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县,刘岗镇老圩子村西面,陈际帆率领的游击队在这里搭起了简易的指挥部。
“师长,这是黄二虎送来的情报,附近十几个村子维持会长的资料。”赵俊接到情报后迅速向师长报告。
黄二虎不愧是特工学校毕业的优秀情报员,只半天的时间,便将当地附近十几个村的情况写成了详细的报告送了过来。
对陈际帆而言,这份报告上最有价值的还是各村维持会长的资料,这些人虽然当了汉奸,但还是有区别的。有的以前就是村里的恶霸地主,鬼子来了以后毫不犹豫地投向了日本人的怀抱,继续作恶,这种人当然是要清除的,而且要快;另一些虽然也帮着日本人,但本质上还不算太坏,只是忠实地执行日本主子的命令,在村里安排征粮、征夫等工作,这些人用不着杀,但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为自己服务;有一个维持会长引起了他的兴趣,此人叫徐立本,原是双枣树村的地主,为人还算正直,在村里捐资建桥修路,在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有一定的号召力,一开始他并未和日本人合作,后来日本人那全村人威胁,说如不合作就杀光全村人,徐立本无奈才当了鬼子的维持会长。
“二虎兄弟,”陈际帆把一直在旁边等待的黄二虎叫了过来,“这个叫熊祈福的维持会长你认识吗?”
“报告师长,熊祈福就是这寿县远近闻名的大汉奸,自从投靠鬼子后,他变着法祸害乡亲们,他有三个儿子,老大熊开,在寿县城里给鬼子当翻译,老二熊能,是鬼子的便衣侦缉队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老三熊彪以前当过兵,现在是炎刘镇据点的伪军营长。”
赵俊插了句:“这一家子还真是坏到一口锅里了,正好一勺烩。”
“是啊,熊家在这方圆几十里算是恶贯满盈,他的租子收得比其他地方都高,放高利贷逼得很多农民上了吊,谁家闺女只要长得过得去,熊祈福就会想方设法弄到手。这还不算,这老东西仗着有日本人撑腰,在家里养了一百多号人马,还从上海买来三挺机枪和两百多支步枪……。”
“等等,”陈际帆打断黄二虎的话,“你说这家伙手里还有枪?”
“是的师长,不光如此,熊家还把自己的宅院修成碉堡样,四个角设有瞭望楼,院墙足有两人多高,上面有机枪掩体。外面还挖了一丈宽的沟,只有正门那有座桥可以通过。”
“好家伙,赶上城堡了。”赵俊又插了句。
“好了,辛苦你了二虎兄弟,这样,晚点等天黑下来,你就带个路,我们去摸摸这个恶棍的底,现在先吃饭。”
黄二虎在这个地方的公开身份是货郎,经常走村串户的,把这一带的地形基本都摸熟了,所以吃完晚饭后,陈际帆把赵俊、文川浩、徐扬、王大柱等人叫上一起去侦察。
这是“神鹰”的规矩,每到打仗前,指挥员必须亲自到现场去执行侦察,获取第一手资料以便于正确安排战术。这次陈际帆带出来的队员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军中精英,只要做到知己知彼,零伤亡解决问题还是可能的。
六个人走了一个小时,快到熊祈福所在村子时,黄二虎又补充道:“对了师长,刚忘了一件很很重要的事,熊家院子里养了两条大狼狗,鼻子灵得很,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叫。”
这倒真是个问题,看来抵近侦察是不可能了,只有在外围观察了。
外围观察的话,狙击手文川浩最有发言权,他的瞄准镜除了可以把人套进死亡,还能在远距离清晰地侦察敌情。熊祈福家再大,也没有机场那么大,六个人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就把熊家大院的火力部署摸了个一清二楚。
回来后,陈际帆让队伍集合,大家一听有仗打,刚才的疲惫立刻烟消云散,一个个眼神开始放光。
陈际帆是一个严谨的军人,每次作战无论他的对手如何他都会认真对待,从不犯轻敌的低级错误,所以他的队员们此刻除了流露处兴奋的目光外,没有一个有轻蔑的神色。
进攻时间选在晚上九点整,文川浩带领队伍中六名狙击手负责清除大院的机枪火力点外,还负责整个外围的掩护,徐扬率一个排的战士守住熊家大院通往外界的各个出口,赵俊和徐扬则分别带领一个班从大院的两个角度越墙而入,王大柱则率领所有机枪实施火力压制。
当然,对付这些水平业余的家丁护院,陈际帆的这支队伍实在是有些牛刀杀鸡的味道。但对于游击队而言,这次行动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军事意义,如果能顺利除掉这个祸害,不但让受压迫的百姓看到希望,而且能有效震慑那些汉奸二鬼子们。
“头,你说这老汉奸会不会藏有很多钱啊?”行动前赵俊随便说了句。
“对啊,告诉兄弟们,待会对熊祈福可得留下活口,咱还得让他把钱交出来再说。”
“头,我怎么感觉咱们跟土匪一个样呢?”赵俊继续嬉皮笑脸。
“去!”陈际帆踢了赵俊一脚,“待会小心,可别再阴沟里翻船。”
“头你瞧不起我,算了,待会你看好吧!”赵俊径直到前面去了。
发起攻击后,整个战斗过程实在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因为熊家这些家丁护院实在是太菜了。首先是巡夜和岗哨被飞刀准确地命中喉咙,紧接着由徐扬和赵俊分别领衔的小队轻松就潜入了大院,由经验丰富的赵俊连续解决院子里的狼狗之后,翻墙而入的部队向院子里各处的武装毫不犹豫地开了火,惊恐万状的家丁们哪见过这个阵势,在一阵阵火光中被纷纷击毙。游击队一边开火,一边向院子纵深运动,并占领各个制高点和出入要地。
而外围陈际帆的率领的主力也开始用凶猛的火力压制院墙上的机枪和其他火力,战斗一开始就呈一边倒的趋势。
赵俊命令一名队员悄然打开大门后,游击队员们蜂拥而入。院子里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惊醒了正在七姨太床上的熊祈福,他站起身来推开窗户往前院望去,只见黑夜里到处都是忽隐忽现的火光,隐约看见很多人正朝着自己的住处过来。
熊祈福以为遇上土匪了,他心里还在纳闷,凭家里这两百来号人,这土匪是怎么打进来的?熊祈福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为陈际帆已经率队踹开了七姨太卧室的门。
女人的尖叫并未阻挡“神鹰”的战士从床上把熊祈福从床上揪下地来。陈际帆命人点上火烛,又从架子上把熊祈福的衣服扔给他。“把这个女人先带下去!”
