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就只有我们六个人,也没有别的客人住客房,怎么样安排都行啊……”越水七槻没有在意客房的事,看着池非迟说‘你跟我住主人房’说得好像没有半点邪念,心里既有‘池先生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女性’的怀疑,又反思是不是自己思想不太单纯,“我跟你住主人区……我们是情侣,住一起又没有关系,你说对吧?”
池非迟点了点头。
越水能理解就好。
那两个女孩子是小泉红子那边的美洲豹战士,这次是想顺便蹭船去九州帮小泉红子收魔法材料。
十五夜城的两位‘神明’没有矛盾,不管是金雕战士还是美洲豹战士,这些信仰都不分日夜神,只是入队时选择自己更想去的那一对,所以两个女孩子也是他的信徒,主动提出上船之后可以负责做饭打扫。
他本来也有些犹豫,但是没等他拒绝,两人紧跟着表示自己在十五夜城也会定期去收拾羽蛇神庙里的。
整个羽蛇神庙有十二座城楼,但只有他和小泉红子在住,另外,只有阿富婆看好的年轻人能够进去送东西或者定期打扫,两个女孩子那么说,就是表示自己有资格接触‘神明’的生活用品,如果他拒绝的话,两个女孩子会觉得他是在表达‘你们不行’,到时候红子又要埋怨他害两个女孩子难过了。
由于毛利三人组不想登船,游艇上也没有别的客人要一起出航,他也就同意了让两人暂时担任女佣的工作。
游艇上只有他们六个人,不需要准备太多食物,也不会有太多地方需要收拾,清洗的东西都有对应的自动化清洗,整体工作不算累,如果两个女孩子愿意暂时做一下这类工作,也省得再安排外人上船。
他认为这两人住员工休息室和住客房都可以,之前没有做过安排,靠两个女孩子自己去选择,既然现在有人在员工休息室会身体不适,他肯定得安排人去客房住。
刚停了药没两天,第二次挑战又来了。
就像传说中那些撑破肚皮仍在疯狂进食的人,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自己的死活还是别人的死活,都不会有进食重要。
比如他发现自己对饮血有上瘾倾向时,就立刻把获取满足和刺激的方式转变为冲浪运动,从冲浪运动中获得充足的精神营养,他又开枪打人、用炸弹炸人、用刀子戳人……
偶尔溅起一滴血珠,在光线的映照下,既有着红宝石的鲜艳色泽,又有着光芒柔和的表层与被映亮的内里,像珍珠或良玉,像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就算是落地碎开,也仅仅这件绝美艺术品的蜕变与新生。
轻度的瘾,会比重度更容易戒除。
就像越水说的,他们是情侣,住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时候,他不确定自己身上会发生多大的变化,想让身边的人有个心理准备,也就没有对他人隐瞒自己状态不对,很快得了一个‘精神分裂症复发’的诊断,吃了半个月的药。
这就是暴食之罪。
越水七槻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好像可以理解了……就像侦探调查某个事件一样,调查并得到真相之后,侦探心里会产生满足感,有时候激动得想要跳起来,不止是因为好奇心得到满足,也有感觉自我价值得以实现的原因吧?”
“我们坐车到码头的路上,你在看的是工作邮件,对吧?上了游艇之后,你也在测试游艇、跟真之介先生打工作电话……”越水七槻右手托着下巴,脸上写满了困惑,“工作这种事也能当精神食粮吗?”
