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一阵鸡飞狗跳,这个时候正好是傍晚,许多人家吃了饭都在外面闲坐,看到一个少年提着把柴刀追着人砍顿时来了兴致。
“咦,那不是苏家的青山吗?他那是拿刀砍谁呢,那女娃娃看着眼生那。”
“哎呦喂,青山这是要杀人了,这是咋地啦,赶紧的,快点儿告诉里正啊。”
“告诉里正有啥用啊,那么大岁数了,还是告诉户长吧。”
……
一群妇人叽叽咋咋的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上去拦着。原因无他,苏青山一般动刀子肯定是因为家里的弟弟妹妹,这孩子犯浑的时候谁都拦不住,谁上去容易被误伤。再者苏青山是个讲理的人,能逼得他动刀子,肯定是被惹急了。
有人眼尖,就道:“那姑娘咋看着像是管家的大姑娘,不是青山他表姐吗,青山这是要干啥啊?”
“哎,谁说不是呢,这一家人咋还动刀子了?”
“我听说苏家那小傻丫头的头被人打破了,不会是管家这丫头下的手吧?这丫头面黑心可更硬啊……”
管蓉儿都要吓死了,她要相看的那家人要过来了,她得了信偷偷跑出来准备远远的看一眼那男人,谁曾想碰上苏青山这个煞星,一句话不说拿刀就砍人。
“苏青山,我是你表姐,你……呼呼……你敢动我一根头发,看外祖父不打死你的。”嘴里放着狠话她这心里也担忧着,不会是苏青青那个傻子真死了吧?
这大喜的日子,可真是晦气啊。
“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你敢打破我妹的头,我就砍了你的脑袋。”苏青山咬牙切齿的开口,爹娘半年前出门就再也没回来,谁都想欺负他们兄妹,他才不会让这些坏人得逞呢。
别的本事他也没有,谁敢欺负他们家人,他就拼命。
“管蓉儿,你乖乖站在那让我砍一刀什么事儿都没有,再敢跑,小心我不客气。”这个表姐从小就欺负他们兄妹,特别是青青,明明什么都不懂,这个表姐也能下得去手。
傻子才站在那不动让你砍呢。
管蓉儿一边在心里把苏青山骂了个半死一边大声呼叫,“外祖父,快来救我啊,苏青山他要杀了我呢……啊,救命啊……”
苏青山到底是半大小子,没多久就追上管蓉儿。一想到家里小妹满头是血的惨状,苏青山一脚过去就把管蓉儿踹倒在地。
“你敢打破青青的头,我也不欺负你,就打破你的头给青青补偿回来。”说着还真就去地上捡石头。
管蓉儿这会儿可顾不得疼了,吓得大声求饶,“青山弟弟,我是你表姐啊,你怎么能打我呢?好弟弟,咱们可是实在亲戚啊,求求你,求求你别打我,你打坏我就没法嫁人了……”
苏青山可不想听她废话,从小到大他听了太多这女人的狡辩。
“你打我家青青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她没法嫁人呢?”
管蓉儿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一个傻子还嫁什么人?”
苏青山不怒反笑,“好,好,你就是这么当实在亲戚的是吧?青青傻,所以你就能欺负她是不是?青青没你聪明,你就能往死里打她是不是?你可真是一个好姐姐啊……”苏青山眼睛通红,这一刻恨不得生撕了她。
“不是的,不是的……”管蓉儿都吓傻了,甚至忘了哭。“我不是想打死她的,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打的她,是青雨推的她,对,是青雨打的,你别打我啊……”
苏青雨?
苏青山蹙眉,“你们谁都跑不了。”举起石头就往下砸。
远处一声大喝,“小犊子你给我住手!”一清癯老叟迈着矫健的步伐飞扑而来,手里的拐杖同时砸过来,“小犊子你跟谁俩呢,你表姐你也敢打,你个忤逆不孝的瘪犊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无视飞来的拐杖,苏青山一双鹰一样的眸子盯紧了管蓉儿就往下砸。
“砰”的一声,拐杖先他一步落在头上,苏青山痛的闷哼一声,却更加坚定的砸了下去……
“小犊子你敢!”
“外祖父救命啊……”
“天哪,青山你……”
“大哥小心!”
苏青青牵着饭团最后赶到,眼看着那个蓬头垢面的大男孩儿满头是血站在那,夕阳余晖下他的身影是那么单薄,可是这一刻他高大坚实的身影却镌刻在苏青青的心底,若干年后她回忆起初生这一天依然满满的都是感动。
这个就是大哥吗?
不知道怎么的,苏青青鼻子发酸,眼泪不知不觉滑落。不是难过,而是感动。
“啊……”
杀猪般的嚎叫打破了苏青青的沉思,那边管蓉儿捧着被砸肿的手痛哭流涕,“外祖父我的手断了,我的手断了,呜呜……都是苏青山这个天杀的混蛋,外祖父你给我报仇啊,呜呜……痛死我了……”再也顾不得什么风范,管蓉儿痛的在地上翻滚。
“苏青山,你还有没有王法了,我都让你住手了你还敢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苏成材气的去踹苏青山,被他灵活躲开了。
苏青山一脸淡漠道:“不是爷爷,您不过是二爷罢了,我爷爷名字上成下林,族谱上写的明明白白,二爷你要是老糊涂了不妨回家看看族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无视苏成材杀人一般目光,对管蓉儿冷声道:“这次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敢欺负我家人,就不是打肿这么简单了。”说完转身就走,他已经看到弟弟妹妹了。
“畜生,六亲不认的混账东西,跟你那死爹一个样子,活该死在外面……”
身后苏成材的骂声不见减弱,苏青山深吸口气。
这就是所谓的亲人吗?
他真不该顾念那所谓的亲情手下留情的……看着远处小妹满头的血,他愈发的后悔了。
四目相对,正巧这一刻苏青青抬头望过来,对上大哥满头满脸鲜血却一脸自责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她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那瘦弱的少年。
“大哥,我没事儿……”
之前还满身戾气的少年这一刻却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浑身僵硬了那么一瞬间,随即憨笑着挠头,“我妹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活脱脱一个憨厚大男孩儿,哪里还有之前凶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