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躺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在蛇尾酒店后门外的那条巷子里,是林牧三辈子以来,第一次杀人。
虽然直到进卧室门的那一刹那,林牧都表现得对于杀人这件事看得很开,甚至在咬掉那个厨子脑袋的时候还表现得有点愉悦。
可是当林牧躺倒在柔软的床上时,当所有的意识都放空后,林牧才意识到,自己那个时候不敢看那家伙,纯属是怂的。
如果是其他人说自己怂,林牧或多或少是要反驳一下的。
“唉。”回想起自己用余光瞥到的那具血喷得就像自家别墅花园里的花鸟喷泉一样的尸体,林牧默默地将脚缩回了被窝。
其实林牧明白,让自己感到恐惧的真正原因,倒不是因为自己杀人的这个过程,而是在杀死桑比克的那一瞬间,自己会选择并且熟练地用触手咬掉他的脑袋,以及杀人后的那种愉悦感。
那种感觉虽然很微小,甚至如果不是仔细体会,林牧根本不会察觉到。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什么邪恶生物?”林牧烦闷地在床上来回翻着身子。
毕竟自己连续两辈子都是人,而且自己也不是什么安兹乌尔恭。
林牧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第一世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屌丝,第二世自己也没有去救那些死去的船员,现在到了第三世,自己连个人都算不上了,还关心这些有什么用?
想到这,林牧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是好是坏,留给我自己选择吧。”
第二天一早,林牧早早地就从床上起来,这次他没有留下女仆,只是让他们把衣服放在床上,并且领走是告诉她们以后早晨自己都不再需要服务。
当然,在这些女仆当中,林牧看到了那位德丽莎小姐有些失落的表情。
对此,林牧并没有在意。他看得出来那位德丽莎似乎对自己有些别的想法,不过林牧并没有兴趣和她上演贵族少爷与灰姑娘的爱情故事这种老套剧情的想法。
今天的盖乌斯伯爵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早早地就出了门。林牧还没有走下楼梯,就看到这位伯爵正在亲自给自己的妻子倒牛奶。
“早安,父亲。”
“早安,我的孩子。”盖乌斯伯爵坐在椅子上,示意林牧坐下一起共进早餐。
谢天谢地,今天的菜单里没有西蓝花。林牧在心里真诚地感谢了一下自己信仰的主神。
“对了诺伯特。”盖乌斯夫人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骑士团那边你最好这两天抽空去一趟,我听说那位大主教似乎给你所在的那个骑士团安排了任务。”
骑士团?林牧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点头答应道:“好的母亲,待会儿吃完饭我就去。”
“我已经让你的父亲给夜莺团长打了招呼,如果是什么危险的任务,你最好推掉。”盖乌斯夫人有些担心地看着林牧。
显然,前几天儿子的突然失踪让这位母亲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林牧似乎被盖乌斯夫人的话语逗笑了,“可是母亲大人,难不成其他人的母亲,就不会担心了吗?”
虽然林牧并没有明确答应盖乌斯夫人的请求,但是这句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伯爵夫人显然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地女性,只是在餐桌上批评了几句盖乌斯伯爵当初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到骑士团这一错误的决定。
对此,盖乌斯伯爵并不敢做出任何回应。
林牧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两位的打情骂俏,时不时还发出一阵开心的笑声。
这种笑声,是发自内心的。
饭后,林牧来到门外,马车已经照常候着了。
林牧留意了一下车夫的样貌,这位车夫体格十分健壮,显然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位“泰勒”了。
盖乌斯伯爵应该是担心自己在林牧身边安排人跟踪会引起林牧的不满。
但是,这并不排除这位车夫就不是刻意安排的。林牧心中暗暗想到,然后向车夫下达了命令。
“去骑士团。”
过了一会儿,林牧渐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周围繁华的街道,渐渐变成了破败不堪的小屋。这里是林牧刚刚来到墙内时所看到的那片地方。
骑士团的总部显然不可能设立在这种地方。
此时的林牧有些无奈,自己似乎明白为什么车夫不是那位泰德了。
不过林牧并没有质问车夫路线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路边。
周围的贫民纷纷探出头来,毕竟马车这种东西,很少在下城区这种只有穷人居住的地方出现过。
几个胆大的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好奇地观察着马车,以及从上面下来的林牧。
那几个小孩子看了看林牧的着装,一窝蜂跑到林牧跟前,伸出一只只黝黑的小手,似乎是在向林牧索要什么。
这是孩子的父母们教授给这些孩子们如何面对那些富人时的技巧。
林牧只是冲他们笑了笑,便再没有其他动作。
当然,并不是说林牧有多么抠门,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一个小孩持有一张一磅的纸币,那么这个小孩十有八九会遇到危险。
更何况林牧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来这里,他现在身上的纸币面值最小都是五磅。
那位带林牧来到这里的“车夫”瞪了这几个孩子一眼,顿时,这些小家伙便一溜烟跑没了影。路上的穷人也纷纷回到家中,紧闭门窗,似乎对这位车夫十分的恐惧。
不到两分钟,整条马路上就只剩下林牧和这位“车夫”了。
车夫似乎很满意这些穷人们的反应,扭头冲林牧鞠了一躬,露出一副渗人的笑容,声音嘶哑的说道:
“尊敬的邪神大人,我代表我的主人凯夏·梅森,欢迎您来到‘银暮小屋’。”
听到车夫对自己的称呼,林牧先是一怔,随即表现出一副看起来极为渗人的笑容。
“这是我的荣幸,带路吧,车夫先生。”
“您可以称呼我为詹金。”
林牧并没有在意这位车夫先生的名字叫什么,在刚刚听到他称呼自己为邪神之后,林牧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看来,又有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