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县某地牢。
“裤子云,你还好吗,为师我命不久矣了,若有缘,咱们下世见,我先去那边继续修炼问月剑,下世你来了,我一定严加管教,再也不让你吊儿郎当。
唉,这是什么世道,就因自己名字中有个黛字而险遭砍头,要不是徒儿裤子云和道士花上霜一家子救下我,我早就做鬼了,现在我算多活了许多天,是赚来的,没什么遗憾了。”
这声音是从地牢发出的。发声的人正是李舞黛。
他想自杀,但又怕牵连到其他人,因为贺离骚放过话,谁若想自残或死掉,就会加倍惩罚朋友,包括那些姑娘们。若不是顾及这些,自己也死不足惜。
忽然,地牢外射来一道光,实在太刺眼,感觉这光就是来弄瞎眼睛的,李舞黛双眼紧闭。这时听到有人说话。
“你自己去看吧,那里面有蛇,怪吓人的。”
“好好……”
“你是何人?是来拿我的人头吧,老子早就不想要了。”李舞黛大声说。
“大伯,我是来救你的。”一个怪怪的男人声音。
“救我?你是我什么人啦,为何要救我,是贺离骚派你来耍花招的吧。”
“大伯,你配合一下,我好打开你的枷锁,这屋子怎么尽是蛇。”
“你是个女子吧,声音够甜美的,想用我的头去换什么呢。若是救我,怎么狱卒没有阻挡,分明是故意放你进来的。”
“唉,大伯你就不用多问,你出去后速速去绝情谷夜叉洞。”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哭丧着脸?”
“我叫贾亦贞,光线太强你也看不清我的脸,待会儿你拿着我给你的通关文书,大胆地往前走就是了。在出狱之前,我得先走。
不过,在走之前,你得答应过一件事,若答应就请你先把手放在心口上,不得反悔。”
“那得看是什么事。”
“你出狱后,必须在七日,不,最多不超过十日返回监狱。”
“为什么?”
“你能出去,我已做了天底下最最最大的牺牲。你这次出去是要办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是去救人,只有你能办成功。我答应过狱长,十日内你一定得回来。”
“如果我不回来呢?”
“那么我就得受到牵连,你的朋友花上霜、朱泰山、司北往,以及那八个姑娘就有生命危险。本来,我是要让你服下一种毒药的,此药能控制时间与意志,必须来我这儿求得解药。但我相信你的灵魂,不会出卖朋友,所以就不让你服药了。”
“你这是在含泪救我,好吧,我对天发誓,绝不出卖朋友,十日内火速返回监狱。”
“好,就这样,你赶快走吧,否则夜长梦多。”
打开沉重的枷锁之后,这个女子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李舞黛战战兢兢地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搓着眼睛蹒跚地摇出来了。
那天的阳光很强烈,似乎专门跟他过不去。一路上他都眯着眼睛在踉踉跄跄地走呀走……
不知道救他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也没看清长相,更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他。一路上,他都不时地回头,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放冷箭,想结果他的性命。
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云台县后,才意识到是有人在真正救他。于是,加大脚步,向绝情谷踉跄而去。
...
救下李舞黛的这个女子竟然是钱无用。
原来在绝情谷,钱无用听说唯有救出天山的李舞黛,方能找到千年雪莲,如此方可救活东方也败。
那时,一旁的钱无用听后思索起来。她想,自己跟贺离骚是毒药生意上多年的合作伙伴,正好可以叫贺离骚放了那个李舞黛。
当时她想说出来,但觉得不妥,大家会把她要么当作跟贺离骚勾结在一起的敌人,要么会被当作无所不能的大救星,会要求她放出所有人。如果这样就更不好办了,不是不想去救所有人,而是自己还没这个大的面子,再说也会令贺离骚这个狠毒的人生疑。
还是不说为好,自己先回去把李舞黛弄出来,这也算间接救出心上人东方也败。
...
可是,贺离骚已陪杜娥去西湖游玩了。
由于东方也败命悬一线,七天时间弹指一挥间,这可如何是好?
苦思冥想半天,哦,有了。
贺离骚的大儿子贺天问是突破口。
这个贺天问长得一表人才,还略带书生的忧郁之气。其实他比其父更懂享受,名字取得真欠火候,外人一听,以为他与父亲是哥俩呢。
贺天问曾经几次都对钱无用动手动脚,但都吃了闭门羹。
为了解救李舞黛,钱无用想大胆地利用一次色诱,她故意给贺天瓿送新研制的毒药过去。
这次见面,是在贺离骚的书屋。
书屋很大,四下都是琳琅满目的书,只要有多余的墙面都挂张孔子或孟子的像。
还别说,这里的线装书都是真的,种类也较齐全。
钱无用深邃的肚脐眼埋藏了贺天问炭火般大量的目光,他已想入非非。
“嗨,钱美女怎么要选择我那老棒(爹)的书屋,这就是摆设与装饰,当背景用的。我们去闭月楼吧,反正老棒去西湖了,今天的场子我全包了。”
“呵,我听别人说闭月楼那是个鬼地方,天问哥是不是心中有鬼了?”
