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国圣武二十九年七月
繁华热闹的京都,发生了三件大事,这三件大事,令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大家谈论的都是这三件事。
第一件,皇上册封了嫡皇子南宫逸为太子,迁居东宫,暂时代理朝政。
第二件,蒙奴大汗率部众进京投降,献上岭北的地图,贡品,并宣誓永远归顺于大晋,效忠于大晋。
第三件事,是京城中开了一家‘义善堂’医馆,免费为看不起病的穷苦人看病、送药,惹得百姓们赞美声一片......
这三件事在百姓中引起了强烈的凡响。
第一件事事关朝政,没多少人敢擅自议论,但也有胆大的背后悄悄说,据说是皇上有意禅位于太子,一心修道,因为皇上数日前得见真仙,得了神仙相助,死里逃生,就愈发的向往修仙练道了。
如今,皇上连朝政都不管了,每日里威逼太子登基即位,好让他能一门心思的修行。可太子却不想这么早登基,想过几年安逸悠闲的日子,为此,父子两个每日为此争执不休,吵得阖宫不宁......
第二件事乃是大快人心的岭北归降之事,岭北本就是大晋的土地,被蒙奴人占领了一百多年,如今得以重收复地,让蒙奴人的首领亲自来降,真是让大晋的百姓扬眉吐气,民心振奋。
更让大家激动的是,蒙奴人带来了一种名叫玻璃的东西。据说,那叫玻璃的东西是安在窗户上当窗纸用的,不过可比窗纸强多了,风吹不破,沾了水也没事儿,还能保温,最最主要的是,居然是透明的,比高丽纸还透明,从这边看那边就跟啥都没隔似的,安在窗户上,屋子里亮堂堂的,日头的光一点都没糟践,全都照进屋子来了!
只是,这么稀罕的东西只能是给皇上使用,百姓们就只有听听新鲜,命好的得看一眼,并不敢想自己还有能用上玻璃的一天!
第三件事简直是穷苦百姓的福音,义善堂医馆的开设,让许多穷苦百姓能看上病。
因为穷,许多人有了病都得强撑着,无法去医馆看病抓药,又有许多人因为没钱看病吃药而死去,开设义善堂医馆的这一善举,简直就是观世音菩萨在世,来普度众生,一下让那些得了病无钱医治的穷苦百姓看到了生的希望!
当然,义善堂的主人也不是好糊弄的,管理非常严格,大掌柜是一个叫墨连城的青年,墨掌柜虽然年纪轻,却最是个铁面无私的,谁是真的穷人,谁是装穷来骗医骗药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精准的吓人。那些骗医骗药的,都被他打发人扭送到了应天府,被应天府府尹一顿板子,打得差点儿去了半条命,从此,再也没人敢去义善堂行骗了......
正正半个月,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三件事儿,两个熟识的人遇到一处,说不到三句话,就会提到这三件事儿之中的一件儿。
而跟这三件事息息相关的某女,最近却一直很忙,她的义善堂开了,当铺也开起来了,加上从前开的点心铺子、布庄、酒楼、珍宝阁、参行,零零总总,近十家铺子,每天都得花费她许多精力去管理。
因此,她现在迫不及待的希望菲儿快点出阁,好把这些铺子分给她一半儿当嫁妆,好让她轻松轻松......
这一日,她正埋头在珍宝阁查账,珍宝阁忽然走进了两个妙龄女子,这两个女子带着纱帽,衣着不俗,身后还乌泱泱的跟着一大群的丫鬟婆子等......
“诶?采薇?”
其中的一个女子发现在坐在柜上的采薇,顿时惊喜的叫起来。
来者正是建安侯府的嫡千金武湘云,看到了采薇了,她蹬蹬蹬的跑过来,欢喜地说:“采薇,真的是你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早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想去看你来着,可就是不知道你住在哪?”
见到不日不见的朋友,采薇也很高兴,她合上账簿,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说,“往后啊,你要是想找我,就到这儿来留个话儿,伙计会代你转达的。”
湘云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说:“咦?这是你家的买卖吗?”
采薇点头笑道:“嗯,正是,看看吧,你相中了什么,我打折卖给你!”
跟湘云一起进来的少女奇怪的问:“这儿不是李家的铺子吗?怎么变成你家的了?”
