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断断续续打了一段时间, 双方拉锯一般相持不下,小恶魔这边少了勒隆将军一支,实力有所消减, 但是他依然气定神闲, 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翼的营帐, 对战局似乎不放在心上, 真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我这局外人也不好多加揣测, 毕竟那不是我该管的事。况且,别看小恶魔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八成已经胜券在握了, 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这点别人不知道, 我可是深有体会!于是饭照吃, 觉照睡, 该出任务照样出,反正有他这棵大树罩着, 天塌下来也不会砸到我NANA的。
这天夜里我睡得正熟,忽然被人从睡梦中晃醒:“公子公子,快起来!”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见摇醒我的是小恶魔身边的卫兵,喃喃地问:“半夜三更干吗唤我起身?”
“公子, 这儿要打仗了, 元帅命我等保护公子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耶?怎么回事, 睡觉前还风平浪静的, 怎么转眼就……”
“公子, 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快跟我们走吧!”
卫兵连拉带拽地把我从床上“请”起来, 我胡乱套了件衣服,在四五个人的保护下出了营帐。
外面静悄悄的,看上去比往日还宁静,定睛一看,四周埋伏了一排排装备齐全严阵以待的士兵,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在伏击野兽的猎人,在黑夜中布下天罗地网。
此地不宜久留,我能做的就是别给人家添麻烦,赶紧加快脚步,随卫兵们到安全的地方。
安穆飞坐镇营中,凝神静气等候敌人光临。
近一个月来,他改变了最初强攻的策略,结合了之前探访民间所得,听取了翼提出的建议,定下了今日一计。
时值初冬,前几天已下过一场小雪,天气越冷,需求越大,胡坡城地小物少,怎经得住十几万西陶兵消耗?如此一来,呼延瀚最怕被围城,看到勒隆将军带兵离阵,北蓟军中出现不和,连日交战处于下风,必定会孤注一掷,夜袭北蓟大营。
正思忖着,前方便有了动静,西陶派出了一小队人前来打探虚实,这群人刚摸到军营附近,就被安插在那里的另一队人悄无声息一一解决,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烟火筒,“咻”地一声把信号打向了天空。
很快,“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即近,西陶骑兵闪电般地奔袭而来,要给北蓟军来个出其不意。
北蓟军却是早有准备,弓箭手箭在弦上,士兵们紧握武器,屏住呼吸等候元帅一声令下。
西陶的马蹄震醒了长夜,接近大营时杀声四起,人人挥舞着火把刀剑,长驱北蓟大营如入无人之境,火把齐齐扔向了营帐,霎时间烈火熊熊燃烧。
西陶骑兵悉数到达,磨刀霍霍地等着北蓟兵哭爹喊娘地从营帐里跑出来,像惊慌的绵羊般任由其宰杀。但是大火烧了一阵,仍未见北蓟士兵手忙脚乱。
众人望向为首的呼延瀚,他眉头一皱,大喊一声“不好!”,然为时已晚,四周的制高点齐刷刷地站起一排排弓箭手,密集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向落在了西陶兵身上,刚刚还杀气腾腾的骑兵们转眼间变成了一只只刺猬,一个接一个纷纷落马。马儿受到惊吓到处乱窜,西陶兵乱作一团。
呼延瀚还算镇定,一边挥剑抵挡箭雨,一边组织身边的人撤退,然而整个大营已被北蓟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想要杀出一条血路谈何容易!
一队人马如同困在蚁群中的蚂蚱,被洪水般的士兵冲成几块,逐个吞没。存活下来的西陶兵拼死保护他们的王,作风勇猛凶悍,双方互不相让,一时间双方均死伤惨重,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夜晚。
胡坡城中的西陶兵得知夜袭失败,国王被困,纷纷从城中赶来支援,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安穆飞深知“狗急跳墙”,今晚拿不下呼延瀚,下令让包围的战士退开,故意放他一条生路。
与此同时,五百名鹰军的敢死队,早已乔装成了西陶士兵,呼延瀚大喊一声“撤!”,他们也混进去跑在了后面,跟着狼狈逃跑的西陶兵一起回到了胡坡城。
安穆飞立即整顿好军队,摆出强大的阵势,准备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此城。
果然,刚刚逃回城中的西陶兵还来不及喘口气,城内一批“自己人”突然发难,头上扎起了红色的头巾,挥刀砍向了守门的士兵。
西陶士兵幡然醒悟,立刻奋起反抗,敢死队拼力搏杀,冒死打开了城门。
北门被破,呼延瀚大吃一惊,拖着受伤的手臂又骑上了战马,率领将士准备迎敌。
然北蓟军的铁蹄已踏进了胡坡城,西陶的骑兵经昨晚一役死伤过半,此时已无力抵挡。北蓟骑兵带着步兵汹涌而入,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大战一直从夜晚持续到天亮,呼延瀚深知大势已去,胡坡城是守不住了,于是亲率剩下的几万精兵往南门逃去,准备回到楚都,再与安穆飞一决高低。
南门刚一打开,呼延瀚霎时间愣住,怎么又是北蓟军!
