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107章

胤褆有一名嫡长子,弘昱,今年十岁。弘昱是胤褆的原配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所生。

胤褆与伊尔根觉罗氏夫妻恩爱,感情十分深厚。自从迎娶伊尔根觉罗氏后,胤褆再也没有碰过其他任何女子。他们夫妻成婚之后,一直浓情蜜意,孩子也接连出生。奈何,老天好似看不得他们太圆满,伊尔根觉罗氏一连生的四个孩子全是女儿。

总算他们的第五个孩子是个阿哥,胤褆当初知晓后,简直喜极而泣。然而,老天对他太过不公,总是夺走他的喜悦。伊尔根觉罗氏在生下弘昱后,身体变得很差,胤褆想方设法,也没能挽回伊尔根觉罗氏的健康,伊尔根觉罗氏在三十七年病逝。

伊尔根觉罗氏初初去世的那几年,胤褆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完全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后来,胤褆见到长了几岁的弘昱——他和伊尔根觉罗氏唯一的儿子。弘昱继承了他和伊尔根觉罗氏双方的优点,长得十分讨人喜欢,英武而俊俏。胤褆又有了生活寄托,他想要看着弘昱长大,他想要给与弘昱最好的。

这次中秋,胤褆听说是家宴,就想要给弘昱寻找机会,让他多在康熙面前露脸,沐浴圣恩。胤褆打通关系,派人传话询问皇阿玛,是不是可以将皇孙也带来。宫里传出的消息是,不用。

胤褆当时心里就很失望。结果,瞧瞧他现在看见了什么?皇阿玛竟然直接携带弘晳一起来的园子里!

这算什么?!

不用皇孙参加此次家宴,那就都不要参加好了,弘晳有什么特殊的,凭什么他能够参加?

他身为长子,不能被立为太子,而胤礽因为是皇后所出,轻而易举获得太子之位。皇阿玛选择皇太子时,立嫡不立长。既然如此,皇阿玛那么看重弘晳做什么?他的弘昱是嫡子,而弘晳不过是胤礽的庶子!

胤褆愤恨地看着胤礽。

他比不上胤礽的圣恩,他恨。他的儿子比不上胤礽儿子获得的荣宠,他更恨!

胤禛看着胤褆若有所思,突然,胤禟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四哥,你今儿怎么跟老十四一路呀?";

是的,胤禛今天是跟他的同母弟弟十四阿哥胤祯,以及他们的母妃德妃,一道来的御花园。

今天是中秋佳节,皇上又要举办家宴,胤禛作为皇阿哥需要参加此次宴会,他来到紫禁城,先就去给自己亲额娘德妃请安。恰好那时十四阿哥也在。德妃不知道是受了节日气氛的影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很是语重心长地拉着十四阿哥的手,对胤禛讲述要兄弟同心,互相关照等道理。最后,他们母子三人就状似亲亲热热地一起来的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后,德妃就不能跟自己的儿子们坐一起了,她得去妃嫔区域。而胤禛和十四阿哥作为成年皇子,倒是坐在一片儿。

胤禟见到胤禛和十四阿哥同行,既惊又喜,瞅着个空儿,他就跟胤禛套话了。

十四阿哥打小儿就跟在八哥屁-股后面,成年后,也仍然依附八哥,是典型的";八爷党";的皇阿哥。而他们的四哥,从小就跟太子亲,后来再添上一个小十三,对他们余下兄弟都是不冷不热的。老十四跟四哥可还是亲兄弟呢,结果,老十四待四哥不如八哥,而四哥待老十四更加不如小十三。

胤禟琢磨着,四哥前些时日清查户部,先给他们这些欠款的兄弟们通风报信,今天又跟老十四走得亲近,这是转性了么?

若果真如此,那真是好呀!他一直想要将四哥拉到他们这边来呢!

胤禟问着,胤禛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胤禟暗想:即便是转性了,性格还是这么冷!他想到一事,估摸着胤禛会有兴趣,便说道:";四哥可是听说了?京城里来了一位老神仙呐!";

";哦?";胤禛信佛,对于神仙传说,还是相信的,听了胤禟的话,他暂时不再思索大阿哥胤褆之事,转而专注听胤禟说话。

果然起了兴致!胤禟很高兴,说得越发眉飞色舞起来。

";那位老神仙,道号张德明,据说是明朝永乐年间的人,已经三百来岁了。他自幼入山学道,到如今,已经是深谙道义,无所不会,无所不能……";

此时,被胤禟的话吸引的,其实不只有胤禛一个。胤褆、胤禩、胤祯等人都或多或少向胤禟投过来注意。

胤禛再听了几句,却是恢复淡漠。

胤禟说的这个张德明,胤禛也略微听过其人其事,胤禛可以断定,这人是个骗子。";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九弟不要当真。";

胤禟正绘声绘色地讲述张德明的神迹,猛然听到胤禛如此说,讲述戛然而止,好不尴尬。

";咳咳……";胤禟干咳一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缓解窘境,上头的皇阿玛却发话了。

