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海南榆林海军基地最隐秘的一道海港,突然史无前例地实施了三级戒严令。
是竞技神号航空母舰改造工程胜利完工,还是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以及反击号战列巡洋舰命名大会召开?抑或是这三大战舰均已完成入编全部准备工作,今天要正式划入海军序列当中来?
很多人纷纷猜测着,就连某些消息灵通人士也都开始在不同场合发表各自见解和言论之时,一条惊人的消息又在整个海口基地炸响:
一个以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为团长的、集合了党政军三大势力和代表人物的重庆代表团,以从未有过的高调及其庞大阵容,不畏艰难,不惧牺牲,辗转万里,从重庆经由滇缅一线、昆明和两广,最后在盟军特别派出的地面部队、陆基航空队的护送下,通过海上并在美军第七舰队南西太平洋方面军司令官金凯德亲自批示下,由第三分遣舰队全部出航,包括其旗下全部护航航母三艘,驱逐舰三艘、护卫驱逐舰五艘,并临时加强了数艘大型登陆舰、运输舰以供重庆政府代表团不时之需,抽调中央舰队重型战列舰马里兰号一艘,左翼舰队重型巡洋舰一艘,执行全程护航运送任务,同时在这一任务完成之际随即启动访问海南岛任务,然后就此驻扎到第三舰队也来访问之际,与第三舰队司令长官哈尔西会合并最终视战区计划执行下一步攻打日本列岛之作战任务。
这一个消息,连同上一个消息。彻底把人们搞懵了。
这重庆政府与美国佬在玩什么把戏,买一送一,大搞圣诞节派送吗?
抗战这些年,尤其是小鬼子南进战略大举推进之后。广州失陷,香港沦陷,一直被视为西方后院的东南亚一时间烽烟四起,那时重庆政府怎么没说派一个什么代表团,盟军怎么没说再困难也要调遣一支什么分遣舰队、什么特混大队到此一游?
奶奶的,不是突击营自己吹牛,若不是老子们早早占据了海南,并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拼命划出了一个不知管用不管用的非战区。西出海南一直到西沙巨大的海域,恐怕早就被山本五十六的联合舰队打烂了。
如今这一条还算得上平静的航道,主人不是属于重庆政府,更不属于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客人的美国佬。而是属于突击营自己的。
而可笑的是,素来强调自己独立性的重庆政府,这一次却这样大张旗鼓的甘愿冒着在美国羽翼护佑下的嫌疑,不惜代价地搞出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代表团,就仅仅为了像当年孙权那样来要回荆州吗?
但是。无数人的义愤填膺,并不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因为第一,无论突击营怎样强势,在海南岛乃至任何一块国土的归属问题上。重庆政府都是当之无愧的台面上的合法政府。
第二,盟军(尽管大家都知道盟军其实就是美军)想到哪里去。这不仅是它自己说了算,而且是在经过了正常而合法的程序后。使其任何想法和行为都变得合法、合理、合情以至于可以做到现阶段的为所欲为。
巨舰大炮之下,皆为蝼蚁。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尚未结束,一个世界的新秩序尚未建立,一切的现实就容不得历史的轨迹,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形式的改变,这就是事实。
而向来强横如孟遥——他们越来越手握无数底牌的大营长,据说已经在考虑如何回复来自重庆政府的应询电文,以及来自华盛顿的礼貌性访问通知。…,
有些接近于要害部门的人,因为工作关系和便利,其实已经发现,在海南岛的很多地方,已经开始在为迎接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做的种种准备工作。
比如表面上的张灯结彩,适当的装点一下街面以示某种程度的尊重。
比如各种要害地方的撤除或者遮蔽,等等,等等。
然而这是人们知道的,不知道的,却在紧锣密鼓而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应该说,与因为美国佬要来,而且还救世主一般地载来了重庆政府什么重返海洋代表团的整个郁闷气氛相比,现在全岛最高兴的莫过于黄老邪了。
这种乐子,不仅仅是一种最令人兴奋的偷着乐,而且还是一种未来绝对有无数快感的快乐——
有些事情,嗯,还是不说为好。
就在重庆代表团以及金凯德的第七舰队第三分遣舰队即将抵港的前三天,一队很不起眼的车队,无声无息地驶入了这个目前堪称海南岛上最为隐秘、也最为戒备森严的军港之中。
在几个看不清模样的军人簇拥中,孟遥缓缓地钻出了车子。
迎候在军港码头上的人群分出一队穿着各式以及颜色各异大褂的人,在一个明显是负责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带领下,神态严肃地迎了上去。
“欢迎营长亲自前来督导最后一次武器校验,我们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接受统帅部的任何评定验收了。”
嗯,孟遥点头道:
“很好,那就开始吧。希望同志们不仅在工程学上获得成功,而且在工艺学上也能顺利过关,为我营在武器弹药仿真学上填补一项空白。”
很快,在一群群穿着军装,以及没有穿着军装但却看上去比军人更加趾高气扬的人引领下,以孟遥为首的在海南的营指成员,在一处很不起眼的巨礁开出的洞口中,拾级而下,竟一步步渐渐深入到了岸边地下一百多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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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其地下工程整个走势来看,这一处秘密地下工程,很显然已经延伸到了海平面以下的某处深水位置。
换句话说。懂行的人都知道,假若这里设一个潜艇水下出航巷道,此处便是一处极佳的潜艇水下基地,可以在任何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跨入外海而去。
而在一处由多个巨大水密门构成的水下洞穴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显然是专门特制的武器展示室,放眼望去,海军制式武器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孟遥一见两眼放光,伸手拦住意欲向他做展示的一个工作人员,上前一把捞起一枚体型长硕的弹药,在手中使劲掂量了一番。
“嗯。jl乙型仿真弹,战斗部看上去就很不错,是我印象中的那般。”
“营长好记性,当年jl乙型在研制之初它的主要特征就是其战斗部的这种特殊性。后来的若干个改型虽然在精确制导、适航性以及远程打击上,做了诸多改进和修订,但就是在战斗部的订制上依据专家组的意见,从未有过任何技术上的修正。”
“仿真后,它的弹灼与爆能效果的欺骗性符合全部设计要求了吗?”
