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布控三小时,结果没有发现幕后黑手的反扑,倒是网络上热议不少,绝大部分都是,“我就说嘛,高远那样的哪有必要去强|暴谁嘛。”“在药物面前,一切自制力都是纸老虎”“一次消灭两个直男,世界大同不再是梦”“同性也可以繁殖了,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不是人类就要退化为自攻自受、单细胞繁殖了,”……看得高远脑门上青筋直跳,又有些后悔不该将舒飞搅合进来了。

舒飞拍拍他的肩膀,说,“正常的,吐槽是一件很欢乐无害的事情,你这样的高精尖人士轻易不能体会。”

“不过,”舒飞坐下来,眉峰微聚,说:“那个人居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还是在等待别的机会?”

高远亲了亲他的侧脸,说:“也许,我们把敌人想得太强大了,也许,就是一个路人甲在派出所清理过期文档的时候偶然获得这样一份笔录,然后好奇心大起,挖掘出来的猛料,心痒痒地想发布一个惊世骇俗的,却又不敢承担责任,于是,匿名丢网上就跑。”

舒飞摇摇头,说:“这样处心积虑,绝不会是你说得那样心血来潮式的搞法。哎,你说那人会不会混进六点钟我要去的那个记者发布会里伺机捣乱?”

高远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不过为了不拂逆老婆,假装深沉地想了想,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舒飞沉吟了片刻,说:“六点钟,我在外面开发布会时候,你就在监控器前好好观察,还有,景瑞明搞着电脑公司,他以前是学计算机的,技术上应该很强悍,不若请他过来,若是有什么异常动静,看看他能不能设法帮我们一下?”

高远答应了一声,便给景瑞明打电话。没过多久,景瑞明和肖帆两口子都来了。

舒飞略不好意思地说:“哎,怎么你们两人都来了?那琪琪怎么办?小姑娘一个人在家呢?”

肖帆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她和邻居家的一个同龄的小姑娘正要好,两个人难舍难分的,我们只要九点钟回去接她就成。睿睿呢?”

舒飞放了心,说:“那就好。睿睿啊,他在我公司里,是我的一个下属,很靠谱的一个小伙子带着呢,也没什么问题。”

高远低声问:“要不要紧?不然,你打个电话叫你那下属把睿睿送来?或者,我叫个人去接过来?”

舒飞说:“也好,那你就派个妥当的人去接睿睿过来,让他在办公室里面呆着,别乱走,不想叫他也曝光了。”

高远即刻叫人去办。

四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大概都是围绕着接下来舒飞将要去的发布会,景瑞明听了舒飞的设想之后,倒是若有所思地说:“你们觉得幕后爆帖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一名记者,或者是从事传媒行业的?看这网络爆贴的手法很老练,而且推进得这么快,若不是业内人士,哪里可能办得到?”

众人都不禁眼前一亮:是啊,怎么就没想到呢?

景瑞明顺着思路往下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没准那人会不甘心,在发布会上自己跳出来,或者唆使其他人抛出很刁钻的问题,把目前已经在好转的形势再次逆转,不得不防。”

舒飞也深思了起来,说:“是啊,可能会有什么后招呢?”

景瑞明说:“如果我是公众,我会质疑你是真正的受害者,还是高远临时安排的人,用于紧急洗白?你要怎么证明叫你就是当年的受害者?这是第一个;再者,就算能证明你是真正的受害者,那么,焉知你不是因为被高远收买才肯出面来为他洗脱的呢?不好意思,我说得直接了一些,但是,现场的记者有可能比我提出的问题还要尖锐和叫人难以回答。”

高远担忧地看着舒飞,低低地说:“若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有我坐在一旁挡着,那些记者好歹也能收敛一些,不敢太嚣张。”远望地产每年投入大量的纸媒和电视广告,高远也常常接受媒体采访,算是老熟人了,就算是这次爆这么大的事情,一般的记者见了他,依旧是尊崇备至,有他在一旁掠阵,记者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会收着点儿。

舒飞眉头一皱,说:“说好的我一个人去,现在你又跑去,不太好。没事儿,我们现在就开始想应对之策,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时间到了,高远紧紧地握了握舒飞的手,目光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和担忧。

舒飞笑了笑,举步要走,景瑞明和肖帆都笑着对他挥手,说:“拿出气势来!不要被记者们的提问牵着走,反向压倒那群鸟人!组织看好你哟!”

