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有太多的事情都是存在着很大,很多的遗憾的。
顾承林有,顾疏远有,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没有人一生是没有遗憾的。
只是恍然间,他居然很羡慕顾承林,因为从始至终,不管陈丝乐做了什么事情,利用他做过多少事情,顾承林对陈丝乐都始终如一,没有猜忌,没有怀疑,没有要求陈丝乐回报什么,相对于他,他着实有些可笑。
顾瑞文点点头,对于顾疏远的话和决定,他从来都没有二话和质疑的。
客厅里面,顿时一阵寂静,气氛着实有些尴尬起来,莫存奕看着这俩兄弟,越看越难受,越看越想怼人,顾瑞文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莫存奕,生怕莫存奕这不知他们死活的,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本来他们顾家现在都已经够难受了,要是莫存奕再来捣个乱,那简直了…
是真的要死人了…
好巧的不巧的顾瑞文还当真说对了,莫存奕还真的就想怼他们,然而话才刚刚准备说出口,兜里面的电话里就响了起来,莫存奕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看了看顾疏远他们,站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电话才接起,那边就巴拉巴拉的一大串英文传来,大致的意思也就是关于莫存希的身体,
“她现在仍旧在康复期,我们的意见就是建议莫尽快回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治疗时机,我们希望你们家属可以为病人负责,而不是一味地去任由…”
莫存奕脸色凝重,莫存希的情况,他们都知道,才醒来的莫存希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毅力,转头就去参加部队的训练的,那半年的康复路又怎么会是假的,可是那个时候,部队任务下达,关于“也门纳撤侨”行动的全部资料连带着一起送到了爷爷的手里面,事情的后果和严重性,爷爷是想的很通透了,才选择让莫存希回去的吧。
“我们会尽快回去的,请放心…”
话落,莫存奕挂断了电话,脸色凝重着,转头就看到顾疏远站在自己的身后,看到那个人沉重的脸色,莫存奕自己也清楚了什么,没有遮掩,更没有解释什么,反而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对着顾疏远晃了晃,
“都听到了吧?那正好,那部队有你在就够了,这边江城的事情弄完,我就带着我姐走了,什么话都别说,你和莫存希的事情,现在在我姐的健康面前都是小事,顾疏远,我希望你自己能够明白…”
…
“莫莫啊…这些年,奶奶每天每夜做梦都在想,想着要和你道个歉,那些事情,是奶奶做的太过火,太糊涂了啊…”
莫存希沉默着,没有回答老太太的话,只是伸出手,替老太太顺了顺鬓角的白发,
“这些年,就一直在想,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什么是真的,又什么是假的,想了半生,想了好些年,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可到头,临了临了最想说的就是欠你,欠你爷爷一声抱歉,和他斗了半辈子,他次次退让,因为你,也因为我的先生,回去,就给爷爷说,我啊,莲之输了,欠他一个道歉。”
老人躺在摇椅上,拉着莫存希说了很多很多,说了自己积压了很久很久的话,从年少,从曾经,到现在,到顾家,到莫家,一生的恩恩怨怨都在这次见到莫存希的时候,全部都说了出来,而莫存希从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的,沉默着,未曾插过一句话,都给老太太在说。
颤抖着手,将自己手腕上,那象征着顾家女主人的翡翠绿镯子拿了下来,放在莫存希的手里面,
“奶奶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远,害你们之间耽误又错过了很多年,是奶奶的错,你别怪阿远,他这一生骄傲着,看似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他知道自己错了,我啊,一生没有求过谁,临了,到头,就想替自己的孙子求一求,求一个弥补的机会,也求一个回头的机会。”
老人的声音虚弱又无力,像是随时会离开一样的气若游丝。
莫存希垂眸看着老太太递过来的镯子,在房间里面的灯光下,那样的纯洁无暇,又那样的尊贵独一无二,有些怔愣,这手镯曾经她也盼望着老太太能够送给自己,因为那代表着自己是顾家承认的儿媳妇,也是顾疏远在顾家,在江城被承认,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她曾经也想过,也盼过。
然而现在…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没有伸手去接老太太递來的手镯,莫存希反而将手紧紧的握着顾老太太的手,老太太的手紧紧的握着那个玉镯,莫存希低声道:
“这个手镯,太过贵重,意义也很重大,我想送给我,也实在贵重,我也不便拿走,对于爷爷,老夫人的话,我都会带到的…”
闻言,老太太怔怔的看着莫存希,布满皱纹的脸上,都是失望。
莫存希没有接,终究是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