采薇没有跟她详细的解释,只含糊的说了一句:“这就是所谓的时移事易吧,这位小姐想买点儿什么?看在湘云的份儿上,我也一样给你打折。”
那女孩儿嘻嘻一笑,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真个跑到柜台上去挑选了。
湘云的奶娘谢嬷嬷走过来,客客气气的对采薇说:“穆姑娘,你们铺子里有什么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我家夫人吩咐过了,大小姐的嫁妆尽好的买。”
谢嬷嬷待采薇很客气,自从上次在猎场被采薇收拾了一顿,谢嬷嬷就打心眼儿里怵她,所以,在她的面前并不敢摆奶嬷嬷的架子,只表现出一副和善谦恭的下人模样。
采薇听闻湘云要出阁了,大喜道:“湘云姐姐要出阁了吗?啥时候的日子,我能去讨杯喜酒吗?”
湘云不好意思的扭过头,佯装去看柜台里的货物,不好意思回答采薇的问题。
谢嬷嬷笑眯眯的说:“巴不得姑娘来捧场呢,下月初八,快了,再有二十多天就到了。”
采薇笑道:“果然是快了,等姐姐出阁,我一定备一份大礼给姐姐添妆!”
这话,是采薇的肺腑之言,还记得当日在皇家猎场跟贺兰娜撕逼时,多亏了朝云拼死相救,不然,她定会吃贺兰娜那泼妇的亏。所以,这份情谊,她一直记在心中,再者,将来菲儿也要嫁进理国公府,跟湘云是妯娌,她希望湘云能跟菲儿好好相处,因此,她必须送一份儿像样的大礼给湘云才行。”
掌柜的见湘云小姐跟自家的东家熟识,又是个有钱的小姐,就小心翼翼、神神秘秘的把珍宝阁的两套镇店之宝都搬了出来,请湘云挑选。
那两套头面中,一套是翡翠的,通体翠绿,一丝杂质都没有,不过样式略显老套些,适合三四十岁的妇人戴;而另外一套是极其罕见的紫罗兰玉的,年轻喜庆,样式新颖,正适合湘云的年纪。
湘云一见到那套紫罗兰玉的首饰,顿时爱不释手,她一件一件的拿起那些簪、环、镯子、玉佩,放在太阳下端详着,越看越喜,越看越爱,惊叹道:“不愧为镇店之宝,果然好看得紧呢!”
采薇打趣道:“既喜欢,就买下来了当嫁妆吧!”
“嗯,也好,只是这套头面都少钱?一定很贵吧?”
掌柜的凑过来说:“这套头面共七”
没等他说完,采薇接过话来:“五千两!”
掌柜的一怔,东家在说啥?五千两连本钱都回不来,前儿太医院姚院判的夫人想把这套首饰买下来送给姚德妃,足足给到七千两都没卖呢,怎么五千两就卖了?东家这是疯了吗?
可是,这话他只敢在心里不满和嘀咕,却不敢真的说出来,只好无奈的望着武湘云,希望她连这五千两都出不起才好。
果然,湘云听到一套头面竟然要五千两银子,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讪讪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
五千两,对于一个清官家的小姐来说,真的不是个小数目,虽然她喜欢追求最时新的衣服、首饰,可是,可那些东西的价钱都是有限的,百八十的银子,她买得起,但这套东西一下就是五千两,这么多的银子,她真的拿不出来!
那个陪着湘云过来的少女在楼下溜达完了,就上来找湘云,一上楼,就看见了案子上摆的的这套东西,眼前顿时一亮,叫道:“哇!这就是传说中珍宝阁的镇店之宝,那套鼎鼎大名的紫罗兰玉石头面吗?”
“正是,小姐好见识!”采薇点头笑道,表示认同。
少女毫不谦虚的说:“那当然,我从前听我娘说起过这件东西呢,可惜,要卖七千五百两银子呢,太贵了,不然我娘就给我买回来了!”
“七千五百两?”
湘云惊讶的叫起来,冲着那女孩儿说:“小唯,你是说,这套头面要买七千五百两?”
少女说:“是呀,我听我娘说的,当初我娘还价还到六千五百两都没卖呢!”
掌柜呵呵一笑,心说,姑奶奶,你的六千五百两算什么?前儿给到七千两都还没卖呢!
