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过按着莫棠的指令将赠礼统统送回原主。
“她真是这么说的?”
池淮看着被退回来的赠礼, 脸颊火辣辣的痛。
“是的。”
小弟子战战兢兢,原封不动的将话传给池淮:“莫师姐说她不需要这些无用的东西。”
“无用的东西?”
池淮自言自语道,他挥手召唤小弟子退下去。
“是!”小弟子如蒙大赫, 急不可耐退出了房间, 行云流水的合上了门。
嘤嘤嘤, 池师兄的气场好可怕。
雕花木门关上, 偌大的房间只有池淮一人。
莫棠……
池淮脑中闪过莫棠在惊木堂时的身影, 不知为何,心绪有些混乱。
他伸手掀开木盖,在逼仄的空间之中, 堆满花花绿绿的糖果。
——这是池淮特地跑去山底下买的,每一颗每一颗, 全经过他的精心挑选。
“池哥哥, 我喜欢草莓味的糖。”
少女的声音回荡在耳旁, 恍惚间池淮想起莫棠冷淡的神情,轻飘飘瞥他的糖道:“我不需要无用的东西。”
“……”他捏起一颗糖, 硬生生碾成齑粉。
粉末状的硬糖吹飞,散落在空中。
池淮看着一大盒水果糖,路过焚烧炉时顺手丢进了其中。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莫棠转头便把蔺过临走前交代的事项忘得一干二净。
她穿上鞋子,急匆匆地随手拎起一件外衣套上。
“啧。”
爱美之心人之皆有之。
莫棠路过装满水的铜盆, 不满地啧了一声。
自己这样子太滑稽了。
头上裹着又大又笨拙的白色绷带, 像一个没有感情匹诺曹木偶人一样。
莫棠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还好还好, 没有变长。
……
绷带是必须要拆的, 顶着它出门,张扬的很, 仿佛在昭告全蜀山弟子:快来看快来看,快看我,我受伤了。
莫棠三两下拆了绷带,看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不算太深,她随手扒拉几缕秀发遮住。
简单整理完毕后,莫棠趁着路上没人,鬼鬼祟祟地靠着墙彳亍。
逍遥阁中。
司隅和云归真人两人相对着坐,阁内其他人云归真人随口找了个理由派遣了出去,连和他形影不离的郁连也不见身影,只剩下二人。
莫棠收回前进的脚步,屏气凝神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
“司隅。”
云归真人率先开口,他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十分疲惫。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觉得不需要。”
司隅收了原来的不正经,声音很冷淡:“从你把我送下山那一刻,你就该料想到今日的结果。”
司隅是被云归真人送下山的?
莫棠皱眉,那为何蜀山派上下传的是司隅自行下山。
她将耳朵贴近了点,专注地听着墙角。
“我那也是无奈之举!”
云归真人音量大了点,语气激动道:“你若别和连儿闹脾气我会送走你吗!”
……连儿
是郁连吗?
莫棠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
“那你和郁连做出那样的事,不羞耻吗?”
司隅比想象中的平静,愤怒早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消耗完了,他伸手拨动茶杯,不咸不淡道:“那天的场景,我可半点没有忘。”
“你究竟想干什么?”
云归真人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见司隅软硬不吃,电光火石间骤然明白了什么。
“依你的秉性这次上山定是回来把那件事昭告天下的,可你却没有这样干……”
“是因为莫棠吧。”
云归真人丝毫没感到意外,他这个三徒弟打小和莫棠要好,会因为莫棠来求他在情理之中。
司隅闭上嘴唇,没肯定却也没否认。
云归真人谪仙的脸出现了一抹转瞬的讽刺,他开口道:“我可以帮你把莫棠送下山,但你也得答应我,这一辈子都不许把那件事情说出来!”
一辈子不许说出来,方法只有一个:设禁言咒。
“我……”
司隅偏过头,天人交战,做着人生最大的抉择。
“咔擦。”
莫棠一时间没站稳,也不知是无意之举还是什么,踩断了几根枯树枝。
“谁?”
云归真人凌厉的双眼瞥向莫棠站着的方向,眸色积攒了阴霾。
“是我。”
莫棠见被发现了,再躲藏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承认了。
她从窗户翻进屋,神色坦然自若,“弟子莫棠来找司隅师兄,途中偶然走到逍遥阁,又一不小心听到了些不该听的对话,还望云归真人不要怪罪。”
“……”
云归真人:为什么偷听还可以如此坦坦荡荡,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实在是不知廉耻!
莫棠脸皮厚,全然不顾云归真人灼/热得快要烧穿他的目光,她看向司隅,说道:
“师兄,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