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远道而来

罗浩天还未下课,就看到学校的一个男老师在门口向他招手,他虽然认识这个老师,但相互之间没有什么交往,因此他很奇怪这人为什么要找他。

“罗教授,学校大门口有个男的说要找你,他还说是你的老朋友!”这个男老师对走到教室门口的罗浩天说道。

罗浩天赶紧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向学校大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这个找他的人是谁。

“浩天,浩天,我在这里!”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隔着老远向他招手喊道。

罗浩天仔细一看,原来找他的是个德国慕尼黑大学的一个日本同学,也是他唯一的日本朋友,他的名字叫柳生次郎。虽然他一直不喜欢日本人,但和这个日本同学却一见如故,非常谈的来,两个人无论是在学习、为人、兴趣上都有很多的共同点,几年的留学生涯让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兄弟友谊。

罗浩天赶紧快步向他跑去,柳生次郎也飞快的迎面跑过来,两人一下子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眼圈还都有点微微泛红。

“浩天,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柳生次郎的中国话说的非常好,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是日本人。

“我还好,我还好,次郎,我们各自回国之后就失去了联系,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罗浩天有点激动的问道。

“哎,我是一言难尽啊,我也想和你一样成为大学老师,本来在早稻田大学找到了工作,可是家父逼着我参军,我就这样来到了中国。原来我在东北工作,刚刚调到上海,我一安顿好,第一件事就打听你的消息,后来知道你在这所大学任教,我立刻就过来找你了!”柳生次郎把自己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罗浩天听说柳生次郎参了军,他突然感觉有些不悦,态度一下子也没有了刚才的亲密。

他看了柳生次郎一眼,冷冷的说道:“看来你也参加了侵略中国的战争,双手上沾满了我同胞的鲜血!”

柳生次郎样子有些羞愧,他低着头无奈的说道:“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也知道在日本虽然没有“三纲五常”这一说,但天皇的诏令和父亲的命令都是不能违背的。我们日本不断扩大兵力使用范围,四面出击,这场战争最后的结局和胜负都不好预料,也许过不了几年都会丧命在中国!”

罗浩天明白他的为人,聪明绝顶又愚忠愚孝,而且这场战争也不是柳生次郎一个人能发动的,所以态度有些缓和。

“次郎,你既然明知不可为,为什么还要做伤害中国人的事情?”罗浩天问道。

“浩天,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没有动手杀过一个中国人,但我也要服从国家和民族的意志,就是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我知道你不喜欢日本人,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要因此受到影响!”柳生次郎诚恳的说道,语气中甚至带有乞求的味道。

罗浩天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我都是小人物,我就是和你划地绝交也改变不了现在的战争状态,只是你答应我不要亲自动手杀害中国人,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柳生次郎连忙点头,一再保证说道:“好,好,我答应你!”

罗浩天又问道:“你不在东北待着,为什么要调到上海来?”

柳生次郎回答说:“我原来在东北的情报机关工作,前一段时间因为发生了一个奇怪的案子,上海的特高课长处置不力,所以军部把我调到上海来替换他!”

罗浩天忽然想起吴贵园那天说起过,有一个日本谍报奇才要来上海担任特高课长,还负责查办九尾狐的案子,看来这个人就是柳生次郎。他忽然想到:也许可以从柳生这里探听一些消息,在他们有进展的时候可以先一步找到九尾狐。

“次郎,咱们不要站在这了,我先去学校请个假,然后带你回我家,趁着你们还没有灭亡中国,让我也略尽地主之谊。”罗浩天说道。

柳生次郎听完罗浩天的话,脸色有些泛红,然后说道:“浩天,这次来肯定要到府上叨扰,也想见见你的家是什么样子!”

罗浩天转身去学校请假,之后两个人一起向秦家老宅走去。

回到家之后,罗浩天只对其他人说柳生次郎是自己的朋友,没有说它是日本人,怕别人当面给他下不来台。

两个人在客厅用茶,柳生次郎说道:“浩天,你的家人呢?这里怎么都是你的朋友和下人,也没有见到你的师父、师兄和师姐?”他们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有空就聊聊家里的情况以解思乡之苦,所以柳生次郎对罗浩天以前的经历和家庭情况都非常熟悉,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的变化。

罗浩天听到着,脸色一下变的有些难看,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的师父其实就是我父亲,我师姐是我亲姐姐,我师兄是我的姐夫,这些都是我回国后才知道的。后来,我姐姐死在你们日本人手里,父亲也因为伤心郁郁而终,姐夫因为姐姐之死,怕每日触景生情而搬出老宅!”