湘云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回头望着采薇,感激的说:“采薇,谢谢你的好意,只是,五千两对我来说也是很贵的,我就不要了,再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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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已经把嫁压倒最低,五千两的价钱已经是赔了几百两银子再了,不能在低了。采薇无奈,只好让掌柜的收起那套首饰,又陪着她看了一圈儿。
最后,湘云选了一枝赤金的凤穿牡丹步摇,一对儿八宝镶金的镯子和一对儿珊瑚耳坠儿,采薇让掌柜的把这些东西按六折的价钱卖给了湘云,不但没有赚她一文钱,还赔了几十两。
湘云是官家小姐,好东西见得多了,所以,这几件首饰的价格她也估摸出个七大八,见采薇把价格压得这么低,自然是非常感激。
和她一起来的辅国公小姐景小唯也买了不少,看在湘云的面子上,采薇也让她享受了湘云同样的待遇,狠狠的给她们打了个大折,让这两个小姐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掌柜的将见武湘云没有买,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急忙将这两套宝贝收了起来,锁进柜子里。
大将军府里
李瑞珠睡在它上,病恹恹的,气色十分不好,大丫鬟春晓轻声走上前来,小声道:“小姐,药熬好了,您起来趁热喝了吧,待会儿冷了就没效果了.....”
李瑞珠微微的张开眼,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春晓,翻过了身,用脊梁骨对着她。
春晓不敢再劝,只好端着药,在榻边等了一会儿,将小姐无动于衷,只好轻轻的退了出去。
刚走到门外,正好碰到前来探望的杜夫人,春晓一个激灵,顿住了脚步,怯怯的叫了声:“夫人!”
杜夫人看了看春晓手里的药碗,不悦的问:“小姐还是不肯吃药了?”
“嗯!”春晓细弱蚊蝇的答应了一声,把头差点儿低到胸前。
“没用的东西,连主子都劝不好,要你们何用?”
杜夫人气势十足的喝了一声,身边儿的一个大丫鬟立刻上前,接过了春晓手中的药碗,另一个婆子则上前,拽着春晓的胳膊就走。
春晓僵着身子,一声不吭的任由那婆子拽着她往外去了。
经验告诉她,夫人这会儿情绪不好,要拿她出气,她若乖乖的手一顿罚,罚完了还可以回来服侍,可这会儿她要是哭喊求饶,等着她的,将是一顿往死里的暴打,若是吵得夫人心烦或者吵到小姐了,那罪名就更大,轻的是打一顿板子发卖出去,重的搞不好还会直接被打死。
所以,她闭紧了嘴巴,面色苍白的被拉出去受罚了.....
杜夫人发落了春晓,心中的气闷发泄了许多,她推开了女儿的房门,悄悄的走了进去,走到李瑞珠的榻边坐了下来,柔声道:“我儿,今儿个好些了吗?怎么又没吃药啊?”
李瑞珠听到母亲来了,虚弱的回过身,惨淡一笑,道:“让母亲惦记了,是女儿不孝.....”
“瞧你,跟娘还客气个啥?”杜夫人抬手理了理女儿碎乱的头发,心疼的说:“我的儿,你这一病,又清减了不少,娘看着都心疼的慌,快起来吃药吧。”
李瑞珠没有动,她垂下眼帘,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低声说:“娘,姑姑那儿有信儿吗?”
提起李淑妃,杜夫人叹了口气,道:“嗨!不中用了,娘昨儿派人去打听的消息,那小贱人不知动了什么手段,让竟然皇上和皇后相信她是天定凤星,如今都巴不得她做了太子妃呢,现在,你姑姑哪里还敢在皇后面前派她的不是,前两天在请安时不过略说了她两句,就被皇后罚禁食一日,还命抄了一遍《金刚经》,阖宫中还有谁敢在派那贱人的不是呢?”
李瑞珠听了,惨淡的笑了一下,幽幽的说:“看来,是我输了,终究还是让她嫁给了逸......”
说完,晶莹的泪珠儿自眼眶中滚出,纷纷的落下,先是小声的啜泣,慢慢的就变成了泣不成声。
杜夫人见女儿哭得抽抽噎噎的,心疼的不得了,拿着帕子一边儿擦着女儿纷纷滚落的泪珠,一边儿哄,一边骂:“都是那个贱人,好端端的勾引了太子殿下,害我儿这般伤心,珠儿,你且放心,爹娘断不会如了她的愿,让她嫁给太子,也断不会饶了她!”
李瑞珠道:“他们都把日子定下了,姑姑那也不中用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见李瑞珠哭得伤心,杜夫人犹豫了一下,屏退左右,低声道:“我的儿,你且放心,你爹已经派人去辽丹送信儿了,萨克努一直对那贱人念念不忘,他得到消息,一定会有所行动的,你就擎好吧!”
