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兴趣下去看看?”谢晋元笑眯眯地望着凌奇。
“下去?好啊!”
两人刚下到楼下,就听见有人在问:“陶连长,就咱们这几百人,能挡住鬼子吗?”
“什么叫能挡住吗?”陶杏春眼睛一瞪,骂道,“格老子的,老子可告诉你,咱们团长说过,挡得住也得挡,挡不住也得挡!咱们是什么人?军人!军人是干什么的?军人保家卫国的!”
“好,说的好!”谢晋元大喝一声,鼓着掌走了过去。
“啊,团长!”陶杏春见到来人,脸色顿时大变,急忙站起行了一礼道,“团长,我,我没什么,没什么,我……我!”
“呵呵,你小子在哪里听到我说过这番话了?我谢晋元可没有这个气魄,我来问你,你这是听谁说我讲过这话的?”
“嘿嘿,报告团长,我……我是从戏里听来的!”陶杏春尴尬地搔了搔脑壳,笑道。
“说得很好嘛!”谢晋元扫了陶杏春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留意着凌奇。
“呵呵……”陶杏春苦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就在谢晋元刚开口说话,高楼上的侦察兵高声地喊道:“团长,那英国人又来了!”
刚离开不久的英国士兵再次折返,这次身边还多了一名英国军官,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显然是怕流弹误伤。
那名军官刚一到驻地,就指名道姓的说要见谢晋元。
凌奇颇为吃惊,这英国人怎么会知道他谢晋元的名字?不禁有些怀疑起国军的保密工作,其实他哪里知道,国民党就在阻击战开打后不久,就有意引导媒体对这里的事情大书特书,谢晋元的孤军被描述成了人民英雄。
英国军官名叫霍顿,这次他被客气地接到了里边。谢晋元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话,只用双眼烁烁地望着眼前的这位年轻的英国军官,气氛变得有点沉闷。
半晌,霍顿咳嗽一声,打破许久的沉默开口说道:“谢团长,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今天凌晨四时前,贵军在闸北的部队已全部撤离,你们掩护撤退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建议你们立刻放下武器,由我们租界军队护送你们通过租界,退出战场,不然等到日军大举进攻,以你们现在的队伍,显然是挡不住太久,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希望阁下能为你们的士兵考虑一下,珍惜生命,不必作无谓的牺牲。”
谢晋元面色一凝,冷哼了一声:“谢谢霍顿先生的好意,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没有上峰的命令,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哪怕是战至最后的一兵一卒,我们也会坚守阵地,誓与敌人血战到底!”
霍顿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咬嘴嘴唇沉思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谢团长,您何必那么固执呢,你也知道日军……”
“别喊我团长,我现在还只是一个代理团长!”谢晋元哼了一声,及时纠正了一下霍顿对他的称呼。
“呵呵,真是抱歉,那么我可以称您为谢先生吗?”
谢晋元也想不到霍顿转变得会如此之快,愣了一下,这才不耐烦地应道:“你随便!”
“好的,谢先生,我一点都不怀疑贵军的勇气,但不可否认的是,贵属的战斗力非常低下,无论是战术修养上,还是武器装备上你们都不如日军,所以,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建议您最好能采纳我的建议!”
“霍顿先生,难道您还没听明白我的话吗?没有上峰的命令,我们什么地方都不会去!即使人死了,我们的灵魂也会守在这里!”
霍顿面色铁青地哼了一声,半晌才缓缓吸了口气道:“谢先生,我实话告诉你吧,日军之所以没有向你们发动进攻,是因为我刚才知会过他们,我们的租界里储存了大量的可燃气罐,如果不小心伤到这些气罐,那将会是一场灾难,所以我希望在你们战斗的时候能够约束一下自己的属下,不然,如果有伤到我们的财产,我们将会视你们的行为一种战争挑衅!”
“谢谢你的提醒!我们知道怎么做。”谢晋元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霍顿还想继续说什么,站在楼顶上的侦察兵高声地喊道:“团座,日军上来了!”
“霍顿先生,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您快点离开这里,我们要开始战斗了!”谢晋元一听日军来了,于是就下了逐客令。
“好,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霍顿急忙敬了一礼,丢下一个布袋,带着英国士兵,飞快地跑进了自己的租界。
在一片轰隆隆声中,大约有150名左右的日本军在坦克的掩护下,从西边朝四行仓库缓缓推进。
“STOP!”一声英语忽然传了过来,声音非常大,日军闻言不禁停了下来。
租界中亮起一盏探照灯,只见霍顿站在灯下,手里拿着喇叭冲高声喊道:“听着,我们这里储存了大量的煤气罐,你们要打仗我们不管,但请你们不要误伤到我们的物资,不然我们将视你们的行为为侵略行为!”霍顿喊完话,一溜烟不见了。
“兄弟们,上峰命我们必须要挡住日军的进攻,为兄弟部队的撤退提供掩护,守住这座四行仓库。”一营长杨瑞符用手指了指身后的这座六层楼的建筑,大声地冲大家喊道。
“杀光这些龟儿子!”陶杏春也跟着喊了起来。
咚,咚,咚,坦克炮口中不断地喷出炽烈的热芒,每喷一下,凌奇就会看见己方的阵地上都会爆起一团浓烟,同时还伴有剧烈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