孟遥说着。充满期待地望向离他最近的一名技术人员。技术人员马上自信地点头应答后,同时走向一枚墨绿色的巨大鱼雷前道:
“营长你看,作为海战主力的鱼雷,我们在这款仿真鱼雷上进行了多项技术革新。可以说。jl乙型仿真弹在负责阻击、拦截和摧毁敌舰辅助系统的时候,最终一锤定音并将敌舰送入鱼腹的还得是这款鱼雷。”…,
“还是那句话。重要的是仿生学上的意义,同志们。大家都是我们宝贵的专家团队中各个技术门类工作在最前沿的佼佼者和实践者,无论多高的科技思想和技术革新,最终是要靠你们来实现。所以在大院之内我希望听到声音,在大院之外我更想看到靶标效果。”
一名负责人马上点头接茬道:
“营长说的是,器材与弹药展示,其实在昨天最后的理论性评定会上已经给出了结论。今天给营长和各位营指成员看的实物,只是在静态中的一种直观印象。现在,就请营长进入靶场观摩实际效应吧。”
话音未落,一艘深潜器缓缓浮出,随即很快载着孟遥等一行人滑入下行轨道,慢慢向海底预定靶场驶去。
半小时后,在这片暗流涌动的海底之下,人们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静悄悄地安卧着数艘形状各异的潜艇。而在波光荡漾的海平面上,则反射着一艘又一艘水面舰艇的浮动身影,在巨大的沉锚羁绊中不断地飘来荡去。
在静静的等待中,一条无线电信号无声无息地从海底某处发出。
潜伏在海底深处的所有潜艇,不管其型号,也无论是何种形状和舷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声而动,从它们原本极其平静的艇身射程一道道激流。
当然,毋庸置疑的是,那些激荡着水花的激流裹挟着的,自然是一条条可怕的鱼雷。
随着可以想象的场景,倒映在海面的水面舰艇突然像被巨大的鲨鱼撞击一般浑身一震,随即爆发出一圈又一圈激荡而去的快速波纹。而在这迅速向四周荡开的波纹后面,则是一声接一声沉闷的令人心悸的爆炸,在此起彼伏的火光和硝烟中,整个海面就像沸腾的大锅蒸腾了起来,搅拌了起来……
透过监视器注视着这眼前发生的一切,就连见惯了后世那种大场面演习的孟遥也不禁为之神情一变。
而那些陪在他身旁观摩靶舰被击毁瞬间的人,不管其身份是作战参谋、随军技工,还是前线指挥员、海军保障人员,绝大多数都是民国成长起来的突击营骨干,一个个哪见过这种大场面、大手笔,内心不禁极度震撼,而且也为这种为了某种数据而直接付出真实战舰的做法倍感肉痛。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如果没有这样的真实投入,那么拿回来的数据又有多少真实意义呢?
望着一艘艘靶舰变成无数残躯迅速沉入海底,很多人还是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太可惜了呀,这些战舰完全可以再打捞出来,很多部分也许还可以派上用场的呐,你看那艘舰尾部分的推进器,就还是好好的嘛。”
“嗯,我觉得还不止这些,你看——”
众人正窃窃私语着,忽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幸被他们言中了。随着一阵阵暴怒的水花和硝烟弥漫的湮灭,渐渐平息下来的海面之上已经风平浪静。而在海面之下,则开始出现一个个潜水员的身影,手握着一个个微型单人推进器在海底开始不断穿梭往来。
而在潜水员忙碌的身影之外,一艘艘巨大的打捞船巨大的身影,也开始不断地投影在海平面以下。
呵呵,好好的战舰放在那里好端端的,偏偏要将它们一艘艘打烂。打烂了就打烂了吧,现在偏偏又劳民伤财地去打捞它们,不是有病吧?…,
面对这一切,自然没有一人会愚蠢到这样去发笑。
自然,随着打捞船和潜水员的不断忙碌,一个个靶舰的残片也都被仔细地打捞而出,并细致地被分门别类地送往了一处。
随着靶舰击沉实验的结束,孟遥乘着的深潜器也回到了原处。
一个个数据,被整理成各式明细表和详尽文字说明送到了孟遥手中。当然,这些文件仅此一份。
而且,有些项目显然根本没有文字表述和记载,完全是由专人进行口头密报而来的。
“报告营长,第一项实验数据完全符合设计要求。经过我部严格按照18项甄别条例一一比对、核实,一号目标弹完成百分之百爆炸粉末效应,可与日军现役所有主战舰炮标配各式弹药完成高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模式匹配。”
“报告营长,第二项实验数据也完全符合设计要求。经过我部严格按照21项甄别条例一一比对、核实,二号目标弹同样完成百分之百爆炸粉末效应,可与德军现役所有主战舰炮标配各式弹药完成高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模式匹配。”
“报告营长,第三项弹片效能效应完全符合三号目标弹模式匹配,可与日军当前现存的潜艇完成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比对与重合。”
听着一道道期待中的答案传来,孟遥一直紧绷着的脸色缓缓地松弛了下来。就连一旁同样紧张的罗汉秉也裂开了大嘴,嘿嘿乐了起来:
奶奶的,这下再看变得有些猖狂的美国佬,突击营总算有了某种叫人解恨的小手段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