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珍给父亲打完电话之后,紧接着又给单位领导打了个电话,她显然是早有准备,此次在电话里只是简单地和领导打了个招呼说了句“我今天开始请假,时间从今天开始算就好了”,便很快挂了电话,又与周建华约定下午2点在广场附近那个上次看完电影分手的电车车站处碰面。
两个人从里间办公室里出来,王晓珍这才顾上给周建华介绍了店铺的里那位刚休完产假回来的女同事,她叫彭文娟,她只比王晓珍大了2岁,两个人平常彼此都是直呼其名的,而周建华却只好又认了一位“彭姐”。
周建华不等王晓珍与彭文娟交接完工作,自己就先告别了出来,直接坐上电车去了邮电局。
昨天下午,周建华答应要帮《江南日报》社的刘思佳弄些马尔代夫的图片的,周建华只能请美国“茵比逊”公司的克里夫帮忙了。在这个国门还相对比较封闭的年代,国人想弄点国外的资料确实不易,但是作为克里夫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这类度假休闲的资料在西方发达国家根本就不是个事,唯一的问题是得有人帮忙给带过来。
周建华在邮电局给早已回到京城市的克里夫打了个长途电话,克里夫一听是周建华的电话,一开始还以为是南都机泵厂引进大型计算机的事有啥问题呢,后来听周建华说只是想通过他弄份马尔代夫的图册,克里夫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满口答应了周建华的要求,然后又再次建议周建华认真考虑一下加入他们“茵比逊”公司的事,周建华客气地谢过了克里夫的好意,委婉地表示有恰当的机会一定会和他合作的,然后便挂了电话。
打完这个长途电话,周建华又在邮电局里查询了《南都市邮政电话簿》,在里面找到了几家南都市的印刷厂的电话打了过去。逐一询问对方能否做小批量的塑料面板印刷,结果还真的问到有两家能做面板丝印的,周建华宽了心,心说自己的收音机面板的印刷问题可以在省城解决了。周建华向对方问了他们的详细地址和联络人姓名等都记了下来。打算从曲江省回来后再去找他们详谈。
等忙完这些已经是中午了,周建华找了个餐馆随便吃了个饭,又回到南都中心广场,去新华书店买了份全国交通地图,又特意买了份曲江省交通地图,本想再买份西子市和暖州交通图,却没有,只好作罢,心说等到西子市下了飞机后道当地买也行。之后周建华又到新华书店旁边的百货大楼里逛了一会,看时间参不多了。就去了中心广场附近与王晓珍约定的那个电车车站等王晓珍。
还不到2点,就见王晓珍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起远远地从省政府大院那边走了过来。
王晓珍不仅身上背着她那个漂亮的蓝色人造革挎包,还与随她同来的女人一人一手拎着大大的人造革旅行包,那旅行包的款式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式样,是像个饺子一样的长条形。在中间金属拉链的两侧有2个大大的环形拉手,这种包只能用手拎着,没有背带,没法背在身上。
周建华见两人拎着包吃力地蹒跚而来,赶紧迎了过去。
“建华!”王晓珍还在老远就朝周建华招着手喊道,脚步也停了下来,把包也撂在了马路上。站在那一边等着迎上来的周建华,一边揉捏着拎包的手。
“呵呵……这么大一个包啊!”周建华一边走上前一边苦笑着说道,心说你这哪里是出去旅行,简直是搬家嘛!但是当着其他人在场,周建华不好像往常一样直接数落她。
“嗯……没办法,东西太多了……”王晓珍不好意思地回道。又向一旁的女人抱怨道:
“我都说了不要带这么多吃的东西了……”
“我跟你说了带上没错!出远门多带点吃的备着,路上方便嘛!”一旁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爱怜地望着王晓珍解释道,白净而富态的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
“建华,这是我母亲。”王晓珍介绍道。
“伯母好!”周建华礼貌地打着招呼。
“你就是周建华呀?!你好!”王母一边回应道,一边上下打量着周建华。随即又指着周建华身上背着的那个草黄色的帆布电工工具包问道:
“你就背着这么个包出门吗?”
“啊……是呀,就这个包就够了,就只有几件换洗衣裳,也没啥要带的。”周建华笑着回道。
“呃……我是说……你怎么背着个工具包出门呀?”王母笑着回道:
“背着这个包出去玩,要被人家笑话的!”
“啊……咳咳……伯母,我不是出去玩的,我是出去办事的!”周建华纠结地解释道。
“哦……你是去出差呀?”王母犹疑地问道,又回头看了王晓珍一眼。
“呃,算是吧!”周建华回道。
“你之前不是说他是要去旅游的吗?”王母纳闷地扭头向王晓珍问道。
“我哪有说他是去旅游的……”王晓珍此时憋红着脸回道;
“我是说他要去沿海城市“走一走看一看”好不好?”
“哼哼!你尽然忽悠起我来了……”王母一脸不快地嘟囔道,旋即轻轻叹了口气,又转而对周建华说道:
“建华呀,我真不知道你是要去出差的,否则我是不会答应她和你一起去的!你看你要出门办事,哪有精力照顾她呀!真拿她没办法……我居然被她给忽悠了!”
周建华瞥了一眼正红着脸撅着嘴用求助的眼神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王晓珍,赶紧见机地向王母回道:
“伯母,没事的!我这次出差,也只是去随处走走看看,了解一下市场,虽然不是旅游,但也算是旅行吧!问题不大,呵呵……”
“那就要辛苦你了……”王母略显歉意地回道,随后又扭头怪嗔地瞥了一眼王晓珍。再次嘱咐道:
“出去了就好好照顾自己,要是觉得太辛苦吃不消的话就,自己早点先回来,免得累坏了自己。还要耽误人家做事。”
“妈……不会的啦……我身体好着呢!”王晓珍终于放下心来,撒着娇哄着母亲:
“谢谢妈妈关心哈!还是妈妈疼我!”