“女儿也知道萨克努的事儿,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他们再有两个月就成亲了,等咱们的信使到了辽丹的盛京,萨克努在从盛京赶到咱们大晋的京城,这里外一反,两个月的时间哪够啊?”李瑞珠抬起泪迹斑斑的脸,仰头看着母亲。
杜夫人说:“我儿放心,你爹已经拍了最快的人马出去送信,那萨克努也一定会如期赶到的,你不知道那萨克努有多厉害,听说,老汗王死的时候,辽丹的汗位已经被乌雅吉阏氏所生的特鲁王子继承,盛京里也到处都是特鲁的人,结果,萨克努只带了三千人,就把汗位硬是给抢回来了。不仅如此,他还下令屠杀了整个辽丹皇族的男子,将皇族的女子贬为女奴,圈禁在辽丹盛京的一座大帐里,供男人随便......哎,算了,这些腌臜的话酿酒不对你说了,反正,那男人就是厉害得很,只要他想要那贱人,太子绝对不会消消停停的娶到她的,十有八九会被萨克努那蛮子把她抢去!”
李瑞珠一听,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笑了一会儿,又担忧起来:“逸的本事也不小,比那萨克努也差不了多少,万一他们势均力敌,逸又死都不肯放人,那该怎么好?”
“我儿放心好了,你爹这大将军不是白当的,必要的时候,会助那萨克努一臂之力,总之,定会圆了我儿嫁给太子的心愿,这个太子妃,我儿是当定了。”
杜夫人信心满满,说得十分肯定,让李瑞珠心花怒放,一张原本愁容满面的脸瞬间生动起来,双目也熠熠生辉。
杜夫人慈爱的笑道:“只是,做太子妃也得有个好身体不是,瞧你这病怏怏的模样,太子怎么会喜欢呢?”
说罢,冲着门外喊道:“曾嬷嬷,还不快把你小姐的药端过来。”
曾默默急忙走进来,把药递到了杜夫人的手中。
杜夫人一边儿喂女儿吃药,一边数落着:“再往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兴动不动就作践自己的身子,知道了吗?”
李瑞珠羞涩的点点头,乖巧的说:“娘,女儿知道了......”
当晚,南宫逸潜入采薇的房间时,采薇正盘膝坐在榻上等他。
“娘子,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下?”
南宫逸一进来,便打开手中的折扇,坐到榻边轻轻的采薇为扇风,已经七月天了,天气越发热得不像话了,特别是到了晚上,屋子里跟蒸笼似的,根本待不了人。
采薇说:“我在等你!”
南宫逸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想为夫了?”
“切!”
采薇一声冷嗤,否定了男人的自恋。
“我要到岭北去一趟,把那儿的玻璃都带回来,顺便看看那边儿的商业前景如何,我已经派了朝云和杜永奇一家子去岭北开拓市场,不过,那几个人的力量似乎薄弱了一些,所以,我想到那边儿先去给他们打个先锋!”
南宫逸一边儿给她摇着扇子,一边儿说:“要不,我跟你过去吧,那边儿的人太野蛮,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采薇白了他一眼,说:“别忘了,你现在在是太子爷,在代理朝政,哪能说走就走呢!”
一听这话,南宫逸俊逸的脸上顿时显出了几分气愤:“都是老头子闹的,好端端的非要修仙炼道,还得为夫还得跟娘子分别好几天。”
采薇说:“别抱怨了,你是太子,什么事儿吩咐下去自然有的是人争着帮你去做,哪像我,哎,手里没有得力的人,有些事情只能亲力亲为。”
南宫逸说:“要不,给你拨几个得力的人?”
“好啊,求之不得呢!”
采薇现在最缺的,就是得力的人手,南宫逸肯把他的人手给她,她自然是欣然接受。
南宫逸问:“你想要多少人?”
采薇想都不想的说:“越多越好,不管多少人,都不会够的!”
她打算在岭北开拓一个商业王国,这个王国的建立,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和人力。财力和物力她可以解决,唯独人力这一块,她是女子,在外面的交际很受限制,不能像男人似的到处去结交人,而且家里还没什么势力,所以,很难一下子找到许多称心如意的帮手,没有合适的的手下,对她事业的发展有很大的阻力。
所以,她巴不得南宫逸能多给她一些人呢。
南宫逸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看来,娘子是打算在岭北大显身手了!”