舒飞哈哈一笑,跟在来接应的王特助身后,快步走去现场。

舒飞一进去,就被各种长枪短炮一通狂拍。

因为三个小时之前高远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做了说明,故而舒飞不需要再重复了,而且记者的关心点也不是那一件陈年往事,而是,面前的这位长相秀气的某广告公司总经理,真的是六年前的受害者吗?证据呢?孩子呢?

舒飞表情沉静肃然,说:“基本上,我可以证明高先生在三点钟举行的发布会上说的一切基本符合事实。”

马上有记者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说:“那么,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当年的受害者呢?公众想看到的,不是空口无凭,而是实实在在的证据,比如说,孩子在哪里?”

舒飞摇摇头,说:“为了保护未成年人,孩子的情况必须保密,所以,他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不过,我可以提供两份DNA鉴定证明,证明我和高先生与孩子的亲子相似度在99.99%,这份证明是不是就足够了?”

记者们尽管都巴不得将孩子扒出来验明正身,再热炒一波,但是,舒飞的话义正词严,只能看看以后有没有可能挖掘出来线索。

又有记者提问说:“舒先生,我很好奇。据说您在之前是直男,按说,仅有的那一次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您怎么就想通了,最后和高先生在一起了呢?记得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中有一句话很有趣:‘想要进入到女人的心,那条路就是通过j□j’,难道男人也是一样,被人采了菊花,就连心也屈服了?”

舒飞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微微勾起唇角,盯视着这个记者,说:“我也听说了一句话,记者和作家,都是需要广博知识的职业。你提出这样的问题,让我很怀疑是不是最近的媒体行业进入门槛很低,以至于有诸多的人滥竽充数,。对于你个人,我想忠告一句:你的年纪还轻,没事的时候去夜校补补课,尤其是生理卫生方面的,实在要是领悟不了,可以自己身体力行,免得下次再提出这样拉低整个传媒行业的水准的问题来。”

说着舒飞眼角都不看他一眼,转而看向另一位提问的记者。

果然,这个记者灰头土脸地被打回去之后,后来的记者就老实多了,提的问题都比较有人情味。

舒飞一一做了解答:

“……要说不辛苦,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我当时不过是一位初出茅庐的本科毕业生,因为这件事丢了很好的工作,回了老家,就想着避人耳目。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大起来的肚子根本没办法隐藏。而人类的本性就有排他性,所以,不光是我,还有我的家人,我的孩子在老家都是饱受歧视。……”舒飞只是稍微举了两三个例子,却因为真实感人,当场就有记者动了恻隐之心,红了眼眶,对舒飞的提问也变得十分温和,发布会的气氛越加起来了。

“后来,我母亲去世了,我就带着孩子去了S市,收拾身心,另外开始新的人生。很幸运的是,在那里,我重新起航,并收获了很多的工作经验,回到了C市,然后,再次遇见了高先生。”

“细节处我没法一一说明,大概就是,高先生因为做了面部手术,变化很大,其实我一直没有认出他来,而他呢,因为抱有愧疚之心,也一直没有告诉我实情,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开始,很难接受,不过,最终,我还是想通了。还有一点必须要说明,我能和高先生走到一起,不光是因为有了孩子而维系亲情,我们是因为爱情才最终决定在一起的。也许你们会觉得奇怪,直男和直男之间真的会因为意外事件而变弯,跨越性别障碍而产生爱情吗?我不知道别人的情况是怎么样,就我自己而言,是的。据高先生自己说,起初他对我,只是愧疚和想要补偿的心理,在后来的接触中慢慢地了解我,产生了感情。我对高先生,最开始是感动,因为任何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在孤寂的时候被人关怀,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被人施以援手,都不可能不心有所触,再然后……这个节奏我今天没法细细描述,具体可以参考各类言情小说,自行脑补,今天时间有限,恕不赘言。”