陈际帆对这次战斗很满意,从赵俊开始带人越墙算起到逮住熊祈福,整个战斗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人员无一伤亡。
“你们是什么人?”熊祈福看来见过些世面,很沉得住气。
“你看呢?”陈际帆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熊祈福这才细细打量面前的这些人,一个身穿染得花花绿绿的衣服,头上用头巾包得很严实,脸上涂得黑不溜秋的,“真是土匪?”熊祈福心道。
“敢问好汉是哪个山头的?熊某有什么不周之处敬请海涵,改日一定亲自拜山。”
陈际帆才懒得跟他费这些黑话,“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神鹰’独立师,你犯叛国罪、汉奸罪、杀人罪、侵占他人财产罪、私设武装罪,现在宣布你死刑!立即执行!”
“慢着!”熊祈福一听是“神鹰”独立师,暗道完了,遇上了连日本人都惹不起的角色,这条命算是丢定了。不过此刻熊祈福又犯了个错误,他以为用钱能够解决些问题,“长官,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我一家老小的命都攥在人家手上啊,日本人的手段狠着呢。我要是不合作…..”
“行了,你仗着自己有日本人撑腰,恶贯满盈、无恶不作,下辈子吧,好好再做一回人。来啊!”
“长官饶命啊,”见陈际帆动了真格的,熊祈福终于崩溃了,“老夫平日省吃俭用攒下了点家资,愿意捐给贵军作饷,买我这条贱命!”
熊祈福这话正中陈际帆下怀,就这样杀了这个汉奸,未免太便宜他了,这家伙一定聚敛了不少不义之财,而且可能藏得及其秘密。陈际帆本来只是个纯粹的军人,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但来到这个时代后变得很“贪财”,没办法,现在不比以前,边打仗还得边凑本钱,军火要钱,粮食要钱,装具要钱,给部队发军饷和抚恤更是一大笔钱,陈际帆现在恨不得去抢日本人的银行。
“头,”赵俊进来报告,“这是熊祈福的原配老婆,这女人哭天喊地的很难收拾,我给你弄来了。”
“正好,你们一家子都在,我就不用废话了,你准备用多少钱买你的狗命?”
“一万大洋……”熊祈福刚一开口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见到陈际帆没什么反应。
“两万。”熊祈福话音刚落,陈际帆就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送熊老爷一家子上路!”
“哎呀好汉饶命啊,老爷,保命要紧呐!”熊祈福的老婆顶不住了。
“住口,妇道人家,哪有你说话的份!”熊老爷色厉内荏地训斥。
“好啊,熊老爷还是条硬汉子,要钱不要命,我呢先杀了你,再把你宅院上上下下翻个底朝天,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听说你有几个好儿子,很好,你可以在阴间等等他们,老子今日不灭了你满门,就不是‘神鹰’独立师!”陈际帆话越说越严厉。
“容我想想,长官,容我想想!”熊祈福脑门上全是汗,身体不住地发抖。
熊祈福的老婆到底是女人,早禁不住这样的恐吓。这女人战战兢兢地哀求陈际帆说:“长官,如果,如果我带你们找到放钱的地方,长官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贱人!你敢!”熊祈福眼睛都绿了。
“这么说熊老爷还是不肯合作了,好吧,执行吧!钱呢我们自己搜,就不劳二位了。总之我告诉你熊祈福,你平日里搜刮的不义之财我们是要定了!你也是死定了!”这回陈际帆镇动了杀心,面对这个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他的耐心有限。
陈际帆一挥手,几个战士上前从地上捞起熊祈福就往外走,刚到门口熊祈福就摊了,“长,长官,饶命,我愿意把我全部的家当都拿出来,只求绕过小老儿一家。”
“放开他!”
事实证明,陈际帆在熊祈福身上浪费的口舌是很值得的,熊祈福在寿县、凤台、霍邱等县置办了大量的产业,加上他和三个儿子没日没夜对普通百姓剥皮敲髓的压榨,财富的确不少。
一共从熊祈福家里搜出了金条、金锭共六个大箱,银元二十八个大箱,除了这两样外还有野人参、鹿茸等名贵中草药足有几百斤,布匹可装骡马大车五车,粮食就更多了,专门有一个粮库来装。
熊祈福花重金购买的武器弹药也一件不落地被“神鹰”游击队收入囊中,共计有崭新的德式98K步枪220支,捷克式ZB26三挺,
当然,陈际帆还是讲信用的,没有立即处决熊祈福,因为他要等到天亮后在本村开仓放粮,然后当众宣布熊祈福的罪状。
“快速清理战场!明天一早放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