采薇笑道:“恭喜,答对了!”
“哎——”
南宫逸摇头,叹道:“娘子,我真是想不通,咱俩又不缺钱,就算缺,也有你男人呢,你又何必这么拼?乖乖的留在家里陪我不好吗?”
采薇沉寂了一会儿,开口说:“南宫逸,你早该知道,我不是那种安于后宅的女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在将来,我都不会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做一只金丝鸟,我有自己的思维和理想,所以,请不要按照那些女子的规范要求来要求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希望你能明白,也希望你能理解!”
南宫逸见她说得郑重,又说了这么多,不觉吓了一跳,忙说:“娘子,为夫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这样认真呢?”
采薇说:“有些话,尽早说出来比较好,省的在将来的岁月中为这事儿发生龃龉。”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执着和认真,让南宫逸没由来的感到心疼,他说:“娘子,咱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什么龃龉的,你什么性子我早知道,若你不是这样的性子我还不一定娶你呢,所以,我不会要求你什么,你只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好,我不但不会约束你,还会尽全力帮助你的,哦,对了,你需要多少人,什么样的人,我明天就给你调度,保证他们一个月内到达岭北,帮你实现你的雄图大志.....”
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采薇又被他逗笑,站起身说:“不管什么样的人才,只管往那儿派就好,多多益善,告诉他们,岭北虽然荒芜偏僻,但是他们到了那,衣食无忧,福利待遇绝对好。”
“行,明儿一早,为夫就把他们派过去!”
采薇走到窗前,说:“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也快点儿回太子府去吧!”
南宫逸嗯了一声,却上前把她抱住,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恋恋不舍的蹭啊蹭的,半晌,低声道:“娘子,早点回来,我想你......”
采薇‘嗯’了一声,心软的一塌糊涂,倘若她这会儿回抱住男人,接下来的,必定是缠绵悱恻的吻和无休无止的厮磨,若那样,她还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呢,所以,她硬下心肠,推开他一跃跳出了窗外,轻声道:“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说话间,白毛虎已经赫然出现在院子里,采薇骑上白毛虎,向男人挥了挥手,嗖的消失在了院子里.....
南宫逸怅然若失的望着白毛虎消失的方向,低声道:“狠心的妮子......”
这一夜,他没有走,留在了采薇的房中,她的房间里,有她残留下来的味道,淡雅、清香,正是他最爱的气味儿。
他躺了下来,枕在她平日睡觉的枕头上,辗转了半夜,方才渐渐的睡去......
经过一夜的奔波,在天快亮的时候,采薇到达了蒙奴边境的青县。
青县是她来北边儿的第一站,到达时,因为天色还早,她不便这么早就去沈府打扰,便将白毛虎收进空间,自己也跟着进去,在自己新布置的闺房里美美的睡了一觉,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的不一样,她睡了三个时辰,睡得饱饱的,外面才刚过了一个时辰而已。
睡饱后,她出了空间,到外面的街上去吃早饭。
记得她曾在一个小摊儿遇到过一对老夫妻,那对老夫妻的人很好,做的粥也很好吃,是用小火慢慢熬出来的,又黏又稠,蒸的馒头也很好吃,松松软软的,很劲道。
可惜,老夫妻俩的咸菜不怎么好吃,所以粥摊儿上的生意并不是很好。
凭着记忆,采薇又找到了那儿小摊儿,老夫妻俩正在忙碌着,布满皱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饱经沧桑的微笑。
采薇走过去,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卖粥的老大爷立刻走过来,和善的说:“姑娘,您要吃点儿啥?”
“一碗白米粥,再来一个包子、一碟咸菜吧!”
大清早的,她不想吃得太油腻,就捡清淡的点了两样。
老大爷“哎”了一声,转回身去给她盛粥夹包子去了,老大娘则在一边儿给她夹咸菜。
这时,对面儿的一座妓院开门儿了,一个相貌娟秀的小女孩儿跑出来,一气儿跑到粥摊儿旁,甜甜的叫了声:“爷爷、奶奶。”
女孩儿八九岁的年纪,瘦瘦小小,身上虽然穿的不破,但手上、脸上都有伤痕,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哎、哎——”
听到小丫头的叫唤,老两口儿忙不迭的答应着,老大娘掀开蒸屉,不顾烫,从里面拿出一个大个儿的包子和一个红皮儿的鸡蛋,塞进了小姑娘的手中。
“吃吧,快吃吧,趁热吃,老头子,快给咱妞盛碗粥过来.....”
