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
这种情绪像是一股永远吹不散的浓雾堆积在东英零的脑海中。
她当然想要得到答案。
和苍夜的交谈，让她的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答案，但是那个答案太过于失望，让她不敢苟同。
所以她需要更加迫切的其他证明。
她认为这个世界是合理的，但很多事情在扒开表面后，都会暴露下面巨大的漏洞。
深紫色的能量宛如火山喷发，汹涌的狂潮将整个基地瞬间湮没，零伯爵身上的质子长袍在这一瞬间被瓦解，湮灭。他的面具寸寸碎裂，仿生皮肤瞬间蒸发，露出下面狰狞的机械组织。
视觉中的能级显示已经飙到了顶峰，像是炸膛的沸水，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
“你……你是军团级？！”
名为哀嚎的太刀带着狂涌的能量劈斩在他的爪子上，一层单薄的绿色能量艰难地阻挡着狂暴的紫色能量。
他们身处无尽的深坑中。
开膛手模式下的能量喷发将整个基地都撕裂了一半，两人在地下的深渊中翻滚着，互相厮杀。
“军团级……不，难道说……没错了，你就是超脱者……只有超脱者拥有这样的力量！！！”
东英零的双眼中闪烁着激荡的紫芒，面目冰冷，哀嚎不断同零伯爵的巨爪互相撞击。
“东英零！杀了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零伯爵似乎并不想继续下去，身后喷涌着脉冲冲向一边，东英零没有一刻减缓，手上的刀刃以每秒钟数十刺斩击的频率疯狂轰击。
在那强大的斩击下，零伯爵的手臂上出现无数刀痕，绿色的能量不断泄露而出。
“我不想与你为敌！我们的敌人是这个世界！超脱者就是为了撕裂这片虚伪的天空……”
“天空？现在我就把你埋在地下，让你连地表都看不见。”
猛然爆发的凶残斩击，宽厚的紫色弧光喷涌而出，将整个地下照亮，狠狠劈向零伯爵！
“该死……你疯了！”
巨爪上弹出四道装置交接在指缝间，绿色的能量喷薄而出，将深紫色的刀光死死挡住。
“听我说，东英零！”
能量喷涌中，传来头皮发麻的刮擦声。
哀嚎的刀刃缓缓插入鞘中，即便是漆黑的地下，也能看到一股无形的能量在朝着刀鞘疯狂坍缩。
“超脱者之间不应该互相为敌！你应该加入我的阵营……你难道不明白吗！为什么会有神经回溯！为什么会看到幻象！因为你本身就是超脱在世界之外的人！你看到的那些才是真实！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
“只有我才知道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才能解答你的疑惑！”
“是吗？”
黑暗视觉中，他看到那汹涌澎湃的坍缩中，少女脸上那一抹冷笑。
“你的确会告诉我。”
“但是你的电子脑更加诚实。”
零伯爵瞳孔一缩，眼前的能量终于冲刷到了极致，轰然炸开。
就像他猛然炸开的念头一般。
原来如此。
你从一开始所想的，那些迷惘所带给你的，让你寻找答案的动力。
竟然是杀死我，得到我的电子脑？！
“愚蠢！！你要对抗的可是这个虚假的世界！你以为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片惊爆——呼啸的风声静止了，坍缩的能量在刀鞘中豁然炸开，能量汇聚成狂暴的龙卷风，像是垂直生长的超级钻头一般在顶上钻出巨大的洞口，零伯爵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卷入其中！
“愚蠢！愚蠢！你觉得世界会对你友善？世界是拥有自己意识的……他会抹除掉一切逆反的存在！败血之眼从来都是暗中行动，就是这个原因！你觉得你是在寻找答案？你不过是世界用来消灭我的棋子！当你杀死我的那一瞬间你的命运就将注定！这个庞大的系统最终会将你置于死地！！！”
深紫色的超级龙卷突破天际，静谧的深夜中突然刮起狂澜，一柱龙卷从地底冲天而起，东英零挥舞着手中的哀嚎，咆哮的风声中喷出长达十米的刀光，狠狠切进了龙卷风中。
高能辐射迸发，脉冲喷涌，零伯爵的身躯一寸寸被磨掉，像是碎屑一般消失在咆哮的龙卷中，那一片刃光笼罩了他，将其瞬间切割成数段，搅进了龙卷风中化为粉碎！
“带着你的鬼话，去死！！！”
……
轰！
静谧的夜晚，突然炸开一团火花。
破开的大洞中，零号部队一行人从中飞了出来，墓碑在地上站定，将背后的乔许轻轻放在了地上。
死里逃生。
坍塌的地下基地差点将他们全部掩埋进去。
回想起之前那一幕恐怖的能量爆发，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
那就是……Reaper最强的模样？
当他们环顾四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片废墟。
比台风过境更加恐怖的场景，巨大的坑洞，四周满是狼藉的裂痕，一幢大厦的一角被撕裂，周围的建筑满是鲜红的高能警报。
“那是……Reaper?!”
他们看到高挑的少女从废墟中站起身形，瀑布般的黑发像是披风般飘扬。
她的手中提着一枚合金头颅，修长的尾巴正从里面轻轻抽出，黑色的眸子中迸发出猩红的视线看向一行人。
“你的想法呢，苍夜？”
“难以置信。”
“零伯爵将这个世界比作一个精密运转的系统，所有的不正常现象都被归结为‘矩阵漏洞’。”
无数的画面汇入东英零的大脑中，将新的知识在记忆中应用实践。
“能械师，他们的力量是一个巨大的漏洞，所以他们存在于世界之下，并逐渐没落。”
“源代码构成了那些预测未来的终端机，他们是‘矩阵’中的‘数据泄露’构成的载体，但却拥有极强的不可控性。被败血之眼控制在手中。”
“深海栖姬……这些生物是‘矩阵’外渗透而来的生物，以不合理的姿态存在这个世界，在海洋展开扩张。”
“一共有四处矩阵漏洞……”
东英零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苍夜。”
“不合理穿梭时空的存在，其蕴含的‘矩阵数据’是最庞大的。以世界破碎点最大东瀛为舞台，尝试毁灭所有的‘矩阵漏洞’，或者通过‘漏洞’达成超脱……具体的手段并未研究透彻，还需要再做详解……在此之前，必须先掌控整个东瀛……”
“这就是零伯爵的目的，他脑海中的原话。”
“苍夜，你认为他所认为的‘苍夜’，到底是苍夜，还是夜穆？”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源代码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原来，窥探了源代码，不过是有资格窥探其他平行宇宙。但是从他的请报上看来，所有的平行宇宙仍然被困在这个被他形容为‘矩阵’的世界中……”
“这些情报看起来很不完整。苍夜，我想……”
“这只不过是零伯爵一个身体而已。”
“自认为超脱者的他，不会这么弱，情报不会只有这样。我的迷茫没有得到解答。”
“败血之眼还存在某个角落……他们想要得到东瀛，但我们已经先行一步了。不管怎么样，戴面具的人就是零伯爵，我们已经知道了。”
“将这个地下基地的证据交给日升公司。”
“旭日政权完了。”
“东瀛就是我们的了。”
“然后……”
“再找到他的真身，挖出他的电子脑。”
但是……
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幻象？
是因为我是“矩阵漏洞”？
还是说像零伯爵所说的，超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