只见等候在南门之外的,正是七天之前负气离阵的勒隆将军,却不知他是何时跑到了胡坡城后方,莫非是身上长了翅膀?!
来不及细想,呼延瀚下令全力抵抗。那勒隆将军骁勇善战,手下个个精兵强将,死死守住了南门,呼延瀚带兵杀了半个时辰,终不得突围。
此时从北门杀进来的北蓟军赶到,把西陶兵团团围住,呼延瀚腹背受敌,只能负隅顽抗。
安穆飞一骑白马翩然而至,见双方战得不可开交,南门处血流成河,尸堆成山,惨不忍睹。于是让传令官鸣金,北蓟将士一听,停下了杀戮,往后退了十步。
西陶兵早已是气喘吁吁,十分警惕地观望着北蓟的举动。
安穆飞策马向前,对呼延瀚拱手道:“陛下,两国相争,百姓受苦。今日陛下胜出无望,我也不愿见你们全军覆没,还请放下手中屠刀,带你的将士们回家吧。”
“哼,若我放下武器,岂不像牛羊任由宰割?”
“我安穆飞一诺千金,决不杀戮投降士兵!”
“即便如此,我仍不服!你只凭计谋赢了我,不能说是光明磊落!”
“那好,既然你不服,我便与你单对单再战一场!若你输了,便要心悦诚服地归顺北蓟,永世不得兴兵!”
“好,一言为定!”
两人下了马,意欲一决雌雄,勒隆将军看了着急,大喊:“元帅,不要上了那厮的当!待末将冲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安穆飞凛然喝道:“众将士听令,不论此战我胜负如何,只要西陶士兵肯放下武器,都要给他们留条生路!”
西陶士兵面面相觑,低头看看手里的刀,心中已有些许动摇。
呼延瀚气急,大喝一声,杀上前来。
安穆飞举剑挡住了一刀,两人的白刃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中金光四闪,亮白的刃面印出了两人志在必得的眼神。
呼延瀚对安穆飞已是恨极,出手皆为杀招,一刀一刀地向对手致命部位劈去。
安穆飞被他节节逼退,看似处于下风实则从容不迫,对手急于进攻疏于防守,安穆飞一边抵挡着他的招式,一边紧密地注视着他暴露出来的弱点。
呼延瀚挥舞着大刀,一刀割向安穆飞的喉咙,安穆飞顺势避开,动作比狡兔还快,猛一回头,抬腿踢落了那把杀了过去的大刀,寒光一闪,剑锋已凌厉地架在了呼延瀚的脖子上。
北蓟官兵士气大振,举臂高呼“元帅!元帅!”。
安穆飞微微一笑,收起了白刃:“请陛下依约行事,让你的将士投降,免得作无谓牺牲!”
呼延瀚咬一咬牙,眼中似有不忿,却是无可奈何,只好转头命令将士:“放下武器。”
此时西陶士兵已无心恋战,一听到这一句,手中的兵器“哐啷哐啷”地落到地上。
北蓟军立即上前接管,守在南门外的勒隆将军哈哈大笑地走进城来,拱手拜道:“元帅,末将前来复命!”
“将军免礼,前段日子让你受苦了。回到营中,本帅要好好赔罪。”
“哪里的话,若不是元帅妙计,我们不知何时才能攻下此城!我这副老骨头结实得很,怎么打了散不了架!”
“好好好,回去再与将军痛饮三百杯!”
两人大笑着骑上马,一起跑回军营,根本无外人所说的心生罅隙。
原来,那日安穆飞探访附近村落时,从上山砍柴的樵夫口中得知,山中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以绕道到胡坡城后方,直达京城,只是羊肠小道常年被树木覆盖,所以地图上并无记载。
安穆飞听后大喜,当晚就找来勒隆将军密商,探讨让樵夫带路,绕道胡坡城后方,夹攻呼延瀚。担心勒隆将军一支突然出走,会让呼延瀚起疑,于是两人唱起了一段“苦肉计”,向外界宣扬将帅不和,这样既麻痹了敌军,也诱使他们迫不及待地来袭营。
于是乎便有了今天这场漂亮的攻城战,北蓟军赢得干净利索,痛快淋漓。
不久,呼延瀚派人递上了降表,长年来围绕着两国的纷争,终于以北蓟大败西陶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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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边的大人都不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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