“哎,好咧!”
老大爷乐盛了一碗粥,摆在小女孩儿的面前。
老两口儿都慈爱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姑娘,目光从女孩儿脸上的伤痕划了过去,不禁都露出心疼的神色,但两个人却都没有提孩子受伤的事儿,只是嘱咐说:“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小女孩儿狼吞虎咽,一边儿吃一边儿含糊不清的说:“我得......快点儿吃,回去晚了......秋红姑娘会打我的......”
老两口儿的眼中又是一阵心疼,老大娘想了想,急忙踮着小脚跑到蒸屉边儿,用油纸包了两个大肉包子,放在了小姑娘的桌子旁。
妞啊,待会儿回去把这俩包子给秋红姑娘吃吧,省的她总打你。
小姑娘咽下一口粥,道:“奶奶,您快收起来吧,秋红姑娘不稀罕吃咱们家的包子,上次带给她的都被她给喂狗了.....”
老大娘难过的低下了头,老大爷也长长的叹了口气,沉默不语。小丫头飞快的吃完饭,说了一声:“爷、奶,我走了,就撒腿跑开了。”
老两口儿的眼睛一直望着小女孩儿消失的方向,直到她沉底消失,才慢慢的收回眼睛,神情都很低落。
刚刚那女孩儿,显然就是这两位老人家的孙女儿,可他们的孙女儿又为何会在妓院?两位老人家慈眉善目的,也不想是卖孙女儿的人啊!
这会儿,小摊儿上的人不多,采薇便跟两个老人家聊了起来。
通过聊天儿,她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原来,两位老人家非常不幸,他们唯一的儿子为了给生病的老大爷采药,独自去了蒙奴与大晋交界的卡伦山,结果在山上被野兽给给吃掉了。儿子死时,他们的儿媳妇儿还年轻,不愿意守着,就回了娘家。老两口儿也是通情达理的,既然媳妇不愿守着,他们也没有强求,就放她回去了。
可是,几年后的一天,他们忽然得知,媳妇当年回去后,竟然生了一个女儿,那女孩儿正是他们的小孙女儿。
媳妇儿在生产时不幸死了,他们的孙女儿是被亲家母养大的,再后来,亲家母过世了,孙女的舅舅舅妈心肠歹毒,为了银子,竟把他们七岁的小孙女儿卖到了妓院。
老两口儿得知这个消息,赶到及园区赎人,可当初孩子的舅舅卖她时就卖了十两银子,但他们赎人时,妓院的鸨儿却开出了五十两的价格,一文都不能少。
孩子的年纪还小,还不到接客的年纪,如今在妓院里只是一个被人打骂的丫鬟,但到了十三岁,就难免接客的厄运了。
为了救出儿子留下的独根苗,老两口起早贪黑的摆摊儿、挣钱,想尽快凑够孙女的赎身银子,他们特意把摊儿摆在了孙女儿被卖的那家妓院门口儿,这样,既可以做生意,又可以不时的看到他们的孙女儿。
为了不让孙女在妓院里挨打、受气。老两口儿没少被妓院里的鸨儿、王八勒索,因此,两年过去了,他们只攒下了二十多两的银子。
不过,据老两口儿说,照他们现在这个挣钱的进度,再过两三年,他们就可以在把孙女儿领回来了。
采薇却不这么认为,两位老人的孙女现在应该是九岁了,再过两三年就十二岁了,十二岁,在一些变态的嫖客眼中,正是花骨朵般的年纪,正适合采撷。那时,鸨儿断不会答应老两口用区区五十两银子把他们养大的摇钱树赎走!
吃完饭,采薇说:“二老,不如你们陪我到您孙女儿所在的妓院去,我帮你们把孩子赎回来吧!”
老两口一听,惊愕的说:“姑娘,您.....说啥?”
采薇笑了笑,把自己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两个老人听了,激动得热泪盈眶,老大娘的嘴里还不住的念着佛,“姑娘,您真是个好心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您的!”
老大爷也激动得嘴唇直哆嗦,他断断续续的说:“您赎人.....的银子......我们记着,等.....将来攒.....够了,就还......给您.....”
采薇之所以要亲自到妓院里去,并不仅仅是因为要帮二位老人赎孙女儿,还为了跟鸨儿谈一笔生意,一笔色情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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