“我今天来,想要表达的不是我和高先生如何相爱的细节,而是想要强调一点,高先生作为企业经营者的责任感和良心,也可以在这一事件中得到体现。大家设想一下,若是一般的人,遇见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处理?尽管心里对受害方愧疚之至,也会避之三舍吧?一般比较明智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匿名寄去一张大额支票,不论受害方接不接受,总之,做了弥补的话良心就不会不安了。可是,高先生没有做这样自欺欺人的事情,他接近我,爱上我,坦承当年的事情,如果说我当初对他的那些行为有十分的愤怒,在他做了这一切之后,也就差不多谅解了大部分。我们的开始十分糟糕,最终因为彼此心里的爱跨越了这种种不幸和障碍。还有,在这一次被网络爆贴之后,高先生乃至远望地产都名誉受损,高先生为了保护我,不想叫人知道我曾经像个异类那样怀孕生子,并不打算将这一段实情公诸于众,以致出现了远望地产在股票市场上连续跌停的事情。高先生可以为了爱人牺牲自己的利益,不惜声名扫地和身家迅速缩水,但是,远望地产的股东和二级市场的投资者的利益因此而受到牵连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企业家应该做的了,所以,高先生和我经过慎重考虑,还是决定将这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件公之于众,这样,才是他身为上市企业远望地产的掌门人的责任所在。”

记者们几乎都被说服了,就在此时,忽然有个个子高挑的女人站了起来,笑微微地说:“你好,我是《商界骄子》栏目的记者。我想问的是,舒先生,您今天站在这里说这一通话,是不是因为被高先生,或是远望企业买通了的缘故,才在公众面前做戏?”

舒飞直视着她,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和高先生之间,不存在什么利益交换,就是因为有了感情,所以,在一起。”

女人鄙夷地笑,说:“说得真好听!你现在开的车,一百多万的捷豹跑车,难道不是高先生送给你的?还有以你的名字新购的两套住房,你别说全是你自己买的!还有,你现在开的公司,是你自己全资收购的吗?”

舒飞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女人,说:“你既然把我调查得那么清楚,何妨不更清楚一些?实际上,我已经和高先生同居了,实在是因为同性之间没有结婚证可拿,不然我们已经是法定的配偶了。然后,我住在高先生家里,是和高先生的父亲同住,老人家在家里是称呼我为‘儿媳妇’的,房子是老人家送给我的见面礼,我没打算要,但是,有些人情世故不得不遵从,不然老人家会很不高兴。跑车,是高先生早就买了的,用于周末玩乐的时候用,一般他开着另外一辆宝马车,那比较符合他上班时的形象,所以,老人家就让我开那一辆跑车,说是家里的车,或是东西,不分彼此,我既然入了他家的门,自然也可以使用和支配。至于我的公司的资本构成,的确有高先生的注资,算是我们合营,不过,这个有问题吗?我在广告业从业多年,现在有个机会可以自己经营我当然不愿意错过,资金不足的情况下我会设法去拉资金,不是高先生,也会是别的人。上个月我的公司创利五十多万,那么,高先生作为拥有百分之七十的大股东获利三十多万,他这一项投资是明智而成功的。这个,有问题吗?”

女人先是哑口无言,忽然目光一闪,说:“可是,据我所知,高先生还将他名下的远望地产百分之五的股份划给你,现在价值七千多万,若是远望地产的股价继续上扬,等到原始股解禁的时候,就差不多是一、两个亿了,这可不可以看作是巨额的封口费?我只能说,金钱是万能的,也是万恶之源。”

舒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良久,才说:“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可以反问你一句吗,你是怎么知道高先生划了股份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