还是我的好战友和兄弟吗?”
“哈哈哈,还是雷团长知道我们这点小伎俩,不过我们十几天没见到你,心里那个滋味雷团长应该也能体会到,你就不要再批我们了。”李刚和大家在‘哈哈’的大笑中说出心里话。
雷剑以最大努力,忍受伤口疼痛和虚弱的眼冒金星,气力不足的低声说道:“我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要跟大岛医生谈,对于摧毁鬼子的三个碉堡,先由你们几个集思广益,拿出一个可行的攻战方案,到时我再给补充一下,这样可以吗几位团首长?”
李刚和王晓亮看雷剑实在坚持不住,两人相视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对雷剑说道:“雷团长,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们按照你的指示,马上开会研究新的作战方案,保重。”
独一团干部笑看着雷剑然后转身离开,马上召开紧急军事会议,研究摧毁阜平城最后鬼子三个堡垒的作战部署。
张光华看独一团干部被雷剑用一种严肃诙谐活泼的语言,说的几个人心里很受用,马上开始着手研究新的作战方案,她不禁由衷地佩服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雷剑,张光华不仅再次高看眼前这个给人亲和、诙谐、调皮年轻的团指挥员,打心眼里佩服他的凝聚力和感召力。
站在一边的王梓铭和被人搀扶着来到雷剑身边的老孙,看雷剑虚弱疲劳的闭上眼,不仅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对这位坚强、沉着冷静、再大的事都能扛过去的雷剑,肃然起敬。
雷剑心中有事,疲劳的他真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这样伤口的疼痛会减少对他意志的折磨,可他不能,他认为这么好的时机稍纵即逝,历史的使命感逼着他马上要跟大岛好好谈一次,而且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