“嗨,这个你都能看出来,是的,我还指望你心怀鬼胎,生个小鬼呢。”
说罢,贺天问又在动手动脚,斜躺在逍遥椅上晃悠的钱无用一边翻书一边半推半就,卧佛般的潺潺体态令人心旌荡漾。
“天问哥,这可是你爹读圣贤书的地方哟,别糟蹋这圣地。”
“老子才不管那么多,读你这本书我就能破万卷。”
打住。
钱无用推开码在身体上的贺天问,怯怯地说:“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快说,别磨叽,一万个条件我都答应。”
钱无用见时机已到,轻埋着头颅道:“请你马上放了地牢里的李舞黛。”
“啥?这个我可不敢答应,我那老棒昨走时专门叫我负责严加看守从青城山抓来的犯人呢,若放了,我怎么向老棒交差,换其它条件吧。”
钱无用沉思片刻,从逍遥椅上直起身来,做出欲走的动作淡淡地说:“就这个条件。”
贺天问悻悻地说:“那你走吧,我有玩的,这就去闭月楼。”
钱无用慎定下来,挪动着逍遥椅,浅浅地笑道:“天问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采取个折中方案。”
“讲。能折中我求之不得。”
“你老爹要耽搁半个月时间,而我只相当于借李舞黛不七天而已,到时准会还给你。”
“呵,说得轻巧,放出去的鬼也不会再回来的。”
“我有控制他的药物,你可知道我就是个制毒者,我给他服一种新开发的毒药物即可。此药物完全可控的,关键是其意志任由你支配,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十天内服药者必然自动赶回,来服解药,否则会毒性入骨,惨状无比,他会受不了的。”
“是吗,居然还有这种药物不成?你给我一颗,让我瞧瞧。”
钱无用便从一个精致的木箱里,取出一粒给了他。
“此药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吗,我还是不信,既然你有解药,那么干脆你现在就服给我看。”
“天问哥,你,你,亏你想得出来,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说说,你为什么要救他?你们之间一定有过苟且之事吧。”
“天问哥,你想多了,就当什么也没说,我得走了。”
“好好好,我信你一回,但你别闪我,要是犯人不在我老棒赶回来之前出现在地牢里,那我可就惨了,我那继母十三姨巴不得我工作出错,然后好把大好前程交给她的儿子呢。
你是知道的,贺家儿子众多,为了争权夺利,弄不好我会惹来杀身之祸。我家那老棒为讨好十三姨,什么事都做好得出来。”
钱无用点了点头,再次推开贺天问那张挂过来的身子,慎重地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得敲锣打鼓、明媒正娶。”
“可是我成家了,那个婆娘是母老虎,仗着娘家京城的势力,我哪敢休了她。唉,钱美人,让我要你一回吧,反正用不坏的。”
“不行,我守身如玉至今,若不求真爱,那也得图个身份。”说罢,钱无用转身就走。
不料,贺天问已露出凶残之相,饿狼般一下子扑向钱无用,并趁其不备,将那么粒毒药按进了她的口中。
没有半点功夫的钱无用岂是他的对手,在拼命的反抗之中,一脚蹬倒了一侧的书架,那些书哗啦啦地磊在两个人的身体上,形成一座不小的山包,动荡不安。
窗外起风了,那张空荡荡的逍遥椅摇晃得更加厉害。
一张孔子像从墙头飘落下来。
...
钱无用整日以泪洗面,做出巨大牺牲的她不断地问自己,为了东方也败,值吗?
回答她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李舞黛的出现,令绝情谷欢呼雀跃。
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谁那么大的本事救了你?”紫衣大侠一边扶着一边问。
“贾亦贞。”
“这个才是真正的大侠哟。”紫衣赵走叉道。
母夜叉毕竟还是第一次认识李舞黛,也只是把热情写在掺茶倒水上,只淡
淡地问了一句:“是男还是女呀。”
“听声音,是个男的。但总感觉是个女子.”
“哦,李掌门,你这眼睛一定跟紫衣大侠得的是同一种病,毕竟好多天没见到阳光所致,再晚来几天就不好治了。”
“那,马上给我治治吧,太胀痛了,像针刺一样。”
“好的,一个时辰就会好的。你看看紫衣大侠的眼睛,都跟平常一样了。”
紫衣大侠向李舞黛点了点头。
...
