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匹草原狼狂妄肆意的笑脸,采薇想到了正躺在病榻上昏迷着的父亲,以泪洗面的母亲,惊慌失措的弟妹们,不禁怒火中烧,若不是他生事,非要她陪酒,爹怎么会被踢伤,虽然他不是凶手,但终究是难辞其咎。
采薇也笑看着他,眼神凉飕飕的,缓缓的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萨克努怔住了,正不知她是何意,采薇又将那朝上竖着的拇指猛的倒了过来,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了。
萨克努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似乎很开心!
采薇不理会他的狂野的笑声,径直走开了,这个野蛮的男人太危险,若没有家人在身边,她或许会跟他斗上一斗,但现在她身处异地,拖家带口,实在是不宜与惹是生非,以免再牵连了家人。
想着,她加快了脚步,正疾步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采薇下意识的回过头,见一匹通身黝黑铮亮的骏马正向她疾驰而来,马背上,辽丹国的萨克努半伏着身子,像一只矫捷的猎豹,深邃的双眸中闪着猎豹捕食时的兴奋光芒,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已经向她抓来。
采薇大惊,跳起来刚要反击,萨克努已经抢先一步,一把扯住她的腰带,将她掳到了马上。
“哦——哦——”
那群辽丹人欢呼起来,高举着自己腰间的弯刀,像是打猎归来庆祝一样。
萨克努哈哈大笑着,一手抱着采薇,将她横放到自己的腿上,一手拉着缰绳纵马奔驰。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采薇,狂妄的宣称。
“女人,你是我的了!”
采薇被横在他肌肉坚实的大腿上,皮肉硌得生疼,骏马疾驰,两边的商铺飞速的倒退着,耳边的风呼呼作响,采薇不由得害怕起来,紧紧的闭上眼睛,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袍襟,抓得死死的,这要是一个没抓稳摔下去,非得摔残了不可!
萨克努很喜欢被她的小手儿抓着的感觉,那只小手儿像一只小猫的爪子,软软的,看似没什么力气,却能将他衣襟前的雪狼毛揪得死死的,马儿越是颠簸,她揪得越紧。
看得出她在害怕,那张瓷白的小脸儿越发的苍白了,莹润的小嘴儿紧紧的抿着,双目紧闭,眼皮轻颤,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颤动着,在眼下刷出两道阴影。
面对此等绝色,萨克努忍不住将马的速度慢了下来,不忍再让小美人儿害怕。
采薇感到耳边的风势小了,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萨克努正扯着嘴角,居高临下笑看着她,那只铁钳似的大手紧紧的钳着她的纤腰,几乎要将她捏碎。
“停下——”
采薇大叫着,因为气愤和恼怒,那张白着的小脸儿又红了起来。
萨克努停了下来,看着表情激烈的女孩儿,一只大手捏在采薇的小脸儿上,陶醉的说:“女人,你很美!”
采薇已经被气疯了,抓着他的衣襟向地上掼去。
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男人竟纹丝不动的坐在马上,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你打不过我的!”他说。
采薇冷笑道:“还没打呢,怎知道我打不过你!”
说完,猛的向前一撞,用自己的额头猛的撞在男人的鼻子上。
这是现代女子防身术里最常见的一招,就是用来对付男人的骚扰的,屡试不爽。
萨克努被她忽然一撞,撞得鼻子都酸了,下意识的松开了她,捂住了自己酸涩的鼻子。
采薇趁机跳下马,抓出一把迷幻粉向他扬去。萨克努被采薇偷袭了一次,已经学聪明了,见采薇有东西向他扬来,知道必不是好东西,速度极快的抬起两只手臂,挡住了采薇袭来的药粉。
药粉被他的两条横着的手臂挡住了,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洒到了那匹汗血宝马的头上,那马忽然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嘶鸣一声,抬起蹄儿,箭一般的直冲出去。
“哈哈哈,色字头上一把刀,死蛮子,去死吧!”
采薇解恨的大笑起来。
迷幻药的药效持续长久,这马风驰电掣的,没个一天一宿怕是停不下来,偏这马又是千里马,一天一宿的行程,都不知会将那蛮子给驼到哪去?