王母嘴角含笑,又是爱怜又是无奈地瞪了王晓珍一眼,指了指附近的一个挂着“民航售票点”牌子的三层旅社说道:
“你们赶紧拿了证件去那拿票吧,拿了票就赶紧上他们的车走吧,时间不早了!”
拿票很顺利,王晓珍拿着介绍信、自己的工作证和周建华的学生证,很快就在售票点取到了机票,然后与周建华上了旅社门口的中型面包车,面包车没等人坐满就按时发了车。向南出市区朝机场开去。
他们要去的机场,就是周建华每次从剑城县来省城时能在国道上看到的那个军民两用机场。
中巴车出了市区沿着国道一路向南驶去,早春午后的暖阳透过车窗辉映在车厢里,令人感觉暖意融融。周建华坐靠在人造革包裹着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王晓珍则坐在车窗边左顾右盼,她的眼睛一会凝望着车窗外的景物。一会又扭头看看周建华,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她每次看到一些市区里不易见到的成群的家畜或者是郊外成片的冬油菜田,总是要禁不住要感叹几句,或者是拍打着周建华的胳膊让他一起观赏观赏,周建华每次探头看一眼,微笑着点点头。又懒洋洋地把头缩回到靠背上重新闭目养神。
“建华,你这次应该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吧?”王晓珍见周建华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便好奇地问道:
“怎么见你好像没一点兴奋劲呢?”
“呵呵……这不是还没出门呢么?”周建华睁开眼笑着回道:
“这段路我可没少了来回跑呢。”
“哦!你们剑城也在这个方向哦……怪不得你熟视无睹的样子!”王晓珍点点头无奈地叹道:
“唉!看来,此时也只有我才有心情领略这大自然的美妙了!”
“嘿嘿嘿……”周建华不禁乐起来:
“你这是坐在车上哦!这也算是领略大自然吗?你这顶多就是走马观花罢了!”
“建华,我知道你接触的东西比我多得多!”王晓珍撇撇嘴无奈地说道:
“但是你也不该这么打击我吧?!等到了西子市,我看你还能比我更牛不!”
“嘿嘿……”周建华笑而不语。心说,小样,我前世可没少了去西子市度假,到了那,我一样还是你的领路人!
中型面包车开的很快。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就进入了机场,周建华帮王晓玲拎着那个大旅行包随着众人下了车进了候机厅等候。
闲着无聊,周建华把曲江省的地图掏了出来自顾翻看,王晓珍则从包里掏出俩苹果来,削了皮,先递给周建华一个,周建华不好意思在候机厅里众目睽睽之下吃东西,推脱说自己不想吃,却被王晓珍把苹果强塞在了手上,为了不让引起周围人的诧异,周建华只好接了,三口两口地赶紧吃完了。
王晓玲惊讶地望着周建华狼吞虎咽的样子,张了张嘴本想说啥,最后还是抿着嘴笑着啥也没说,继续削她的苹果,削好后不由分说地又塞在了周建华的手里。
“这是干嘛?你自己不吃吗?”周建华奇怪地问道。
“包里还有呢!我再削呗!”王晓珍说完又去拿掏苹果,她虽然抿着嘴强忍着笑,到底还是没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那你干嘛给我削这么多?”周建华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中午是不是忙得没顾上吃午饭啊?”王晓珍笑着问道,随手又从包里掏了两个苹果出来:
“我给你多削几个,你吃饱了再上飞机吧,听说饿着肚子容易晕车、晕机哦……”
“嗯?谁说我没吃午饭啊?!”周建华满脑门子黑线,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望着王晓玲手上刚刚又掏出来的俩苹果纠结地说道:
“你这是要撑死人的节奏哇!”
“看你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哪有你那样吃苹果的,你要不是饿急了怎么会啃那么快!”王晓珍笑着说道:
“没办法,我可舍不得把你给饿坏了,我还指望着你帮我拎包呢!”
“王姐,你饶了我吧!”听到王晓珍这么说,周建华哭笑不得,只好解释道:
“我只是不好意思在公共场所吃东西而已,所以才赶紧吃完了……”
“啊?你……还有这毛病呢?”王晓珍一副诧异的样子笑着问道:
“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这么腼腆呢……”
“呃……”周建华无语了。
周建华承认自己是有那么点小资情结,但总不至于上纲上线到“腼腆”二字上把……
“王姐,我真的不想吃了……”周建华苦着脸望着王晓珍为难地说道。
“你真吃了饭?”王晓珍笑着问道。
周建华点点头。
“嘻嘻……那好吧,给我吧!”
王晓珍银铃一般笑着把手上刚拿出来的苹果塞回了旅行包,又把周建华手上的苹果接了过去,朱唇微张,皓齿轻啮,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她一边吃还一边左顾右盼地望着来往的旅客,眼波流转,黛眉凝韵,那长长的马尾辫也随着她的头一动一动地飘洒跃动着,整个吃相煞是大方而优雅,周建华看得心里不由得一动。
周建华之前与王晓珍在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了,却从来没有注意到王晓珍吃东西时会令人感觉如此生动,或许,那是因为以前都是相对而坐吧,不能像现在这样侧视,随着她咀嚼的节奏,脸颊、腮帮、下颚和喉结适时地翕张噷动看得一清二楚,脸和脖子上白皙如凝脂般的皮肤在这种动感中越发显得滑腻柔顺,似乎吹弹可破般地娇嫩。
周建华一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此时又被王晓珍生动的吃相给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