晚上的篝火晚会在洞外举行。
被治好眼疾的紫衣大侠首先表演了轻功。
只见他像弹簧一样借助篝火的火焰或热浪,从上空跳来跳去。这不算什么,令整个绝情谷沸腾的是他居然可以把火舌牵到十几米远。这且不说,还能把空气当剑,一剑过去斩掉火舌腰际,让火舌跟着自己的屁股跑。
掌声雷动。
这时母夜叉用手势压了压掌声:“这是紫衣大侠,真名叫赵走叉,为了好记,叫大马叉也行。大家觉得紫衣大侠表演得好不好,好就再来一个。”
“好好好……赵马叉,我爱你……再来一个……”
近百来号人的绝情谷从来还没有如此热闹,这是个有情的小世界,来这里的人可不是旅游,几乎都有一段被情所困的历史。当然也有被社会所逼的。
紫衣大侠赵马叉被声浪推向高峰。
居然他可以踩在声浪之上奔跑,太不可思议了。要是战场找几个会制造吼声的人,那将是百米之外能瞬间取走敌方首级。
感觉是在凭空奔跑,这引起一阵小议。
挤在母夜叉身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扫地阿姨说:“要是自己可以在空气中跑,就可以再兼职一份工作,到集市买菜和卖菜,再也不愁时间花在路上了。”
一旁的李舞黛先笑道:“阿姨的鸿鹄之志,岂是我等燕雀能比拟的。”
母夜叉没有笑,她在思考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关于轻功如何升级。
她想,要是结合狮吼功的话,把声浪级别推到音爆那种,岂不是伸手便可把月牙摘下来,若再一把扔出去,岂不是胜过飞去来兮,或者阴阳血滴子。若在白天发生战事,轻则埋伏于乌云,重则把太阳铲落,或者遮挡住……
“好好好……赵马叉,我爱你……再来一个……”
那些骂树开花的人声音吼得很大,导致紫衣大侠赵马叉差点从半空中落下来,好在没发生悲剧,他只痛得在地板上喊了几声娘。
现在该李舞黛表演。
他先跑到篝火边,用手在空中一抓,一把火舌顿时化作一米长的剑。只见他把头颅一仰,大口一张,慢慢将火舌吞入肚子里。
此处应该有掌声。
瘦高个子的李舞黛,做了一个吹冲锋号的姿势,其实在等待掌声。
由于实在太精彩,大家都把掌声忘记了。他们还在傻傻地等待重新上线,都在捉摸那条一米长的剑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忽然,李舞黛“嗨”地一声,那条长剑一下子从嘴巴里飞了出去,这且不说,此剑通体透亮,由火苗组成似的,射向夜空。
哇,哇,哇,代替了好、好、好。
李舞黛在惊叹中激昂起来,他又到篝火里拾起一根燃烧着的干柴,耍起了天山问月。
扫地阿姨好奇:“李大哥的剑呢。”
母夜叉提醒:“应该叫李掌门,真的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让扫地阿姨很不爽,抱怨:“我还是去扫地。”
现在应该由母夜叉表演了,有人反复在讲:这叫压轴。
扫地阿姨问,压轴是不是把人压倒下去。
那几个骂花的人笑了,真没文化,是压倒竹子,简称压轴好不好。
哦。那我不去扫地,先看看。
只见反面人母夜叉将盘在脑袋瓜上的高高发髻一甩,一条莽蛇便围绕着篝火由慢到快旋转起来,奇怪的是篝火不见了。
掌声比前面那两位更加夸张。
不夸张能行吗,这是洞主,靠她吃饭呢。
扫地阿姨弱弱地说:“不好看,就是耍魔术。”
话还未落,那团篝火便在她的头顶上空熊熊了,把她的头发都弄成自然卷。
骂树开花的那几个吓得躲进了人群。
怎么不见压竹呢?关心这个问题的人实在太多。
母夜叉本想再表演七伤拳,但苦于找不到被拳所伤后的六欲皆散的人选,只好作罢。
六欲剑呢,她怕中了此剑的人惹出麻烦,只好放弃。再说她的心思是如何解救东方也败,现在的他还躺在石钟乳前,还在维系着弱弱的生命体征。
这时,只见红毛爬了过来,用红樱枪不断地比划差夜空,在为母夜叉打气。
没有人笑他,他是被爱情祭奠的人。
“娘子压我,我来压轴……”红毛傻笑,母夜叉却在莫名地落泪。
有胆子大的,跑到白骨园去看那些骷髅了。
“这有什么可怕的呢,一个二个传得神乎其神。”A说。
“你看我敢在上面撒尿呢。”B说。
“我把这根肋骨拿回去做个弓箭。”C说。
“这个头骨感觉不错,用它去吓人一定有效果。”D说。
突然白骨颤动起来,似乎还有血痕在流动。
这伙人吓得撒腿就跑。
...
彻夜狂欢过后,李舞黛被大家再次高高举起,肥肥已为他备好快马,他就要向天山飞奔。
然而,他的救命恩人——远在云台县的钱无用,正哭得死去活来,想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