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紧不慢地喝完手里的咖啡,顺便在煎熬的等待中收割了一波冰激凌,江夏放下杯子,正色道:
“山田先生对白井医生有着不小的执念,转来这里住院后,他更是连着两天晚上坚称自己看到了杀人影像,并在今天支开高木警官,独自前往杀人现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有巨大的嫌疑。”
“?!”伏特加激灵一下跳起身:等等,你在胡说什么?你小子不是来捞人的吗……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江夏看着他,停顿了一会儿,才略感失望地继续道:“但这并非因为他是凶手,而是有人刻意设计了这一切,那人想借此把杀人的罪责推到无辜的山田先生身上。”
伏特加跳到嗓子眼的心又咕咚落回去:“……”总算是说了句人话……等等,刻意设计这一切,想给我扣锅的人不就是你么,亏伱能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种话!
和正在心里悄悄嘀咕的组织干部不同,旁边,目暮警部倒是非常捧场,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江夏点头:“其实我之前来过医院,也从护士小姐那里听说了大致的状况——山田先生每晚都会突然睡着,这一点着实反常。而更反常的是,他每次醒来,都能一眼就看到病房对面的‘谋杀现场’。
“这说明有人使用了某些手段让他异常入睡,等他睡着之后,那人潜入病房拉开他房间的窗帘,再赶到病房正对面的仓库,把那个房间的窗户推成特定的角度。
“这样一来,等到了深夜,对面的窗户就会变成‘镜子’,把侧面仓库里的状况反射到山田先生眼中。”
高木警官终于听明白了:“难怪今晚看到‘杀人现场’之后,山田先生非要让我去侧面的仓库,原来那里才是真正的现场……看不出来,山田先生推理能力还挺强的嘛!”
在伏特加“你小子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幽幽注视中,高木警官忽然转向他,疑惑道:“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山田先生自己要跑去对面的仓库?”
伏特加陡然心虚:“……”
“这就要从真凶的计划说起了。”江夏体贴地为他的好同事接过话茬,“侧屋仓库里,有一只用来急救训练的等身模特,这就是前两个晚上山田先生看到的惨遭‘杀害’的受害人。”
“凶手连续两个晚上都在侧屋里捅刺人偶,同时通过镜像反射,让山田先生看到正对面的‘凶杀现场’。
“根据凶手对山田先生的了解,他认为不管是出于正义,还是为了排除周围的危险,山田先生都不会对这种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杀人案坐视不理,而是会大张旗鼓地带人冲过去。
“一开始,医院的工作人员对此非常重视。然而等来到山田先生指认的‘凶杀现场’,他们却什么都没能看到。
“想必各位都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这种事发生一次还好,可如果继续出现第2次第3次……结合山田先生精神病人的身份,其他人会理所当然地以为,这只是患者的某种幻觉,不需要多加处理。
“于是今晚,时机成熟。凶手惯例迷晕山田先生,然后来到他的病房打开窗户、设定好闹钟。
“之后他把白井医生约到了病房对面的仓库。等到了时间,山田先生被闹钟惊醒,凶手用事先准备的刀捅刺而下,当着他的面杀掉了白井医生。
“按照凶手的计划,接下来山田先生会像前两次一样冲过来,进入这间真正的暗杀现场,成为他的替罪羊。”
“然而事情出现了一点偏差,凶手并不知道,山田先生已经识破了他‘镜面反射’的诡计。
“但同时,幸运的是,或许是这一次真正的景象,与前两次反射过来的影像略有不同,山田先生潜意识里觉得不对。所以保险起见,他主动和高木警官兵分两路,赶去了对面的仓库。”
伏特加:“……”
“居然还能这么解释……一下就把我那想要谋害高木警官的阴险形象,扭转成了胆大心细,勇往直前的孤勇之人。”伏特加一时只觉受益匪浅,“乌佐这小子能在警察和媒体之间游刃有余,想必也是用这种无耻的手法扭转了他自己的形象吧。”
江夏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投影仪,继续道:“虽说有了前两次的经历,这次就算山田先生主动喊人,恐怕也没人会响应他。但有高木警官在,保险起见,凶手还做了一套额外的设置。”
“也就是这个遥控投影仪。”江夏伸手朝它一指,“凶手在病房附近的盆栽上安装了针孔摄像头,通过它,能够窥视到山田先生病房里的一部分景象,以及走廊里的动静。”
“如果有人和山田先生一起前来,那么凶手会想办法拖延一下同行者,让山田先生率先独自进入案发现场。
“接下来就能像今晚一样,让这枚投影仪变成‘山田先生用来伪造不在场证明的工具’。”
“这……”目暮警部被这缜密的计划和险恶的心思震惊,“是谁这么狡猾?居然利用山田先生的正义之心让他入套!”
柯南听得眼角微抽:“……”正义之心?他打赌伏特加看到凶杀现场以后想抓到凶手,肯定只是不想让这个突然出现的凶手碍到他的事,和为死者伸张正义毫无关系。
至于凶手……
江夏:“能让山田先生这么谨慎的人三番两次地服下安眠药,而且对他的心思和举动了如指掌,此外对医院也很熟悉……除了黑山医生,好像很难有别的人选了。”
“我?”黑山医生怔了怔,笑了起来,“侦探先生,你小小年纪,记性却好像不太好啊——我才刚说完我的不在场证明。你忘了吗?”
江夏看向一旁帮黑山医生作证的护士:“我记得你说,今晚帮黑山医生送病历和咖啡的时候,曾经跟身在里间的他有过对话——声音姑且不论,那段时间,你亲眼看到过他本人吗?”
小护士一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