打发掉了萨克努,采薇的心情好了许多,
刚才因为被掳,又受了点儿小小的惊吓,采薇买的十六个包子都丢了,她顺着原路寻了回来,向找回自己丢失的包子,可找了好久,终究也没找到,怕是被谁给捡去了。
她只好又买了点儿别的吃食,因为怕娘担心,怕孩子们挨饿,就赶着回医馆去了。
一回到医馆,刚进门,就看见采菲和武儿正守在爹的病榻前,哭眼抹泪着。
采薇惊道:“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采菲和武儿见到采薇回来了,都惊喜的收住眼泪,扑过来,抱着她又哭又笑。
“长姐,你会是被那个辽丹人掳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长姐,你有没有受伤?你是怎么逃脱的,那个辽丹人看起来好可怕!”
采薇扶额到:“你们都听谁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对了,娘呢?文儿呢?”
采菲抽泣着说:“刚才,有一个又黑又小的小男孩儿跑来报信,说你被那个辽丹男人给掳走了,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娘和文儿跑去县衙告状了……”
采薇一听,就知道一定是那个买包子的小男孩儿来报的信,不由得为那小男孩儿的知恩图报、机灵聪慧点了个赞。又一想到娘和文儿还在县衙,就急忙和采菲说了一声,赶着去县衙找人了。
走到半路,可巧碰到娘带着文儿和几个衙役走来,见到采薇,杜氏如见了活宝一般,急着迎上前去询问。
采薇被掳的事,本是不想被娘知道的,免得她担心,但被那个心热嘴快的小男孩儿说出来了,娘也知道了,因此她不得不把当时的情况跟娘避重就轻的说了几句。只说了她被掳,后又被放了回来,没说那男人对她的粗暴无力和她对那男人的报复!
几个衙役见她回来了,乐得少跑一趟腿儿,收了采薇打赏了几吊钱后,乐呵呵的赶着回去复命了。
衙役一走,杜氏就拉着采薇的手,心疼的淌着眼泪儿说:“你实话给娘说,你有没有被那人给……欺负了去……”
采薇哭笑不得的说:“娘,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见到哪个刚被人欺负的姑娘能活蹦乱跳的满街走了?”
杜氏听她说的有理,便擦去了腮边的泪水,说:“待会儿娘去成衣铺子,给你和菲儿各自买一顶纱帽,以后出门都带着纱帽,免得招惹事端。”
采薇柔声笑道:“好,都听娘的。”
一直沉默在一边儿的文儿,忽然开口说:“等咱们进了京,我一定好好跟师傅学艺,绝不让爹娘和姐姐再受人欺负!”
他的眼中带着几分仇恨的火花,今天家人被欺负的事儿,还有前两天一家人被劫持的事儿,对他的打击很大,他越来越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应经决定要弃文习武,做一个让天下人都敬仰的男人。
采薇听他还没忘找南宫逸习武的事儿,嘴角抽了抽,等到了京城,她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相见的!
晚上,穆仲卿醒来了,百年老参果然很用,中午时他还是青着脸,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到了晚上,两颊边竟都有了丝血色。
“薇儿,你……没事吧……”
穆仲卿一醒,就急着看向女儿,见女儿毫发无损的坐在那里,才放下心来。
“爹,我没事。倒是爹,为我受了重伤,真是让女儿心痛。”
采薇端着药碗,一边给爹喂药,一边愧疚的说着,
穆仲卿虚弱的笑了笑,说:“爹没用,不能保护你,倒要靠你来保护爹,爹这心里……真是……”
采薇笑道:“瞧爹说的,爹若是没用,又怎么能生出我们姐弟这么好的孩子。有我们这么好的孩子,足以证明爹是很有用的!”
穆仲卿本来是满心的伤感,打算感慨一番落泪的,被采薇这么一打浑,满腹的伤感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也跟着大家笑了起来。
采薇见大家都笑了,就起身张罗着,把她买的吃食拿出来,给大家垫补加餐。
晚上,采薇写了几道菜,让药铺里的小二去附近的酒楼,照着菜单把那些菜买回来。
小二回来时,带回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听说辽丹国准备大晋国要联姻,让辽丹国的大王子求娶大晋国的嫡出的朝阳公主,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永不兴兵乱!
采薇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在心里琢磨起来:大晋国的嫡出公主,应当就是那妖孽的妹妹,他的母后能舍得把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还有那妖孽,一副很敬重他老娘,疼爱他妹妹的模样,他能同意他老子把他妹妹嫁到异国他乡去吗?
“薇儿,想什么呢,快来吃饭吧!”杜氏招呼着,把碗筷儿和小二买来的饭菜摆了上来。
采薇收回思绪,到桌上吃饭了。
晚饭偏于清淡的味儿,穆仲卿受伤,不宜吃过于油腻的东西,所以采薇才思量出这几道菜谱,让小二出去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