柳生次郎站起来,向罗浩天郑重的鞠了个躬,然后说道:“浩天,我代表日本人对你的家人造成的伤害向你道歉!”

罗浩天眼圈一红,留下了眼泪,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这种仇恨不是道歉能化解的。

柳生次郎觉得很尴尬,倒不是因为罗浩天的态度,而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日本人,在这种情况下无法面对罗浩天。

所以,他悻悻的坐回到椅子上,低着头喝茶也不再说话。

罗浩天一方面碍于两人多年的朋友关系,另一方面也想以后能从柳生次郎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和情报,所以感觉不能和他把关系搞僵了。

这其实从朋友道义上有些理亏,但从民族大义方面,他却又必须这么做,就像柳生次郎一样,虽然自己不愿意和中国人为敌,但是同样不能不顾自己国家的利益。

“次郎,你不要和我家里人说你是日本人,我一会就说你是柳先生,他们都不喜欢日本人,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罗浩天拉开话题,缓解刚才的气氛。

柳生次郎一看罗浩天的情绪好了很多,他十分高兴的说道:“好的,我当然能理解你,不如你就告诉他们我是一个中国人,名字叫柳二,你看行不行!”

罗浩天一天,含着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笑着说:“不错,柳二这个名字真好听。次郎,你的中国话说的这么好,我的日本话都没学会,你这回来了可要继续教我,我老觉得你这个老师当年肯定没用心教,要不然我能学不会吗?”

柳生次郎也笑着说道:“浩天,我其实远不如你聪明,不过在学习语言方面,你确实没有特别突出的才能,我们同学好几年,我都竭尽全力教你了,但你确实是比较笨,我也没有办法!”

罗浩天知道柳生次郎说的都是实话,但他故意耍赖说:“我不管,你没教会就是你这个老师能力不行,以后你还要负责继续教,直到我学会了才能放过你!”

柳生次郎笑着说道:“当然求之不得,以后你有时间就去找我,我再继续教你日语!”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罗浩天让孙秀清准备丰盛的饭菜,除了两个人出生在对立的国家,他真把柳生次郎当成平生唯一的知己、最好的朋友。

柳生次郎看罗浩天准备招待自己吃饭,他笑着对罗浩天说道:“浩天,反正还要等一会在吃饭,不如我们比试比试武功,让看看你是不是退步了!”

罗浩天一听也高兴的说道:“手下败将,何敢言勇!”然后带着柳生到后院的练武场走去。

兵器架上还摆着好几把竹刀和竹剑,这是罗浩天为了传授岳小七和虎子武功而准备的。

两人分别拿了一把,然后面对面摆了一个起手招式站好。

罗浩天说道:“次郎,来者是客,你先出招吧!”

柳生次郎笑着说道:“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大学教授是不是都把功夫都扔到实验室了!”然后挥刀发动进攻。

柳生次郎主要学的是忍术,他的武功和罗浩天有些相像,非常的飘忽诡异。

罗浩天一看,也挥动竹刀迎击,两个人呼喊着,你来我往斗在一起,他们的武功都讲究身法和速度,整个练武场几乎都是他们二人的影子。

两个斗了将近一百招也未分输赢,柳生次郎的忍术在这个练武场发挥不了优势,罗浩天当然也是未尽全力。

罗浩天最后一看也差不多了,虽然他在感情上想让一下柳生次郎,但从内心里不愿意让中国的武术输给日本的忍术,所以他用了一招“九天修罗”,飞身而起,数道刀影直奔柳生次郎而去。

柳生次郎一看罗浩天的刀势凶猛凌厉,不敢硬接,只好用了忍术中类似“移形换影”的轻功,想闪身躲过这一刀。

但没想到罗浩天好像早就算好了他要躲避,紧跟着用了一招“如影随形”和“乾坤倒转”,竹刀紧随柳生次郎而至,就在他双脚落地的同时,一把竹刀已经搭在对手脖子上。

柳生次郎说道:“我仍然不是你的对手,真的是太惭愧了!”

罗浩天说道:“我们中国武术博大精深,我学的也不过就是一点皮毛!”然后撤回竹刀放回兵器架。

柳生次郎一听罗浩天的口气好像瞧不起日本武术,然后说道:“我们日本武术也是自成一派、源远流长,只是我自己悟性不好,如果换成是我妹妹柳生飘雪,你可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别看她只是个年轻柔弱的漂亮姑娘!”