康熙这时是在表扬胤礽户部差事办得好,胤礽也谦虚地将功劳记在了康熙和胤禛、胤祥的身上。康熙闻言更是愉悦,赐宴身在毓庆宫的太子妃。

正在这时,十阿哥胤礻我姗姗来迟。

胤礻我跟其他的皇阿哥很不一样,他学问做得极差,性情也很粗野。诸多皇子之中,他最是缺乏教养,不遵守规矩,只要是皇子打架斗殴事件,必定会有他。康熙对这个混小子,却有几分偏爱。大概跟家花看多了,会欣赏野花的自然之美,一个道理。

康熙笑呵呵地询问胤礻我晚来的原因。胤礻我却是闹起事情来。他暗喻明说的,指责胤禛他们的户部差事办得太过不近人情,生生要将他这个皇家阿哥逼迫成乞丐。

胤祥沉不住气,初一听到胤礻我的开头,就心知他要说什么,当场便跟胤礻我争辩了起来。

两人言语争论不够,竟然还大打出手。

康熙一瞧,好嘛,难得摆个家宴,就看着自己儿子斗嘴打架啊!

康熙将胤礻我和胤祥都训斥了一通。

胤礻我还不服气,向康熙抱怨胤禛他们逼人太甚,已经逼死了十三个官员!

这些消息,康熙也有耳闻。他一直也觉得胤禛的手段狠厉了一些,但既然事情已经交给胤禛去办理,康熙就信任胤禛的能力。何况,这些道理,他会给他的禛儿好好讲解的,用不着旁的人指手画脚。

康熙绝不允许胤禛的差事被这些混蛋小子给搞砸。

康熙将胤礻我大肆斥责一通,而后坚定表态,";清理国库积欠是朕的旨意,太子、老四和老十三干得好,干得对。谁敢不服,谁敢违抗,朕决不轻饶!";

康熙狠狠发落了胤礻我,责令重打十大板,押到宗人府,拘押三天。

这场中秋家宴,也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康熙这般不高兴,当夜,胤禛肯定是要去安慰他家皇阿玛的。何况,在如此团圆佳节里,胤禛也想要跟康熙一起度过。

胤禛去到穷庐,见到康熙摆着一方小酒桌,在月下独饮。

李白的《月下独酌》不由忆上心头。胤禛加紧两步走过去,不让康熙对影才能成三人。

康熙见到胤禛来了,看着他笑道:";你瞧,我自己独个儿喝酒,还舒坦些……早知道会搞成那样,我摆什么家宴啊……";康熙想要看到合家欢乐,感受家庭的温馨,却没料到,见着了儿子互斗。

胤禛也对着康熙笑,";还是有人陪着,说说话,喝喝酒,更舒心吧。";

胤禛走到桌边,已经瞧见,桌上摆放着两副碗筷和酒盏。

胤禛捏起一块糕点,尝了尝,而后满意地看着康熙笑道,";桂花味儿的。";于糕点之中,胤禛独爱桂花口味。

康熙状似埋怨胤禛,";就顾着吃,来陪我喝酒。";说着,康熙给胤禛满上一杯。

";啊……";酒香扑鼻而来,胤禛耸耸鼻尖,吸了吸,轻快道,";我若喝醉了,您可别怪罪……";

康熙似笑非笑望着胤禛,";你以为,如果没有我的默许,你就算是喝醉了,又能把我怎样?";

胤禛呵呵一笑,";那您就准了我呗。";

康熙被噎着,斜睨了胤禛一眼,喝酒。

忽而,康熙说道:";今儿看着弘晳,有一会儿,想到你十二岁那年的事情。你说,若是当初那个时候,我就要了你,咱们在一起的日子会多上许多……";康熙感叹到这里,突然又转了口气,";十二岁的你呀,肯定就不会总想着打我的注意啦,那时候的你,多单纯乖巧……";

胤禛摇摇头,不太赞同康熙的话,";我今天也想到那时的事,若果真是十二岁就跟您在一起,或许您早已厌倦我了……";

康熙脱口否认,";不会!";

胤禛看着康熙笑笑,不说话。

康熙气恼地瞪一眼胤禛,";如果是十二岁就跟着我的禛儿,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胤禛笑道:";如果是十二岁就跟着您的我,您或许也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胤禛给康熙斟酒,劝解他道:";咱们现在已经在一起啦,往后的日子也还长着,您就不要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

康熙静默片刻,微微点头,又看着胤禛调-笑道:";要时时刻刻记得多抽空陪着我,知道吗?要把往日的时间也都给补上。";

胤禛笑着点头,陪康熙喝酒。

他们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彼此相伴,两人都不孤单,已经很是难得。

酒过几巡,康熙又低喃道:";太子今天夸了你和老十三,好好跟着他做事,将来……";

听到这儿,胤禛口里含着酒,就去堵住康熙的嘴。";这样喝酒,很好喝的……";

厮磨过后,胤禛说道:";将来的事情,也说不准,人有旦夕祸福,说句您不高兴的,没准儿明天我就去了呢……咱们过好眼下的日子就好……";

";嘿嘿,你倒是洒脱,难为我想东想西,今儿可不让你,好好伺候我吧!";

康熙将胤禛打横抱起,很满意自己依旧强壮有力。那些往日的遗憾,将来的计量,就先暂时放下吧。";听你的,活在当下,今天定要你个够!";

";您、您真胡来……";这么大人了,被自家皇阿玛这般抱着,胤禛羞死了,而这肯定只会是他今夜将要经历的羞事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