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懿终于知道沐清风昨晚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县衙又贴出告示了。
从今天一大早,县衙内的告示就跟流水席似的,一波一波的往外贴。先是一份安民告示,向百姓们解释了昨晚马匪攻打县城的事情;然后,又出了一份警民告示,告诉百姓们,尚有马匪散落逃去,望大家提高警惕;再之后的一份告示,则是告之百姓,马匪头子余偃白已经被赵县令亲手毙杀,赵县令已带人去平灭马匪的老巢了。
县衙贴出的这些告示,崔懿虽然都派家丁去看过,他也知道了告示的内容,但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城外的粮食被烧毁了多少。如果粮食烧毁的多,那他崔懿可就准备大发横财了。
石城县别的乡绅,基本都已经把粮食借给了县衙,只有他崔懿听从了仇昭的劝告,留着粮食呢。如今,马匪的一把大火,把粮食给烧毁了,那他崔懿手里的那些粮食,就可以待价而沽了。
不过,想到仇昭对他的建议,崔懿心中也不免狐疑:这个仇昭,不会与那些烧毁粮食的马匪有什么关连吧?
等到县衙又贴出一份告示,便立即坐实崔懿的猜测了。
那是一份海捕告示,告示中说明:现查明,朝廷钦犯沐清风,于两年前化名为仇昭,在石城县落脚。昨晚马匪烧毁粮食和攻打县城,俱是沐清风引来的。现沐清风已逃匿,望一应百姓留意此人,若有关于此人的线索,立刻向县衙禀报。沐清风这两年躲在石城县,定有人与他有接触,望与此钦犯有接触的人,能主动向县衙投案,县衙诸官人必既往不咎。若隐匿消息不报者,与沐清风同罪。
那告示上,还画有沐清风的画像。虽然与真人多少有些差异,但一应显眼特征却都画了出来。
崔懿得知这份告示的内容后,当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仇昭居然是朝廷的钦犯!他在自己家可是住了两年啊,自己竟然还以为他是哪家败落的大户人家的公子。
得知了仇昭的真实身份,崔懿坐不住了。他崔懿虽然富有,可说白了就是个土财主,根本就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仇昭在他家住过两年,而且作案后也是从他家离开的,这件事情把崔懿给吓坏了。
他当即就想去县衙投案,可又害怕自己会落罪。毕竟,县衙筹集的粮食被烧,这可不是小事。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借粮给县衙,要是有心人将仇昭的事情和这件事一联系,难保自己会被当成马匪的同谋,甚至是主谋。
可要是不去县衙投案,那崔懿也不敢保证仇昭曾在他家住过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家里的下人,也不是都跟他贴心的。
思来想去,崔懿决定先出城看一下粮食的损失情况。他这会儿,也不抱发财的希望了,只想平平安安的。他的想法,就是用粮食换平安。
崔懿出城来到南门外的军营时,天就快黑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刚来到堆放粮食的地方,赵云泽的队伍就打北边来了。
赵云泽和吕焯合力攻破了飞云寨,缴获粮食财宝无数。两家人在飞云寨用过午饭,便开始瓜分战利品了。六七千斤粮食都归了赵云泽,剩余的财物,一家一半。涂墨从护龙会偷走的那些典籍,赵云泽自然要了过去。
等分配好战利品,吕焯下令,就近调集百姓和车马,往山下运东西。
对于飞云寨,吕焯的意思是直接拆除。可赵云泽建议吕焯,最好是留着飞云寨,可以调拨一部分人马来此驻守。一来,防止再有贼人占据飞云寨。二来,也可以把飞云寨当做一处军事据点。与渝关镇守府互成犄角守望。
吕焯接受了赵云泽的这个建议,自此,飞云寨也由姓“贼”改为姓“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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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吕焯调集的抚宁县的民夫和车马,载着战利品,赵云泽所部也踏上了回石城县的归程。
近天黑时,终于回到石城县。赵云泽顾不上进城,就直接命人将东西运往南门。
从昨夜事发到现在,赵云泽还根本没顾上去南门外瞧瞧呢。
陈刑、金堡、罗蕴和、范亭举四人,再加上刚刚来到这儿的崔懿,见赵云泽一众人等返回,连忙迎接。
“粮食损失情况如何?”一见面,赵云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陈刑道:“大火扑救的还算及时,烧毁的粮食并不多,也就是两万来斤。”
赵云泽点点头,道:“这个损失数字,某倒也承受的起。”
范亭举这时苦着脸说道:“赵大人,您是承受的起了,可某却承受不起啊!”
“范兄,你这是……”赵云泽纳闷了。
金堡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范东家的茶叶,全被烧了。也幸亏有范东家的茶叶堆放在外边,承受了大半火势,咱们的粮食才损失的这么少。”
范亭举一听金堡的话,当即冷着脸道:“金校尉,你怎么说话呢?某的茶叶烧了,你倒是不心疼。”
“不是……”金堡尴尬了。
赵云泽连忙劝慰范亭举:“范兄,事已至此,你心疼也没用啊!这样吧,你那些茶叶的损失,将来某一定会补给你的。”
“赵大人此言无虚?”范亭举的小眼神一下亮了。
赵云泽笑了笑,道:“自然无虚!不过,却不是我直接拿钱补给你,而是在生意上补偿于你。放心吧,你将来从某这里赚的钱,一定会是那些茶叶的好几倍。”
范亭举又裂开大嘴笑了。
这时,崔懿才得着工夫跟赵云泽说话,他朝赵云泽一拱手,说道:“某见赵大人似是凯旋而归,想来飞云寨的马匪,一定被赵大人剿灭了吧?”
赵云泽这时才注意到崔懿。在这地方见到他,赵云泽有些感到意外。“哦,原来是葆瑜兄也在此。没错,飞云寨已经被平灭了。某得的这些战利品,也正好用来补足损失的粮食。”
崔懿稍一犹豫,道:“赵大人,某家里还有五六万斤粮食。不如,就由某来补这粮食的缺口吧。”
咦,似乎哪里不对劲!赵云泽生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