罗浩天说道:“你妹妹也来中国了,她还是个武功高手吗?”

柳生次郎自豪的说:“本来我们家的武功是传男不传女的,但我和哥哥天资都一般,妹妹反而是难得的武学奇才,我爹看我和哥哥都不是真正练武的材料,加上他又十分疼爱我这个妹妹,所以就把家传绝学“迎风一刀斩”传授给她。虽然她现在才二十多岁,就几乎已经可以和我父亲打个平手了。她目前在日本也是绝顶的高手,过几年可能就是第一高手!”

罗浩天听到柳生次郎提起这个妹妹会“迎风一刀斩”,他突然想起逼的姐姐自杀的那个日本高手,不漏声色的问道:“你妹妹是什么时候来中国的,她是一直都在上海吗?”

柳生次郎说:“她本来是和我哥哥柳生一郎在上海任职,前一段时间,由于我在东北碰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对手,屡屡刺杀我们日本的军官,所以找妹妹过去帮忙,没想到合我们兄妹二人之力,仍然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对手。她的武功高的可怕,我估计这个黑衣人可能是你们中国的第一高手,而且让人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是个女人!”

罗浩天说道:“武功这么高强的人竟然是个女人?这不太可能吧?”

柳生次郎说道:“这是真的,至少我们把东北学武功的人都翻查了一遍,没有一个能有这样的功力!就是换做是你,我估计也接不住她一百招。我妹妹也没有接到她一百招,要不是我们人多势众,可能我们兄妹都要丧命在她的剑下。”

罗浩天也敢到很惊奇,他听柳生次郎说她妹妹那么厉害,却说接不住另一个女人一百招,这让他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他又接着问道:“你哥哥呢,他一直都在上海吗?”

柳生次郎突然眼圈一红,好像有些难过。

他说道:“就在我把妹妹叫到东北帮忙的期间,我哥哥在翠屏山摩云岭执行一次护卫任务的时候,被中国的抗日组织杀掉了,尸体也被浇上汽油烧成了灰烬,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如果我妹妹当时在上海,哥哥可能就不会死了!”

罗浩天终于知道了自己在摩云岭杀的那个日本高手的名字和来历,原来他是柳生次郎的哥哥。

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想想,柳生次郎的妹妹柳生飘雪,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日本高手。

“次郎,不要难过了,战争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你哥哥的死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妹妹的错,是发动战争的那些人的错!”罗浩天意有所指的说道。

“嗯,你说的也对,战争让多少人无故丧命,的确也不止我哥哥一个!”柳生次郎的声音带着些许疲倦。突然他又问道:“浩天,你有女朋友了吗?”

罗浩天回答说:“我有女朋友了,也是刚认识不久!”

柳生次郎有些遗憾的说道:“那可惜了,我本来想,如果你没有女朋友,我就把妹妹介绍给你,她非常漂亮,也非常聪明,我觉得她和你倒是天生的一对!”

罗浩天笑着说:“呵呵,你就这么想当我的大舅子啊!”

柳生次郎说道:“我是想和你的友谊能够永远不变,等哪天我带你去见见我妹妹,如果你喜欢她就娶两个老婆好了,反正你们中国人是可以娶很多老婆的!”

罗浩天说道:“别瞎说了,让你妹妹听见你让她当小老婆,她还不打死你呀!”

柳生次郎也笑着说:“我们日本也讲究长兄为父,虽然我远不是她的对手,她也必须要听我的话,不敢对我无礼!过两天我安排你们见个面,你和她比试一下,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罗浩天想知道这个柳生飘雪是不是那个日本高手,所以笑着说到:“好啊,如果我真的喜欢她,到时候你就要让她当我的小老婆好了!”

柳生次郎以为罗浩天真的答应了他的建议,高兴的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罗浩天说道:“我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柳生次郎说道:“我可是认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我一定要把你们两个配成一对,那样我们就是亲戚了,我们就能做一辈子好朋友!”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两人的友谊,也非常的看重罗浩天这个人,所以才极力的推荐自己宝贝的妹妹,甚至想让她给罗浩天当妾室,但他哪里知道罗浩天的真实想法。

罗浩天说道:“别说这些了,我们去洗一洗,然后赶快去吃饭吧!”

柳生次郎回答说好,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前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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