这一次他选择了暴食之罪,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心里有了底,再加上他实在不想吃药停药了,也就对自己的情况进行了隐瞒。
之前的‘懒惰之罪’,让他困倦疲乏、大脑被纷乱的念头消耗着,严重的时候,还出现了思维破裂的症状。
而且消食期的持续时间也在变短,最早在结束进食期之后,他有将近十个小时的消食期,那段时间是他最平静的状态,心里不会半点焦躁,再之后,除了越水那次说到蒙格玛丽家族的精彩思想填饱了他的精神,其他时候他就没有完全饱过,状态只有‘差几口就饱了好难受’和‘好饿真难受’两种,想办法混个八分饱,只是为了让自己别饿得失了智。
其次,只要发现自己对某种事物有着过度渴求,就马上逼自己换一个新目标,以免他对某种事物的上瘾程度不断加深。
“当然可以,”池非迟解释道,“以卫星项目来说,安布雷拉自己的卫星还没有制造完成,之前从其他公司购入了十颗卫星,经过简单改良之后自己使用,使用下来的体验也很不错,这一次会议有后续购入方案,还有我们的卫星后期制造计划,等那些方案都完成之后,安布雷拉会构建出自己的卫星大网,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因此,在我为这个未来而完成一些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我价值得以实现,而人在自我肯定的状态下,也能感觉到自信、踏实、愉快。”
他的胃口真的在变大,一开始灌醉一群大叔就能够满足,之后在海浪里来来回回地冲浪、压榨体能才能勉强混个八分饱。
池非迟说着,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大实话:工作使他快乐,因为他为自己工作。
那些人比鲜血更加有趣。
最后,是尽量延长‘饥饿期’,尽可能地多饿上一会儿,减少七天内的总进食次数,防止自己的胃口被一点点撑大。
接下来,池非迟向越水七槻说了自己受原罪影响的事。
还有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同样的惊惧表情,每个人做出来都会和他人不一样,甚至同一个人前后做出的惊惧表情,也会因环境变化、自身状态变化而不同,丰富而有趣,变化无穷,每张脸都像一个有着成千上万种图案变化的万花筒,又或者是一个永远开不完的盲盒,让人好奇这其中到底可以有多少变化。
伤口出现时,人体肌肉会瞬间紧绷,挤压伤口,阻止更多的血液流出,即便受伤的人表情怔愣,大脑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但身体依旧做出了应对措施。
事实证明,他提前预防是对的。
如果他一开始不控制进食次数,到了这两天,他可能就需要比现在更强烈的刺激来满足自己,还会感觉怎么都不饱,一直吃一直吃……
池先生想到跟她住一起,真的不会害羞啊……
“第三件事,就是我昨天半夜醒过来的原因,”池非迟正色说起第三件事,“这个需要从我的能力说起,我跟红子有不同的成长方式,红子需要凝炼魔力、练习魔法,但是我不需要,我的力量增长方式有些特别,都需要我去经历一些事,之前在梦境里回到数百年前,就是其中一次,而最近我需要经历的,是七原罪……”
“大概就是这样。”
‘暴食之罪’是过度追求刺激、从而导致精神成瘾,他心里有底,应付起来要比上一次轻松,主动划定了一些规则框架。
这样不断改变目标,可以避免他对某一种事物的依赖心加重。
人体,是承载无数血滴艺术品的、本身更加精妙神秘的艺术品。
首先,坚决不能让自己陷入‘滥用药物’这类会造成生理成瘾的陷阱,最好是用一些比较健康的心理瘾来渡过这一关。
当他产生‘抓个人类回来活刮’的念头时,他就再也睡不着了。
越水七槻:“……”
这么安排下来,就没有多余的客房给越水住了,不过主人房面积大、设施齐全,越水册子跟他在这边住。
“我打算在安布雷拉内部网站上找点事情做,就发现我父亲正在工作,”池非迟道,“他前不久去美国出差,我睡不着的时候,他正好准备开一场有关卫星项目有的会议,我今天要测试一下海事卫星和游艇信号增强设备的契合度,就申请加入了会议,之后还帮他分担了一些其他的工作,缓解了那种饥饿感。”
他昨天晚上伤人炸墙,差不多混了个九分饱,勉强能够安稳入睡,但到今天凌晨三点多,他突然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脑海里就开始回放昨天他看到、嗅到、听到的一切,还自动加了滤镜。
船长有船长室,两个女孩子住进了客房,他当然也得给副手安排一间客房,船长和副手都是他的金雕战士成员,他不认为‘自己人’就要受委屈,总不能厚此薄彼,让副手睡小窄间……
在子弹或刀刃没入人体之后,鲜红液体自伤口溢出或者被刃口带出,那些醇香的、清冽的或是甘爽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交融在一起,形成层次复杂又值得品味的香味,美妙得令人迷醉。
“以你现在的情况,会对工作上瘾吗?”越水七槻又好奇问道。
“已经有依赖倾向了,”池非迟实话实说,“所以我才停下工作,跟你聊聊天,免得今天工作到停不下来。”
越水七槻关切问道,“那你现在觉得饿吗?”
“不是很饿……”池非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差不多七成饱,近两个小时不会饿得很难受,两个小时之后,可以去海上宣泄一下,我还带了血液过来,必要时,也可以用饮血的办法来缓解一下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