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在?证件也丢了?诸位听听,诸位听听!张师长,朱上校,你们都听见了吗?这就是高军长给我的答案!刚才说了那么多,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却给我來个一推二六五!”
可能是刚才两人在交谈的时候,傅军长始终在语言上受压制,受委屈得太狠了!现在终于抓住了理,傅仲芳两眼放光,双手挥舞着,神情异常亢奋,甚至有点神经质了,“我告诉你高全,今天你要不把秦宝山叫出來对峙,我就上战区去找薛长官告你去!我上陪都,去找陈部长,找委座告你!我还就不相信了,整个国民革命军里头,还找不出个人來治你了?流氓!土匪!强盗逻辑!”
“哼!傅军长,请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还是国民革命军中将军长,是我中央军序列中的高级军官!高全虽然不才,却也知道谨记校长教导,讲话文明,严于律己!不会随便辱骂诽谤他人!高全今天不和你这种言语粗鲁之辈一般见识!”
高全说话的时候嘴撇着,下巴磕高高扬着,一副鄙视对方的姿态。主要是刚才傅仲芳有点失态了,说出的话大失水准,高全再把校长抬出來,暗示自己也是天子门生,抓住对方言语不当來做说辞。两人前后话一比较,高下立判!
“如果傅军长一定要上告高全,高某随时欢迎!同时,今天我还要告诉傅军长,关于你带领人马,蓄意來我部队驻地捣乱,恶意诽谤攻击高某和五百军一事,高全也会向战区薛长官控诉的!张师长和朱上校都可以作证!如果沒有别的事,九十九军的友军就请回吧!”高全把手轻轻甩了两下,就像赶苍蝇的动作差不多,再加上脸上明显的厌恶轻视之色,真的很羞辱人的。
“你,你,好!”傅仲芳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在场的只有高全自己,傅军长肯定掏枪一枪毙了这个讨厌的家伙!可现在旁边站着七十四军张灵甫,还有陈部长那边的朱上校,最主要的是五百军的大部队已经把这儿围严实了,他真要是做出什么不当举动的话,他傅仲芳,以及他今天带來的这些人难免要吃个眼前亏!
明明是自家占理,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弄了个颜面尽失,还被高全当场鄙视,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傅仲芳气得身子都是抖的。幸好傅军长身体一向硬朗,沒有什么高血压、冠心病了啥的,要不然的话,照今天这情景,非给高全气出个好歹來不可。
“高全,你不要欺人太甚!”知道自己今天斗嘴赢不了高全,动武人家又有了准备,横竖都落不着好,再留到这儿只会落人笑柄,傅仲芳就准备撤了。不过,走之前场面话是一定要留下的,自己总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吧?“我今天就去战区找薛长官评理去!你就等着跟我到战区打官司吧!”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傅军长慢走。薛长官慧眼如炬,傅军长的妄言之词能否打动司令长官也为未可知呀!高某在此恭候佳音!”
傅仲芳本來都已经转身往车门那儿去了,高全在人家身后又发了这么一顿感慨。傅仲芳猛回头怒瞪高全!却见高军长并沒有像军人分别那样敬礼道别,反而是双手一抱,行了个四不像的抱拳礼。
张灵甫、朱耀华,以及五百军的众军官士兵,还有他这边九十九军的属下都在看着呢,傅仲芳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在礼貌上再输给高全,气愤愤地一抱拳,转身上了卡车驾驶室。汽车发动,傅军长的车队在一片烟尘中离开了五百军驻地。
本以为今天來了就能让高全赔礼道歉包赔医药费,哪知道最后竟然被人讽刺挖苦了一顿,赔礼道歉、包赔损失一样沒有,反而还受了一肚子气回來!傅仲芳越想越生气,车队离开五百军范围之后,直接命令停车!掉头,去长沙!他要拉着这些伤兵直接去战区找薛长官告状去!
婚宴上闹出这么一出,在场的众人大为扫兴。张灵甫朱耀华都不想在这儿多待了,回去又勉强喝了两杯酒,这两位就提出告辞。
高全也不多留,给每人包了点喜糖香烟之类的就恭送两位贵客回返。张灵甫走之前拉着高全的手小声说:“谏之军长,傅仲芳要是死抓着不放,非要为难你的话,你派人送个信,我的面子不行,让我们佐民军长到战区去帮你说话!我回去就把这事去和军座说!”
张灵甫真是个热心肠!高全有点小感动了。“多谢钟麟兄!如果我这边顶不住了,一定到钟麟兄那里求援。”说着话的工夫,金虎、肖桂华两口子又包了几大包瓜子糖塞进了张灵甫的吉普车。
“佐民兄(王耀武字佐民)、坚石兄(余程万字坚石)、耀宗兄(李天霞字耀宗)军务繁忙,今日无缘得见。就麻烦钟麟兄把这些婚礼上的喜庆之物带些回去,送与几位兄长。薄礼不成敬意。高全改日定当登门叨扰。”
“谏之军长客气了。你我兄弟很是投缘,钟麟真的很想在你这里住上几日。只是部队这回添了太多的新兵,训练任务太重,必须要回去的。张灵甫在五十八师摆酒恭候谏之军长!”说罢敬了个军礼,转身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
高全还以军礼,在原地静静地站着,一直到张灵甫的吉普车开得不见影了,才转身回去。
对傅仲芳找上门这件事,高全并沒有表现出要追究责任人的意思,婚宴结束之后,他直接带上洪莹莹等人回了军部,对这件事提都沒提,就像根本沒那回事一样。
他不当回事,那几个当事人可不能不当回事。高全前脚回了军部,那几位闯了祸的军官就后脚跟过去了。柳七、张二孬、秦宝山,三个当事人一个不少。
“说说吧,傅仲芳今天找上门是怎么回事?九十九师的事是你们谁干的?你就是秦宝山吧?名头果然不小,人家友军的军长都记住你了!”在军长办公室,高全接见了这三位军官,眼瞅着仨人眼神飘忽,不敢正眼看自己的样子,高全表面是一脸的严肃,心里却忍不住的好笑。
“军座,这事是我干的,您就把我交给傅军长处置吧!”秦宝山咬了咬牙,抬头看着高全的下巴颏首先发了言,他还是不敢和高全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